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披着暖茸长袍的男人懒洋洋坐在主位上,不同于白日的温和淡雅,此刻的他如同褪去了温凉的羊皮,露出了充满野性的狼的标志。
云幽手里把玩着齿栾花,余光看向被樊斯象扣住的少女,漫不经心开口道:“当真以为来了小地方就可以嚣张跋扈,你父亲是让你来这里收集水灵的,不是让你过来找死。”
那少女听到“死”这个字,顿时吓得花容失色,“本宫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看那个小贱……”
“啪!”
飞来的书册径直将少女的脸打偏,她的脸颊高肿起来。
她慌忙挣脱开樊斯象,双手扣在地面哭道:“对不起,放过我吧,我求求你们了……”
主位上的千恣一只手枕着太阳穴,倦懒地看着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的少女,“让我的贵客感到不适,你有几条命可赔?”
浓重的夜色在窗外盘旋,整个大厅沉重无比,何娇央更是惧怕到了极点。
原本以为千恣松口让她来这里,是对她有了一定的改观,她又颇看不惯这群风露街的土包子,因此行事十分嚣张,谁知道千恣根本不在意她的死活……不,他也不在意所有人的死活。
一个行事随意,全看心情,善于伪装又拥有强大无比的神秘组织的尊者,谁不害怕?
就连何娇央的父亲都频频示意她去讨好这位尊者,哪怕只是做个洗脚婢,也能获得无上荣耀。
只是千恣有时太过温柔宽和,导致她产生了暧昧的错觉,不慎酿成大错。
何娇央哽咽着,道:“我没有伤到她,只是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改日我备上厚礼去赔罪……”
云幽一脚踹翻了何娇央,冷笑道:“主子的贵客会看得上你那点东西?对贵客失言的人在我们这里是要被千刀万剐的,不过,我们也不需要将你千刀万剐,你只要拿出一样东西就好了。”
何娇央瑟缩起来,依旧在小声抽泣:“什么东西?”
云幽嘴角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自手中出现了一把银刃:“樊斯象,把她捆好,别让我失手了。”
窗外的夜色更加浓重,仿佛有蓄势待发的深黑大雾在死死盯着这一片纯黑之境。
枝丫之间浮动起暗红色的光芒,燃烧的淡黄色花草撑起草地的微弱夜色,尖叫声在高空响起,一圈一圈回荡,直到随着月色缓缓消失。
云幽随手丢下银刃,慢条斯理地将血色洗净,手中握着一株幽紫木杆,上面水滴之中包裹着细细的雷电,样式与明愿之前收集的木灵根十分相像。
地上趴着奄奄一息的何娇央,她的衣裳被血色染红,腹部有一条细长的刀缝,血色从刀缝中涌出,她脸色惨白无力的模样令见者都不忍直视。
樊斯象毫无表情地提起何娇央的腿,拖死猪一样将何娇央拖出了大厅。
“主子,这株需要炼化吗?”云幽晃了晃手中的雷灵根。
千恣摇头:“早点找人将它炼成雷灵力,炼化就不必了。”
云幽点头,正欲转身离开,千恣又叫住了他:“记得准备一些好看的衣裳首饰什么的,不要太露骨了,小女孩子穿的就可以。”
云幽恍然大悟:“哦——我知道是谁了,放心吧主子,肯定办的妥妥的。”
千恣这才慵懒地靠在主位上,闭眼休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