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失笑,正欲起身。
傅照青眼尖,已经看见她了。
“容婆婆!”傅照青急步走过去,看她没有像想不开的样子,心下松然。
老妪似看穿了她的心事,任由她扶着起身笑道:“放心,容婆婆我活到这把年纪了,能想的都想透了,怎么还会想不开。”
“嗯!”傅照青欣慰的应道。
傅照青一路扶着老妪向木屋而去。
老妪又看看四,方问道:“怎么韩斯那丫头没有跟你一起来?”
“没有呢,这里环境和空气都是极好,来过犹想来。”傅照青摇头,又带着歉然道:“顺便也再来看下容婆婆您,可是里头没人,我在外头等到现在,本来想走,可是又不放心婆婆,便冒昧的进房去了,还是没有您的身影,索性就来寻找您了,真是侵扰了您的清静,还望容婆婆不要见怪。”
老妪笑着摇头,“你呀,和韩斯一样,都是好姑娘,如此关心婆婆我,我又怎会见怪。”
进了屋,老妪热情的问傅照青要喝什么花茶。
“我什么都可以,婆婆让我来。”
老妪又要给傅照青做些好吃的,傅照青又说:“我来。”
老妪烧饭,傅照青烧火,如此就烧了之前已包好的饺子。
老妪常年不下山,从前常茹素,后来韩斯的到来,三五天就会送吃的过来,是以老妪的吃食颇丰。
两人吃了洗了,傅照青方沉吟道:“婆婆,有一件事情,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看那画上的诗句是婆婆和驼背伯伯因为什么矛盾或者误会分开了,相爱的人分开了这么多年,再怎样都到了这个年纪,如果都知道对方还活着的话,必然都是想见的吧。
“说吧。”老妪柔和的道,自己一把年纪,除了一身的技艺,也没有什么值得别人企图了,小女娃位都爱学习各样的才艺,她对韩斯愿意倾囊相授,是因为韩斯真的是一个很不错的姑娘,相交了这么多年,眼前的姑娘若诚心想学,她也不吝惜,她这一身的才艺,终归是不能带进棺材里去当饭吃的。
傅照青边说边观察老妪的表情,颇有些小心翼翼,“那我就冒昧了,我有一位对我很重要的人,可以说是我的恩师,昨日听您的箫音,曲风竟与他所说的一位重要之人相似。”
傅照青看她神色有些激动,并不反感,眼神迫切,续道:“我刚才前进您的房间,无意中看到一副画,画中的人竟就是我的恩师。”
老妪双目氤氲,嘴唇颤巍着翕动,一把抓住傅照青的手:“你说的人,他可还在人世?”
问完她又觉得几率不大,自己这么多年,放空心境,一个人隐居在这里芳山秀水之间,才得以高寿,那人身在俗世烦扰之中,又是个好胜心强的,很难长寿吧。
“他还在!”傅照青有些欣慰,自己写信给姑娘,自己今天来,所做的一切都是没错的。
“他真的还在?”老妪热泪盈眶。
“真的!”
望着傅照青坚定的眼神,老妪又眼神不定,“他现在人在哪里?想必子孙都有四五代了吧。”
“他和您一样,都是一人。”傅照青如实的道,可见双方爱的深重,分开后都一辈子坚守一人,宁愿孤凄。
“怎会?”老妪有些不相信的呐道,当年她不能生孕,婆母就有心给他纳妾,他一直反抗,后来有一大户人家的姑娘看上他了,甚至愿意做平妻,后来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和他有了夫妻之实,他不再持守,终于松口,婆母对她说,只要她点头,生出来的第一个孩子记到她的名下,她被伤的体无完肤,黯然离开。
“怎么会这样呢?”她呐呐的道,听到这个事实反而不开心,人老了才知道子嗣是多么的重要,她不想他没有子嗣。
看着傅照青无伪的眼神,老妪终于接受这个事实,“他人在哪里?”天知道她此刻有多想见他,有多少话要问他。
“她现在远在千里外的褶阳城,容婆婆您放心,我会带伯伯来见您的。”傅照青保证道,碧落山也很美,但是不自由,那里是不适合带容婆婆去的,如果将驼背伯伯带过来,让他们有情人在这里相守才是最好的。
“好!”老妪也不执意。
天色已晚,傅照青不再逗留,让老妪早点休息。
回到韩府,韩斯笑道:“看来和容婆婆聊的不错,都留你吃晚饭了。”
“却实!”傅照青淡淡的道,并不将山中的对话相说,若驼背伯伯来了,韩斯迟早会知道,有些事情旁人不便相说,还是由当事人自己叙述好。
时间又过去了三日,江夏佚方起程,路上的好风景,照例会做停留,元宵节本来当也是个重头戏,却被两人给刻意忽略过了,一直到正月十八,方抵达到了川河。
川河紧连北绦等各方国家,这里的民风和建筑都与中原迥异,房屋多是圆顶白墙,上绘各种精美的花鸟图腾,服装也是五花八门,即有仿边境各国的装束的,又有着中原服饰的。
傅照青见到了传说中的江节度使和夏夫人,他们就常以中原服饰为主,同江大哥一样,江淮虽坐在椅上,不能行动,依旧风采冠绝,眉目神似江大哥,夏源的脸上亦刻着岁月的痕迹,只是依旧雅致如兰。
傅照青有礼的敬称,“江大人,夏夫人。”
“这位就是傅姑娘!真是有劳护送夏佚了。”夏源拉过傅照青的手道。
一番客套后。
傅照青被子义姑姑领着去了客院,姑娘说让她到了北地,就暂且留着那里,待她处理好手上一应事情,便前来北地。
这个过年踏阳是回来过的,本来迟迟不肯起身,执着着怎样都要和江夏佚傅照青见上一面,不想江夏佚临时改慢了行程,只得遗憾而去。
子义一早就盼着傅照青的到来,心想着这回或许能成,傅照青的经历她听过,这样的姑娘靠谱,若有幸能得为媳妇,她一定好好待她,直到见到了真人,直觉不可能,遂将先前准备的话,埋在心底,现在她携着傅照青,为她介绍王府的格局,让她把这里的当成自己的家,有事情只管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