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是什么鬼？”江余问道，“我什么时候变成了你男朋友？”

显然左小伊的目的已经达成，她转过身来，露出可爱的小虎牙，笑着说道：“你有没有抱过我？”

江余一想，确实有这一回事，只能无奈道：“有！”

左小伊又问：“你有没有让我和你睡在一起？”

江余心中一阵无语，明明是你非让我挨着你睡的！但睡在一起，这也是事实。

“有！”

“那你有没有幻想过......”左小伊露出狡黠的笑容。

“有？额......不！”江余连忙摆手，“没有！这个肯定没有！”

“既然抱也抱过了，睡也睡在一起了，那不是耍朋友是什么？”左小伊双手插腰，娇眉一横，势要拿江余试问。

现在江余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一个小女孩怎么那么早熟呢，还有玩不尽的套路。

忽然，他似乎想起了问题的关键。

左小伊爱看宫斗戏！

还做笔记！

江余委屈极了，难道真的要收一个12岁的女朋友么？

“小伊！”江余蹲下身子，认真的看着她，“这个爱情它不是这么一回事，这是一个很复杂的东西，你还小，你不懂！”

听到这话，左小伊沉默了一会儿，她在思考！江余觉得，有希望了，她明白了！

“那要不你先养我个几年？”左小伊忽然说道。

她似乎懂了江余的意思，她觉得江余是认为自己太小了。

江余大脑瞬间混乱，这特么，解释不清楚了！

这时，一位老人从工厂里走了出来，他头上顶着个草帽，背后别了把蒲扇，肩膀上还扛着锄头，显然是准备干什么农活。

左小伊看到老人，脸上立马露出了笑容，拉着江余对老人说：“爷爷，这就是我找的男朋友！”

“爷爷你好，我叫江余。”江余一阵尴尬，他觉得这个爷爷应该可以理解左小伊只是闹着玩的，不会把它当回事的。

可是，江余又猜错了。

“有男朋友了？”爷爷笑着说道，“有男朋友了就好呀。”

此刻，江余心里什么感觉都有，五味杂陈。这特么，一个12岁女孩说的话能当真？你们这一家人真的是思想前卫。

“爷爷，小妹妹说的话不能当真的，”江余连忙解释，“我是送小伊回来的。”

听到这话，左小伊不乐意了，水花都在眼睛里打着转，江余居然想要把她送走。

左小伊嘴里还嘟囔着：“果然电视里说的没错，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自己孙女哭了，老人的气势一下子就爆发了出来，倒是把江余吓了一跳：“怎么？不认账？”

老人满是皱纹的眼睛盯着江余，当目光触及，江余竟然怕了，他从那个眼神里感受到了一股寒意。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带着小伊走吧，好好照顾她，我活不了多久了。”老人缓缓说道，就像是交代后事一样。

左小伊倒是很安静，即便听到爷爷要离开了，她也不吵闹，就一直紧紧拉住江余的手。

小伊想让江余进工厂里看看，但江余没有进去，他就在外面等着她，让小伊自己去收拾东西。

老人也没有回去，而是径直走向一旁，只见他高高举起锄头就往泥土里挖。

一锄头就是一个坑，然后他用满是老茧的手在口袋了摸了摸，直到摸出一粒葵花籽。他将葵花籽扔进了坑里，又用锄头把泥土勾过来埋上。

老人一共挖了九个坑，每个坑里都种进去了一粒葵花籽，接着他又拿来水壶，给这些种子浇水。

他嘴里不停念叨着：“应该下一场雨了。”

老人也许是因为年龄太大，而变得神神叨叨，连自己干了些什么也记不太清了。

只见他又开始挖起了坑，还是九个，但这次他却没有将坑埋上，因为他在身上摸了很久才发现，种子已经没了。

是的，种子用完了。

“爷爷你在干什么呀？”江余问道，他只是想和老人说说话，在江余看来，许多老人的内心其实是特别空虚的，他们见证了几十年的光阴，无数悲观离合在记忆深处。

听到声音，老人抬起头来看了看江余，这次他看得很认真，似乎是想把江余记住。

“种太阳！”他说完又埋下头去，继续为种子浇水。

江余抬头看向天边的夕阳，他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种太阳？”

很快左小伊也收拾好了东西，她没有带多少，就一些衣服，还有一小箱的笔记本。

“你这些笔记本上面写的什么呀？”江余觉得好奇，难道是女生的日记？

“是我每看一部电视剧写的笔记。”小伊笑着说道，这些可都是她的宝贝。

江余算是明白了，这就是左小伊一切套路的来源呀，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想把这些笔记本扔了。

“好好照顾小伊。”老人又重复嘱咐了一遍。

离开的时候，左小伊整个眼睛都红了，她知道以后可能就见不到爷爷了，但她很坚强，这次她没有哭。

因为爷爷喜欢看她笑，于是她就红着眼眶给爷爷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爷爷我们走了，过段时间我都会带着小伊来看你。”江余说道。

他没有回复江余，而是朝江余他们挥了挥手，便扛起锄头往工厂里走去。

夕阳西下，老人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像是一个时代的缩写。

“小伊，为什么你爷爷背后要别着个破蒲扇呀？”回去的路上江余问道，他一直注意到老人背上有一把蒲扇，好像被看的很重要。

“哦，那个是芭蕉扇！”小伊说道，一提起这个她就开心，“西游记看过吗？就是里面那个芭蕉扇！”

江余无奈，怎么芭蕉扇都出来了？难不成还有金箍棒？

当江余刚想继续追问的时候，他背上却传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小伊睡着了，是呀，玩了一天也累了，江余放慢脚步，他怕惊扰到小伊。

当太阳彻底消失在地平线那一刻，工厂外，老人种下的九粒种子居然开始发芽了！

绿叶冲破泥土的压力，向外伸展，吸收月光，不过片刻就已经出现了花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