傅莲月五年前回顾府的那一次,没有带傅照青一起来,但是她跟沈太夫人讲述过傅照青,沈太夫人只当外孙女好心捡了一个可怜的孤儿,并未往心里去,要不是现在傅莲月再次提起,沈太夫人早已经忘记那茬了,现在经提醒,遥想起来是有这么个事儿。
沈太夫人便循向看去,这一看便觉不得了,她也是出身高贵,嫁于候门,什么样的粉黛没有见过,似这般清丽俊秀,娇而不弱,不卑不亢,仙兰般婷婷婉立的却是平生仅见。
傅莲月又看向粉面含笑的傅照青:“照青,快点过来拜见我外祖母!”
傅照清便向前,从容而恭敬的行礼,“婢子傅照青见过太夫人。”
“好好好,月丫头有眼力,收了这么个出类的亲信,这模样啊,都能把雪丫头给比下去了。”傅莲雪却实貌美上佳,比顾氏年轻时更胜一筹,不要说府中后辈姑娘容色未有能出其右者,便在整个京城闺秀圈也是少有的,而今啊,却被一个丫头给比下去了,这毕竟是外孙女调教出来的人儿,沈太夫人有一种与有荣蔫的自豪感。
傅照青默默的捏一把冷汗,这太夫人对自己的激赏是真,可是这话说的不妙啊,二姑娘最忌讳的就是这个,连带着夫人也一起见恶于己,看都不用看顾氏,就知道此刻她一定眉眼森冷,唇角张扬着不屑,将自己生吞活剥了的心都有。
傅照青应道:“太夫人真是折煞我了,草芥怎能与明珠相提并论呢,婢子只不过是蒙了大姑娘的抬爱,沾得些许光彩,本质不变,真站在二姑娘面前,也只有自惭形秽的份。”
沈太夫人年势虽高,却未曾老眼昏花,这一说,便觉得自己的话是有些不妥,看向自家女儿,果然见她一脸阴沉,忙道:“照青有句话说的极是,这个雪丫头啊同月丫头一样都是老身的宝贝外孙女,都是明珠,不过春兰秋菊,各有千秋,你啊,也不能妄自菲薄。”
太夫人又拍拍顾氏的手,轻声道:“向来长辈都是对自家小辈说自谦自贬的话,千万别当真。“
沈太夫人心道:这女儿都一介老妇了,还此等心性,不过无妨,幼年父母宠爱,后兼有夫君专爱,再往后啊也有子女护着,就这样吧,也挺好的。
顾氏的脸色稍稍好看,不过还是不满意,为什么自己的母亲同月儿一样,这胳膊肘都爱往外拐呢。
顾氏与傅明少年相爱,成亲的早,顾二爷早早学会了逛窑子,有了私生子,便抬了楼里的花魁做姨娘,只有顾大爷才是个晚婚的,是以一双儿女都尚小,儿子十一岁,女儿九岁,魏氏才得了隙,便携着一双儿女上前,照例说了些寒暄的话,然后吩咐道:“瑾哥儿,莺姐儿,快来拜见姑奶奶和月姐姐。”
沈太夫人却打断道:“都是自家人,就不拘这些礼了,这外头风也大的,都不站这里话唠了,回屋里述话。”
一行人便都往沈太夫人的榕松堂而去。
沈太夫人被巧儿扶坐在罗汉榻上,顾氏挨着其坐着,其余皆站着。
顾莲瑾,顾莲莺上前乖矩的见了礼。
顾氏很是欢喜,拿出了厚重的礼物。
三房随顾三爷常年在南地。
然后二房由林姨娘领着长子顾莲宣的十三岁女儿顾橙菲,和一众二房子女,一同前来。
物以稀为贵,多而贱,这子侄也是一样。顾氏跟三个兄长都有很深的感情,便对同父异母的四哥也有较深的情谊,但是到了这侄子一辈,又是妻又是妾,由其二哥,一个正妻也讨不到,这妾室倒娶了六个了,沈太夫人放出狠话,要是再往府中纳妾就将其逐出宗才作罢,但是在外面依旧猫腻着呢,私生子女都不知道有几个了。
顾氏本就瞧不上妾室,又这个侄儿,那个侄女,太多了便更觉泛滥了,用情敷衍,同上次一样,每人一对金花生,打发了事。
顾氏此行亦给沈太夫人和魏氏都带来了上等的绸缎,独不将林姨娘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