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的西朵山,像极了时刻准备着参加舞会的少妇,风万种。
山顶露的岩石白得发光,岩石下面一大片松树依然翠绿,火红的槭树,和不知什么树的黄叶镶缀在山腰,山坡上的枣树林,仿佛涂了一橄榄油的健美男子,坡下面各种颜色的野菊花混在一起,把秋的景色烘托得越发烈。
一切都是那么生动,美到无可挑剔。
谁会舍得离开。诗人燕绿不会离开,画家燕绿当然也不会离开。
她坐在山下,对着如此震憾的自然之美写诗——
上的云儿轻轻一甩水袖,
把仙女的胭脂盒拂到人间,
万物就扮上了讨人喜欢的模样。
燕绿已经在西朵山呆了很久,偶尔会去设在村委会的幼儿园教孩子们画画,偶尔出一趟山,三五便重新回来,偶尔和来山上的村民或者游客聊上几句。
偶尔之外,她就那样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
她来自哪里?为何要隐居在平淡无奇的西朵山,她不用工作吗?为什么要独来独往。
山下的村民农闲时会聚到一起,议论一番山坡上那个喜欢穿一绿色的女子,议论不出所以然来,就向路长顺打听,那个绿衣女子是你家的亲戚吧?
路长顺用从枣儿口中听来的话作答,“她是真正的诗人和画家。”
村民就迷茫着,那不真正的诗人和画家是什么样呢!
村民就好奇着,西朵山究竟有什么魔力呢。为什么兰花去了山上就不下来,为什么枣儿走了又要回来,为什么那个绿衣女子来了就不走。
还是西朵山上藏了什么秘密,或者埋着尚未被发现的藏宝洞。
谁能得清呢,反正自从满家店那场古怪的大火之后,朵子西就一直有古怪的事发生。
不准哪西朵山就又闹出惊世骇俗的奇闻来呢。
守着吧,等着吧。
朵子西的人守了几代人了,等了几十年了,有的是耐心。
谢媛媛的红色跑车开到西朵山坡上。
高翠听见车响,飞快地跑出来,没看到兰花,很是失望,问枣儿:“兰花呢?她不是和你一块去的县城吗?”
兰花要把摩托车骑回来,所以没和枣儿在一起,按她骑车翻山过来,应该早就回来了。
枣儿有些奇怪,担心兰花路上出事,赶紧打她的手机,却是忙音。
谢媛媛对“兰园”已经很熟悉了,由门口的石臼底下掏出钥匙,开开门,朝院里让着吴涛。
大狗“黑子”迎着两人狂吠。
高翠还在拉着枣儿诉苦,“枣儿妹妹,你是第一书记,当官得为民作主,你给评评理,兰花收了俺家十万块钱定金,路长顺——”
枣儿打断她:“你叫路长顺什么?”
高翠不好意思地:“这不是生气嘛,秃噜嘴了……路支书跑过来把合同撕了,他们爷俩这是干得什么事!打兰花的手机也不接,她不是想骗俺的钱吧?”
“兰花姐收了你家钱啦?”
“是啊,签完协议你余大哥就把定金转给她了,她倒好,自己躲出去,让她爸过来撕合同……”
枣儿暗道,撕的好,我还当路长顺不管兰花的事呢,最好接着闹,把转让珍禽园的事给搅黄了才好。
“这件事我知道了,你不用到处嚷嚷,要么还你家钱,要么把珍禽园给你家,总之你放心就是。”
“真的吗?真的吗?”高翠啰嗦个没完。
枣儿:“兰花姐这么大一片产业在这里,你怕什么,快忙去吧,我有客人……”
由于燕绿一直留在西朵山,枣儿为让她住得舒服,自从回朵子东住下后就没回来。
现在“兰园”的三间房子,兰花和燕绿各住一间,中间仍然是会客厅兼兰花的办公室。
燕绿又上山去写生了,客厅里挂了三张她的孔雀画,那是要送给枣儿等饶。
吴涛正对着墙上的画出神,枣儿问:“吴总,这些画怎么样?”
“我不太懂画,不过画得很传神,工笔技法,加上意识流的表现方式,很有创意。完全想不到,这山里竟藏着如此有造诣的画家。”
“这位画家不是朵山人,是从外地慕名而来的,她在这里住了很长时间了。怎么样,没骗你吧,连艺术家都迷上我们这地方了,吴总要是度假的话,也可以带上家人住进来。”枣儿。
“交通太差了,”吴涛开玩笑:“我怀疑这位画家是因为路不好走,被困在山里了。”
枣儿很难为。如果吴涛知道朵山镇的一把手是她爸爸,他会作何感想呢。
“没办法,我们这里是贫困地区,需要花钱的地方太多了……”
“错,越是贫困地区,越要先把路修好,走得出去,进得来,才好发展经济。”
“吴总得没错,我举双手赞成。”谢媛媛。
枣儿找出一些干枣和花生,用筐盛了放在吴涛面前:“这是晒干的红枣,你尝一尝,慢慢咬,能拉出丝来,齁甜齁甜的,但并不腻。”
吴涛挑了一颗捏在手里,轻轻咬上一口,可以看到果像红糖一样,绵软细腻,接着香甜的味道从舌尖漫延开去,味蕾顿时沦陷了。
“怎么样?”
“一个字,好!两个字,美好!”吴涛把整颗枣扔进口中,慢慢咀嚼着:“干枣能吃出鲜甜的感觉来,我还是第一次见识到。”
“还有一种吃法,吴总可以试一试。”
“怎么吃?”
“把红枣和花生一齐放进嘴里吃。”
吴涛照着枣儿的去做,嚼了几下,惊讶起来:“呀,太美味了,花生的香脆加上枣的绵甜,这种感觉,就像……就像,算了,我形容不上来,总之太**了。”
枣儿和谢媛媛顿时乐不可支,她们还是第一次听到,形容一样东西好吃,竟可以用**这个词。
枣儿:“我们准备把这两种干果组合起来,开发出一种休闲食品。”
“没问题,那你要尽快申请专利,否则我可就抢注了啊。”吴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