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卫生生的吃下了这口闷气,心里憋闷得很,她转身走回到寒霜亭中,看着湖水深深吸了口气,又慢慢地吐了出来。
既然这春桃管事把话说得明明白白,想必也是得了那南尘君的允许的。任他是俊美容颜也不过是面上君子,都这等着急的时候了,自己还发什么花痴,真是傻到家了!
精卫想明白后,立马起身向客房走去。出来这一会儿,什么都没做成,还是先回房间去看看悠野恢复的情况,顺便在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
当精卫快步回到客房时,悠野正坐在床上打坐调息,这种需要专心的时刻精卫不好打扰,便轻轻的掩上门,转身去到隔壁的房间。
这时门外响起了细碎的脚步声,像是有人走过来了,精卫贴着门手放在腰间的软剑上,门被敲响了,只听到门外有人低声问道:“精卫姑娘可在房中休息?”
问话之人正是刚才给她脸色看的春桃。
精卫站在门后没好气的说:“春桃姑娘不是不许我在这园中行走吗,我怎敢不听呢。”
“太好了,九苞姑娘回来了。”春桃的声音还是硬邦邦的,但她带来的消息确实精卫现在最想听见的话。
她一把打开了门,看到九苞就站在春桃的身后,精卫激动的跳出门去,抓着九苞的手,好好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嗯,没少一根头发,神情正常。
九苞笑着对春桃说道:“多谢春桃姑娘带路。”
春桃冲着她点了点头,神情依旧漠然的转身离开了。
精卫拉着九苞进了屋,告诉她悠野现在正在打坐调养,她们只能现在房中等待。精卫正想仔细问问九苞下山后的经历,但九苞却神神秘秘的拉着她要往后院走。
“你想干嘛?”精卫狐疑的问她。
“我刚才认识了一个神仙一样的漂亮姐姐,她把我送到这个园子的门口就走了。走的时候说,一会儿要去后面的一个什么轩,要我也过去。”
“漂亮姐姐?”精卫想起了刚才在寒香亭中遇见的那个古怪的念笙。
“对,咱们现在就到后面去看看,说不定漂亮姐姐已经过去了。”
“你说的漂亮姐姐是不是叫念笙?”精卫问道。
“不是啊,她叫知非,长得好像仙女一样的美,我从未见过如此美的女子。”九苞由衷的赞美着。
只要不是那个念笙就好,精卫在心里想着。
“对了,盒子你护的还周全吧?”精卫小声地问九苞。
“嗯,在我的乾坤包里,我不伸手拿,他们谁都找不到的。”九苞举着她随身的小包说道。
精卫还想再问些什么,却被九苞拽出了房门。她们向十字走廊的右手边走去。
精卫心想:反正我俩一切动作都在这园中暗哨的眼里,那还不如就光明正大的在这园子里到处逛逛,说不定能发现点什么。于是她和九苞搭着胳膊大摇大摆的在回廊里走了起来。
十字回廊的尽头是一座碧瓦小院,两边的树林后后隐没着更多的屋檐,精卫隐约听到小院里有说话声,她轻轻走了过去,抬眼看到院门上题着“雨泽轩”三个字,字体行云流水、苍劲有力。
精卫和九苞站在门外,隐没在暗影处悄悄探头向园内看去。居然是南尘君和一个身穿布衣短打拿着锄头的男人背对着她站在一架花藤边,正在讨论着什么。
“老不,这鸳鸯藤到底是什么原因,怎么全都打了蔫?往年这座院子里可是能爬满好几墙。”南尘君疑惑地问道。
老不叹了口气说:“当年这些鸳鸯藤是她的心头所爱,自然会用尽心血来培养,到如今她的灵力早已慢慢消散在这园中,现在还能有些藤叶爬上花架已是不易了。”
“可今夜特别,我本打算一会儿邀阿姐来左阁望月小酌,可这鸳鸯藤竟未开出花来,阿姐来了怕是要失望了。”
精卫听到“鸳鸯藤”这几个字,仿佛回到了童年时期,这名字她太熟悉了,在百草园中她曾和父亲亲手栽种过。
这种植物又叫“忍冬”,挂藤、花叶黄白相间,可以作为药材,花蜜还特别好吃。
“老不,现在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让这鸳鸯藤的花再开出来吗?”南尘君的声音中有些低落。
“倒是有一法可试。”老不说着,从怀里拿出了一把短刀。
“这是作甚?”
“我老不在将死时曾受过她的恩惠,身体里还有些她的灵力存着。可以......”
“不可以,你是万年前阿姐捡回来的那柄桃枝,若不是她用灵力帮你生根,你怎能再次得以活命,进而有机缘得了我母亲的一番指点化出仙身,你不能自戕,毁了她的心血。”
老不听到这话,居然蹲在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都这么久了,这左阁中的花越开越少,我自己悄悄地用灵力灌着,想着心里还能有个念想,她人虽不在了,但是花儿们都还在。呜呜~~我每天照料着这些花,心里就和自己说:她还在呢,她就藏在这些花儿里。我对着花儿说话,她都能听到。”
老不的话,让南尘君的身体僵直了一下,继而又慢慢的放松下来。精卫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没来由的紧了一下。旋即又听到“唉”的一声叹息,从南尘君的身体里发出,仿佛他的整个身体都缩在了这声叹息中。
“老不,我得谢谢你。这园中的花花草草仿佛都有她的身影。你不知,每当我回到这里,看到这些花,不管在外面经历过什么,我心里都能暖一分。就像今夜,虽然和亲人远离,但看着这些花在心里想想她,已让我很满足了。”
“南尘呐,当年的事儿,唉,我答应过老山主不再提,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老不。”南尘君伸手拍了拍老不的后背,说道:“阿姐是真的不在了,不过好在咱们还有希望不是。”
南尘君这话仿佛打开了老不的开关,他猛的跳起来,抓着南尘君的胳膊,神情激动但仿佛又怕别人听到似的,用颤抖的声音问道:“那孩子,现在可好?”
“我也不知她近况如何,当年阿姐将孩子送还给母亲时,她们闹得很僵。不过......”南尘君停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