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旭渊才步出阳朔宫,袁皇后就带着紫萼姑姑急急而来。
母后!杨旭渊一头黑线,一定是前些时候被莲月揍了的事情被母后知道了,这不通报都直接闯进来了。母后怎么就无孔不入了呢,明明事情做的滴水不漏啊,这还让他怎么生活啊,他还有没有私人情趣了。
还有,他可是要拉笼那小丫头,站在自己这一边啊,母后不能这么会挑时间啊,要兴师问罪,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坏事。
杨旭渊强颜欢笑,未及迎前,袁皇后已跨入门槛,径坐到圈椅上。
杨旭渊亲自为袁皇后斟茶。
“渊儿不必!”袁皇后神色虽凝重,声音却温和。
最是熟谙母后的行事作风,原来不是因为莲月将自己暴揍这件事,杨旭渊暗喜后松了口气。
杨旭渊停下手中动作,关心道:“母后这般前来,是发生了何等大事?”
袁皇后肃容道:“你妹妹在紫鱼山,不慎跌落悬崖,太后一直压着,直到前日,人从昏迷中醒来,才派人来传信于我,说几日后便返回。可是今日,侍卫又飞马来报,说河儿的脸有擦伤,本来想回宫,由太医医治,现在方丈风尽大师云游归来,就让其看治,还得再缓几日才能回宫。这太后就是想避重就轻,暗暗压下此事,唯恐有差评,我虽不喜,也不敢逆了她的意思,将此事禀告你父皇。亦不敢自己动身前往紫鱼山,使得人揣测猜疑,弄出一片风声,渊儿,现在只有你去紫鱼山看护河儿,最是合适。”
杨旭渊骇,“我这就动身去紫鱼山,母后你且宽心,馨河吉然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江夏佚拧眉,到底是等谁,都这般久了还不来,赴人之约要守时,怎可让人苦等。
都等了这么久了,太子还不来,傅照青拧眉,难道太子真是像姑娘一惯认定的那样,老奸巨猾,惯会演戏乃败类之最?不对,她相信自己的感觉,太子对姑娘的深意,做不得假。
脚步声阵阵传来,这是急步而来之象,傅照青露出欣慰的笑容,太子是储君,想来之前被什么了不得的事绊住,也情有可缘。
傅照青起身开门,却见辰桦汗湿重衣,风尘仆仆。
辰桦将门关上,有些气喘,“傅姑娘,太子让我向您道谦,他万分感谢,你能相信他约见他,但是事出紧急,只能下次再约了。”
她只是为着姑娘而来,太子的其他事,她不好过问,便默然,为了姑娘,她有这个耐心,“那就下次吧!”
辰桦续道:“傅姑娘,太子为表诚心,让我不得瞒您,实是南辰公主在紫鱼山摔伤,太子不得不前往,为了避免袁皇后起疑,太子又让我中途折回相告。”
原是南辰公主出了事,难怪二姑娘一拖再拖,到现在也没有回府,事情一直没有传到府中,想来是上头压着,现在太子肯让辰桦透露一些,却实是诚意深重,“黄将军,我知道了,你有事,莫要再耽搁了。”
江夏佚凝神而听,九香楼的隔音确实好,他也是靠了功力深厚,耳目敏锐,远超常人,才听得一些零碎。
江夏佚有些不适,这一生用过阳谋也用过阴谋,听墙根这等有些不耻的事情,却是第一次所为。
辰桦离去,傅照青才叹了口气,最后喝了一口茶,方离去。
九香楼是都城的名楼,如此上好的雅间,自是价格不菲,傅照青下了楼付了二两银子,自觉钱囊又干瘪了。算下来以她的月钱,不吃不喝也要好几个月才能还上江大哥的二两银子了,江大哥自是不会介意,但是她又怎好意思。
听闻这九香楼里还经营着一间当铺,傅照青早就想过,实在不行,就当个首饰,便问小二,“请问小哥,您这儿的当铺怎么走?”
“哦,您就往左边的回廊直接走过去,再向左绕过一间画廊就是了。”
傅照青谢过就小二就往其所指明的方向而去。
二楼栏前的江夏佚凝眉,照青去当铺是要干嘛?
画廊里挂着各种山水,名人等字画,全照青倒是未多看,她又不懂,对这类也不敢兴趣,及至眼风触及到一副画,苍茫的蓝天下,雄阔的草地上是一匹黑马,雄健有力,马蹄奔腾。
傅照青立马就想到了江夏佚的黑风,细细的观看,这可不就是黑风么,再看旁边的诗。
三十年前学六韬,英名常得预时髦。
曾因国难披金甲,不为家贫卖宝刀。
臂健尚嫌弓力软,眼明犹识阵云高。
庭前昨夜秋风起,羞睹盘花旧战袍。
傅照青自认自己才疏学浅,只认得字,确不知道诗出于何朝何人所写。
这字写的苍劲有力,真像江大哥在岳麻县写给夫人的那一封,难道说这是江大哥作的画题的字?傅照青目露欣喜,实在没想到江大哥还会画画,江大哥真是才华横溢,无所不及。
回廊柱前的江夏佚蹙眉,这个画廊是贺叔四年前所设,当时还去信,很有兴致的跟自己说过此事,三年前自己来遥歌,也来此看过,亦有称赞他。
两年前贺叔来北地看望他,他当时刚做了一幅画,贺叔看到了,就兴匆匆的要走了,没想到竟挂到这里了,这个贺叔,做事向来稳妥老辣,这件事情却行的幼稚,世间名家名画何其多,还缺他一副画不成,他也不是沽名钓誉之人,何须要把他的画挂上,供世人说道传扬。
九香楼也是上等的酒楼,出入的非富即贵,世人皆晓他有一匹雄骏的马,他的字迹在京城权贵中也有人知道,还被称道过,这样一副画挂上去,他却从问听到风声,唯一可确定的就是才挂上去的。
傅照青贮足许久,才恋恋不舍的移步往前。
四周无人,江夏佚上前就将画取下。
江夏佚将画放在贺翼跟前,语带训意,“贺叔,我将画赠您,是给您个念想,不是让你现在人前的。”
贺翼窘道:“夏佚啊,都是贺叔的错,贺叔把画交由芝娘保管,没想到她居然擅自将军挂到画榔去了,我回去一定定好收拾,这个是贺叔的疏乎,这次我一定收好,再不让内宅无知的妇人经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