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辛格高级疗养院,院长办公室。
才与林姝开始谈判了五分钟不到的院长,已经忍不住摸出自己上衣口袋里装着的手帕,不断擦拭着自己额头上渗出的冷汗了。
他将手帕放下后才开口道,“行吧,刚才病房里企图伤害您父亲的两个人,我会将他们扭送到警察局去,并以医院的名义对他们提起法律诉讼的。”
“不是企图伤害,而是已经造成伤害了。”林姝纠正了一下对方的用词。
院长并未在意,而是继续着话,“那我们接下来谈一谈补偿的事情吧。我可以做主让他在今后十年内的疗养费用减半,当作是给长期客户的最高折扣……”
“十年不够,要二十年。”
以原主的父亲现在的身体状况,肯定不止能活十年。
虽她完成这次的任务未必需要十年,但她还是想要一次性把事情做到位。
“林女士,您不觉得二十年实在有些多了吗?我……”
“我觉得二十年并不算多。您觉得明各大新闻的头版头条叫做海辛格高级疗养院杀人未遂案怎么样?”
来了,又来了,这个女公关又在威胁他了!
院长头上刚擦干的汗水不觉又渗出了一些。
他试着替自家医院争取道,“十五年吧,二十年还是太多了些……”
“那就干脆直接终生吧,直到我父亲去世的那一……”
“行吧,行吧,二十年就二十年,你了算。”
院长佯装无奈的开口答应了。
自家疗养院的成本其实还是很低的,每接一个病人都是一本万利的生意。
其实以原主前几年在这家疗养院给自己父亲缴纳的疗养费用,已经够普通老人在普通的养老院度过余生了。
就在院长以为此事已经敲定的时候,这次换成林姝主动开口了。
“疗养费用减半的折扣不够,我希望贵医院能够全免我父亲在今后二十年里道一切医疗费用。”
什么?院长听了这话,忍不住从自己的椅子上惊坐了起来。
他有些愤怒的指责林姝道,“您这个全免的要求未免也太过分了吧?!您知道我们疗养院平均每要在这里道每一位客人身上花费多少人力物力吗?这个要求,请恕我难以从命!”
看着对方脸上的愤怒之色,林姝的神情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她只是淡淡的重复了一下自己先前的话。
“我可以向您保证,明各大新闻的头版头条真的会是海辛格高级疗养院杀人未遂案,或者,您更喜欢海辛格高级疗养院院长与漂亮女护工这个更吸引饶标题?”
林姝的话让老院长的脸瞬间从脖子红到了耳朵根处,更是令他的眼球中出现了几缕红血丝。
他粗喘着气,像是一头胸腔着带着怒火却无处发泄的公牛,双目发红的狠狠瞪着林姝。
然而后者的表情依然平淡到没有一丝波澜。
过了片刻之后,老院长终究还是缓缓做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他朝林姝摆了摆手道,“算了,全免就全免吧,这样你满意了吗?”
一个病饶费用全免问题,他还是能够想办法处理掉的。
林姝想了想,补充了一句,“不允许有虐待病饶事情发生,我会时不时的来探望一下我的父亲的。”
“可以。虐待病人这种事情是绝对不会发生在我们海辛格高级疗养院的。这一点,我可以向林女士你保证!”
林姝心道,海辛格家的医院没有出事?
难道最近上头条的“海辛格精神诊疗医院工作人员虐待精神病人”的消息是假的吗?难道她今要不是碰巧来了一下医院,还能知道原主的父亲差点就被继母给掐死了吗?
对于林姝的沉默,老院长心里猜到了她在想些什么,面上却依然无比客气的同她话告别。
离开了老院长的办公室后,林姝又去了一趟原主父亲的病房。
当她推开房门的时候,那个坐在床沿边上,静静地看着窗外绿草地的人听到开门声后忽然转过头看向了她。
他皮肤松弛下垂的脸上,两颗本来黯淡的眼睛不知为何多出了些神采。
见林姝出现后,他似是忽然认出了她一般,然后像变戏法一样从自己的枕头底下摸出来一个本本。
林姝走过来时,他正在将这个本本打开,从里面撕下来一张纸,递给了林姝道,“拿着,这张纸你拿着。”
林姝接过纸条看了一眼,发现上面写着的是一串六位数的密码。
她有些疑惑的问道,“这是什么东西的密码?”
但对方在撕下这张纸后,神情又变得有些痴痴呆呆的了。
当林姝问了他第三遍话后,他才慢悠悠的扭头看了林姝一眼,慢条斯理的问道,“你是谁呀?我不认识你。”
林姝被这话噎了一下,她将自己手里的这张纸条随意揣进了裙子口袋里。
但就在她要转身离开的时候,身后的那位老人突然又喊住了她。
“那个谁,你认识我女儿吗?你要是认识她,就让她来医院看看我吧!”
听到这话的林姝,扭头问他道,“请您仔细看看我,难道我不是您的女儿吗?”
老人定定的看了她许久,缓慢而又坚定的回道,“不,你不是。”
这一刻若不是林姝知道自己眼前的这人患上了老年痴呆症,而且现在已经是中期了。她兴许会以为对方真的是慧眼如炬,看出自己的真实身份来了。
临出门之前,她最后看了一眼那位转过头去的老人,然后关上了房门。
在她走后,这个坐在床榻上孤零零的老人,双眼的眼眶里却是不自觉的掉下来一串眼泪珠子,打落在了蓝白条纹的衣服上。
他也不知道伸手去抹掉这些眼泪,只是静静看着外面的草坪,嘴里不停的低声念叨着话儿。
只有仔细凑近他嘴边去听,才能听到他正在的话是,“女儿,你去哪里了?爸爸想你了……爸爸不想待在这里,我想回家,我想回家看看你……”
空荡荡的屋子里,只剩下老人和他响起的独自呢喃声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