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半个多月过去了，李默没和顾欢说起她和陆沉的事情，没和任何人说。

这些日子里她每天都在想起陆沉，起床的时候下意识看向自己左手边，看到空空的床铺时，心里不由得有些失落。

医院下了新规定，实习护士不用上倒班，只上早班就好了，这对李默来说更加轻松。

备战护考的日子有些难熬，十多厘米厚的书，一字不落背下来，确实有些困难。

题目涉及的内容：从普外科到心内科，从老年科到儿科……临床上所有被人知晓的科别，没有一门是他们不考的。

起了个大早，看见旁边床的小曹比她起得更早，打趣儿问她，“哟，今天怎么那么早就起来了？”

职工宿舍两人一间，上床下桌式，房间不大，却五脏俱全，独立卫生间、厨房、阳台一样也不少。

小曹正拿着眉笔在画眼线，一边画一边说，“去约会啊。今天你不也休息么？你就不出去么？”

小曹还一直认为上次送她来的那个男人是小李的男朋友。

李默听了眼睛有些酸，心里涩涩的。

出去……

去哪儿啊？

他都已经厌烦她了……

分开那么久，没有一个电话，甚至好似人间蒸发，她与他再也没有了交集。

明明海城那么小，可她却见不到他。

究竟是谁在躲着谁？没有人知道……

待到小曹出门后，李默找了个背包，收拾好一些换洗衣服。

明天就是除夕了，她要回家陪爸妈吃团圆饭。

在手机上订了上午十点的高铁，从海城到市，坐高铁也不过两个小时就能到。

李默没有提前和父母联系，偷偷回了家。

陆沉还在忙着新案子，再过半个月开庭，这些天一直在完善一些缺漏。

听到喻川说今天是情人节的时候，他愣了下。

喻川好死不死冒出句，“老大，小嫂子呢？好久都没见到她了，今天你要和她去约会么？你还是去吧，女孩子都喜欢这些不经意的小惊喜的。”

喻川感觉到气压越来越低，温度也变得有些冷，打了个寒颤，随便扯了个慌溜之大吉。

李默和陆沉身边的朋友，没有一个知道他们俩分开的消息，小姑娘就这么不屑于和别人提起他么？

陆打脸又开始打自己脸了，十分钟过后拿起车钥匙去了小姑娘宿舍楼下。

这已经是他们分开的二十一天，也是他二十一次来到小姑娘宿舍楼下。

小姑娘每天都会买些菜回家，他每每看到这个画面的时候，就不由想起他在小姑娘家蹭饭那几天。

小姑娘做饭很好吃，做饭的姿势也很好看……可那些，都不是他的了。

以前那些是只能他一个人看的，可现在他却再也看不见了。

他忽然开始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拦住小姑娘，小姑娘现在只是小孩，还不懂什么是爱，什么是喜欢……

可他为什么……连成长的机会也不给她。

明明小姑娘很爱他。

会在他加班的时候，在微波炉里留上饭菜会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给他一个拥抱会在无数个深夜与他共眠……

是他忘了，是他忘了小姑娘的好。

只记得她的那句“喜欢”。

他不明白自己当初为何要揪着这两个字不肯罢休，是在给自己找借口么？

是的吧。

……

小姑娘背着个背包拎着个小型行李箱，从宿舍楼里走了出来，陆沉一直盯着她没有移开过眼。

小姑娘穿着白色毛衣搭黑色牛仔裤，外面套了一件蓝色的羽绒服。

现在海城天气已经很冷了。

冷到没有小姑娘的夜，他甚至还会被冷醒。

小姑娘站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来了辆黑色吉普，停在她跟前，放下了副驾驶的窗，两个人似乎在聊些什么，他听不清楚，却看得清楚，小姑娘在笑。

眼角眉梢都带着笑。

可那笑……不是对他的。

最后驾驶座下来一个男人，走在小姑娘跟前，拿走了小姑娘手里的行李箱，放在了后备箱内。

他看着小姑娘上了他的副驾驶，然后那辆车向他迎面开来。他清楚看到车内的两个人有说有笑，心里难受，手捏成拳头，狠狠砸向方向盘。

刺耳的鸣笛声响起，陆沉瞬间清醒了过来……

他这是在干什么？他们不都已经分开了么？他这醋，吃得无名无分。

可现实就是这样：吃不到的醋，最酸。

他从始至终找不到一个理由去恨小姑娘，甚至他更恨他自己。

恨他自己没留住小姑娘。

让他的小姑娘，不再是他的……成了别人的。

坐了别人的副驾驶，还对别人笑。

是他，把她推向别人的。

他现在有什么资格在这里酸？

……

陆沉车掉头，最后还是没忍住，跟在了那辆吉普车的后面。

只要再远远看一眼就好了。

他对你好的话，我就退出。

李默看见了陆沉，在江林开车与他的车擦肩而过的时候，她就看见了他。

他和以前一样，没有改变，只不过眼眶下的青紫，证明了他最近的睡眠质量不好。

他最近又在加班么？那有没有好好吃饭？是不是又回到了以前那样，饿了就泡面垫垫肚子…

呵！她忘了，她现在有什么资格去管他么？他们已经分开了，分开了二十一天。

整整二十一天。

江林注意到后面有辆黑色别克一直跟在他后面，最开始以为是巧合，可在他故意走错很多路的时候，那辆车还跟在他后面，他就知道那不是巧合了。

江林想了一下，开口对李默说，“小孩，后面有辆车在跟着我们，你小心，我要加速了。”

说完江林一脚踩下油门，车子飞快飙了出去。

李默到嘴边的话被吓了回去，忙抓住安全带不敢撒手。

这江林不是心脏不好么？开那么快不怕死？

陆沉见前面车加速，心里又不由自主开始担心小姑娘。

那男的开车那么快，小姑娘是不是害怕极了？那她在哭么？

陆沉脚下油门也不自觉踩得更紧。

李默通过后视镜，观察到了江林说的那辆尾随他们的车，只是一眼，她便如同置身冰窖。

那辆车，她再熟悉不过了。

可他，为什么跟那么久？

是他终于忍不住想她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