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头密密麻麻的都是在旁的批注和笔记，详细到整个人人物的心理剖析。

这幕戏里他要演的是顾绯入皇宫讨说法的戏份。

边关犯战，敌寇长驱直入直破三关。

朝堂却是歌舞升平，全然无人在意边关的百姓流民。

顾绯，作为有心无力的一把长刀，却只能垂目旁观，可将军到底年少，还未被磨碎棱角，敲打完所谓的锋芒。

他低眼，合上剧本慢慢揣测着人物的心理活动。

等到苏导再唤他，才慢慢抬开眼来。

柏进脱下外套，递给一旁的小助理，也跟着站起身走过来。

江殣坐起身。

他修长的眼睫微微低垂着，侧着脸，睫毛勾勒着，衬着白皙的指骨，显得有些清瘦，墨染的长发垂在肩头，倒并未过多热切。

只握了握手里的水杯，礼貌性的出声问好。

“柏哥。”

柏进神色温和，遮下眼底阴翳，却是不动声色的把人打量了一番，前些日江殣刚来剧组的时候他在休息，虽然听了个传闻，倒是并未关注过人。

不过这会。

眼前青年过分出色的容貌却让他心头陡然生出一种危机感。

“你就是时卿？我这两天倒是常听苏导念叨你。”

他掩去神色，笑笑道。

“柏哥才是常被苏导提起的，我这两天也不在剧组，倒是不知道他有说我些什么了。”

江殣不欲多言，只清浅的笑笑。

柏进闻言，却是对眼前人的不识相多了几分认知，他笑容僵着时。

正好苏导已经开始喊着主演和场务。

他先唤了江殣过去。

留着柏进抬起眼，小助理在一旁听完全程，“柏哥。”

他清楚柏进脾性，被这么落面子，他没直接在片场甩脸色就算好的。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他难得只是扯了扯唇角，没什么兴趣的移开眼，慢慢道，“一个不识相的群演罢了，这会期望值抬的这么高，至于后头，就希望苏导能别后悔自己所谓的赏识了。”

“肯定的。”

小助理松了口气，忙道。

等这场戏的场景和摄影准备就绪完，主演也各自到位。

江殣重新抬起眼，原先的清淡温和就全然抽离出，整个情绪气势宛若换了一个人。

一身绣着朱雀的红袍，衬得他一双狭长的丹凤眼上挑，眉眼精致，仿佛是被玲琅珠玉雕砌出的人物。

腰间别着收鞘的侧刀。

低着眼，十指根根分明，修白如玉。

“顾小将军。”

柏进饰演的成王从大殿上下来，路过他，侧过脸。

慢慢的出声道，意味不明。

“成王殿下。”

江殣只是微微抬眼，对视上他。

站在一旁的苏导看着摄影机里头的两人的对戏，眉头微微皱起。

不对。

成王在这里表现出的不应该是这种情绪。

他对边关之事未曾听闻，这场戏里也只是察觉到顾绯情绪不对，拦下他询问经过。

两人交言，才是朝堂间关系第一次出现对立的开始。

而柏进刚刚的表现，诠释出来的却全然不是一无所知者应该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