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夙牵着沐夕颜走进梨竹园,这里是他们的新房,也是他们今后共同生活的地方。
将沐夕颜牵到床边,让她坐下。云夙则走到卧室中间的桌子旁坐下。桌子上摆放着一壶酒,两个杯子,还有一些小点心。
大红盖头下,沐夕颜有些紧张,毕竟这是她第一次成亲。
云夙的视线从沐夕颜的身上移开,落到桌子上的那壶酒上面,气氛罕见的安静。
“你……不帮我把盖头挑开吗?”良久,沐夕颜低低的,软软的声音响起。
云夙看了看放在床边用来挑新娘盖头的杆子,沉默半晌,终于还是缓缓走到床边,拿起杆子,然后轻轻地、一点一点地将沐夕颜头上的喜帕挑开。
直到喜帕被完全挑开,云夙才抬眸看向沐夕颜的脸,他知道她很美,可是再一次看到,他还是失了神。
与那日看到的她不同,今日的沐夕颜似乎比那一日多了一丝魅惑,少了一份清纯。
虽然那一袭大红嫁衣在云夙眼里根本就看不出色彩,但是他仍然觉得那在自己眼中呈现的与往日一般无二的黑色在今日显得特别的与众不同。
沐夕颜抬头看向仍然带着丑陋鬼面具的云夙,眨了眨清澈的大眼睛,试探地询问:“三日前,你答应过夕颜今日会把面具摘掉,让我看看你的脸的,你说话可不能不算数。”
云夙没有回答,只是一直盯着沐夕颜那双如小鹿般澄澈漂亮的眼睛,看着沐夕颜眼睛里闪烁的星星,云夙面具下原本漆黑的双眸却突然仿佛破碎开来般也慢慢溢出点点星光。
得不到云夙的回答,沐夕颜又小心翼翼地开口:“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喔!你可不能生我的气。”
沐夕颜说着缓缓把手伸向云夙脸上的面具。近了,更近了,看着即将碰到面具的手,沐夕颜有些紧张,不自觉地轻轻咽了口口水,伸出去的手也有些微微颤抖。
看着沐夕颜紧张得轻轻咽口水的模样,云夙轻轻地勾了勾嘴角。
终于碰到了云夙脸上的面具,沐夕颜轻轻一扯,面具随着沐夕颜的手缓缓落下,然后一张如刀刻般俊美绝伦的容颜出现在沐夕颜眼前。
“哇,想不到你竟生得这般好看!”沐夕颜忍不住赞叹道。
她见过不少长得好看的男子,比如沐王爷,是那种充满阳刚之气的俊美;比如沐子枫,是那种看起来有些柔和却丝毫不显女气的俊美;比如君陌,是那种清俊中带着一丝妖孽的俊美。而如今的云夙却是与那几人浑然不同的俊美。怎么说呢,大概是经过上天犹如鬼斧神工般精雕玉琢出来的容颜,这样的容颜或许任何人都会羡慕和嫉妒吧!
“可是,明明生得这般好看,为何还要带着这么难看的面具啊?”沐夕颜忍不住好奇地开口。
看着沐夕颜好奇地眨着她那双一不小心就会让人沉沦下去的漂亮眼睛盯着自己,云夙嘴角轻扯起一个小小的弧度:“想不想听我说个故事?”
“好啊。”沐夕颜爽快地点点头,她知道云夙要说的应该是他自己的故事。
“那在听故事前,我们先把这合卺酒喝了?”云夙走到桌边坐下,拿起桌子上的酒壶分别将两个空的杯子斟满酒。
“嗯。”沐夕颜也走到桌边坐下,然后拿起其中一杯,二人相互交互着手臂各自喝下了自己杯中的酒。
一杯合卺酒下肚,从现在开始,他们就是真正名义上的夫妻了。
沐夕颜把酒杯放下,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抓着桌子上的点心放入嘴里,含糊不清地开口:“现在你可以说了。”
沐夕颜可爱的表情和动作让云夙心情变得很好,随后便缓缓开口说起了自己的故事。一边说着,一边还不忘给沐夕颜倒茶,以免她不小心噎到。
云夙要说的故事很长,可是他不怕说不完,因为他今天有大把的时间可以说。
沐夕颜认真地听着,原来,云夙的父亲在他还尚未出生的时候,再一次出征收服周边小国时被敌人暗算身亡了。而她的母亲也在随军途中被人下了毒,可是侥幸活了下来。
不过那些毒素并没有被解掉,而是积压在了她的体内沉淀着。直到云夙出生,那些毒素的一部分被吸收进了云夙的身体里,而因为身中剧毒,早已身体孱弱的云夙的母亲在生下云夙后不久便也去世了,只留下还未满月的云夙。
是云管家将云夙带大的,当然中间也少不了挽云国皇上对云夙父亲的愧疚而一直保护着云夙,才能让云夙得以平安长大。
但是云夙未出生时,父亲战死沙场,云夙刚出生不久,母亲也去世了,所以云夙克父克母的传言便被有心之人故意传开了。
因为云夙从小无父无母,皇上也担心他会被人欺负,所以准许他没什么重大的事情,可以不用进宫,而云夙从小就因为身世和克父克母传言的原因,一般也很少出门。
于是乎见过云夙的人就很少,久而久之,就有有心人放出流言说云夙貌丑如鬼。因为百姓们几乎从未见过云夙自然就信了这传言。而之后的凶神恶煞、生性残暴也是随着流言一传十十传百地慢慢衍生出来的又一个传言罢了。
听着云夙云淡风轻地口气,仿佛说的不是自己的故事,而是别人的故事一样,沐夕颜有些心疼。
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和承受能力才能如此云淡风轻地说出自己的故事啊?
而在他如此云淡风轻之前,他又经历了多少绝望和痛苦?面对那些不实的伤人的流言,以前还是小孩子时的他是如何挺过来的?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沐夕颜感到心疼和难过。
“你……那时候很难过吧?心是不是很疼?”沐夕颜伸手轻轻握住云夙搭在桌子上的手,声音含着淡淡心疼。
看着沐夕颜主动握住自己的手以及眼底流露出的心疼,云夙感觉自己的心里仿佛一阵微风扫过,有些暖暖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