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楼天字房。因为要拍卖的缘故,东家特定命人在房内搭起个小台子,下面放了四张大的圆木桌,男女分开而座。
此时房内已经聚集云都大半的才子佳人,众人三五成堆,觥筹交错,好不快活,援灾大会到像个寻欢作乐的地方。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姜渊剑眉一蹙,环顾四周,在边缘的角落中寻到了赵蝉衣的身影。
她就静静的伫立在远处,一身月华色长裙,好似出淤泥而不染的清莲,遗世独立。
恰好此时赵疏影前来询问是否开始赈灾大会,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到了赵蝉衣。
赵疏影双拳紧握,提高了声音问,“四王爷,援灾大会可否开始。”
姜渊回过神来,冷漠的点点头,把玩着手中的茶盏。
方才他竟然盯着赵蝉衣失神,何时定力变得如此差,难道是因为太久没碰女人了?
赵疏影低头转身而去,收起眼中嫉妒的目光,对着红袖点点头。
红袖意会,来到台上道:“各位公子小姐静一静,援灾大会马上开始,今日宝物共计在案二十件,大家若有中意的莫要错过,拍卖所得全部捐给灾民。”
她的话说完,只见从右侧走来一个婢女,手里拿着一幅画轴。
“这第一件乃是当世画家刘安的万马图,其马矫健俊美,别具风采,起拍价七百两。”
话音刚落,下面便有几人喊价。
“八百两。”
“八百五十两。”
众人相互竞价,热闹非凡,俨然一个拍卖会。
赵疏影满意的点点头,来到人群中,找到赵慕君。
“三妹,还不动手吗?”
赵慕君狞笑两声,“二姐放心,我这就去。”
话落,赵慕君便挪步慢慢靠近赵蝉衣。
此时的赵蝉衣还不知道危险正在靠近,她打了个哈欠,只觉得无趣。
“小姐可是乏了,要不要出去透口气?”绿珠贴心的开口。
赵蝉衣点点头,“走吧。”
正在靠近的赵慕君看人要走,心下着急,急忙忙的便撞了上去。
绿珠想要把她拉开,可是为时已晚,只见赵蝉衣被人撞倒,死死的压在身下。
“你这人磨蹭什么,还不赶快起来,我家小姐还在下面。”绿珠见人不动,想要上前将人拉起。
可就在这时,赵蝉衣猛然一推,将人推开后自己爬了起来。
这么大的动静早就惊动了不少人,房内鸦雀无声,都看向两人。
赵慕君趁势双唇一咬,装出可怜兮兮的模样,“长姐,方才撞你是慕君冒失,可你为何推我。”
赵蝉衣黛眉一皱,刚才她感觉到赵慕君在摸索自己都衣袖,这才将人推开,居然被恶人先告状。
周围已经聚了不少人,有几个纨绔子弟看赵慕君楚楚可怜,立即挺身而出,仗义执言。
“原来是丞相府大小姐,怪不得这么没规矩。”
“看来这位大小姐不仅是不学无术,还不知礼数。”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讽刺着,绿珠上前几步想要和他们理论,却被赵蝉衣拦住。
赵蝉衣语气冷淡的开口道:“只准庶女撞人,却不准嫡女将人推开,几位公子话中可是这意思。”
她话中有话,几人变得支支吾吾起来,都不敢替赵慕君说话,这要是说错一句便是嫡庶不分。
不远处的赵疏影目光一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还得靠自己。
赵疏影疾步上前来,“长姐莫要生气,都怪我同三妹说你带的宝物珍贵,不曾记录在案,她好奇想要看看,这才冲撞了你。”
赵蝉衣眯着眼,深深的望了眼赵疏影,还真是好手段,一句话就让赵慕君化险为夷,又把自己推向风口浪尖。
果然众人的目光重新汇聚到她的身上,恶毒的声音再次响起。
“穿的这么寒酸能有什么宝物,二小姐说笑的吧。”
“可不是,本公子看她浑身上下也就这嫡长女的头衔最值钱。”
此话一出,众人都小声嘲笑起来,谁人不知相府嫡长女是个草包。
赵蝉衣默不作声,冷眼旁观着那些嘲笑她的人,想着该将赈灾三则拿出。
而这时一道冰冷的声音穿透人群,“不论赵大小姐拿出什么宝物,本王爷千两白银要了。”
众人回头望去,看清说话的人后都打了个寒颤,一个个默不作声。
赵蝉衣遥望过去,只见姜渊端着茶盏,面色不似初见时冰冷,宛若初春后的飞雪,带着几分柔和。
这人,似乎不像是传说中杀人如麻的杀神。
赵蝉衣嘴角不自觉的扬起笑容,“承蒙四王爷豪迈,那么蝉衣便将宝物奉上。”
只见她从袖中掏出一张纸,穿过人群,踱步来到姜渊跟前。
赵蝉衣清了清嗓子道:“蝉衣听闻安河水灾严重,特献上赈灾三则以治水灾,安抚灾民。”
姜渊犹豫片刻,拿起来看了看,过了半晌眼中竟是惊艳。
有了这赈灾三则,何愁安河水灾,赵蝉衣你带给本王爷的惊喜还真多。
赵蝉衣看他神色大喜,便知赈灾三则果然有效。
“援灾大会继续,本王爷要将赵蝉衣所写赈灾三则上奏皇上。”姜渊声音带着一丝喜悦,带着东西就疾步离开房间。
众人心惊,他们虽然没有看到内容,可是既然姜渊要呈上去,想必是赈灾良策,到时水灾治理好了,赵蝉衣就是治理水灾的功臣,而且还在姜渊这里得了脸面。
瞬间,众人便想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立刻见风使舵。
“赵大小姐,真是巾帼不让须眉,救灾民于水火。”
“大小姐聪慧过人,不愧是相府嫡长女。”
赵蝉衣听着他们恭维的话,只觉得可笑至极,“各位还真是墙头草两边倒,本小姐聪慧过人,关你们何事。”
众人脸色皆是一僵,没料到她如此不讲情面。
赵蝉衣懒得搭理他们,带着绿珠便去追姜渊。
可她没看到的是,身后赵疏影眼中一丝杀气闪过,这一切该是她的,她一定要夺回来。
赵蝉衣两人出了云梦楼,正巧姜渊要坐马车离开。
还好赶上了,赵蝉衣呼喊道:“四王爷等一等。”
姜渊看她气喘吁吁的模样,不由得问道:“还有什么事?”
赵蝉衣努努嘴小声说道:“四王爷,那千两白银……”
仁心堂给她的时间可不多,她还是早些把钱还上的好。
姜渊微微愣住,有些哭笑不得的开口,“你随夜凉去钱庄,钱自己取。”
他原先怎么没看出来,赵蝉衣如此财迷。
赵蝉衣心中欢喜,“夜侍卫,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