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龙生下来就会的哦。”小东西的声音奶声奶气,却很得意的样子。
霸王恐龙吗?
不是早就灭绝了吗。
不过——我好像也是一只超级恐怖的霸王级恐龙哦……
这么灵性,它可能是一只魔兽吧。
幽无际不是说,一般而言,人和魔兽的内丹晶核是不允许动的吗。
好吧。
我饶你不死总行了吧!
陆云烟站起来,离开这恐怖的烂木头,开步走路。
如果记忆不错,陆晋所说的修习者大会很快就要开始了。
她不想错过这个热闹。
虽然她对大会本身,对热闹,并不感兴趣。
“娘亲,等等我。”烂木头竟然一咕噜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跟了上来。
陆云烟无语了。
“小东西,我,不是你的娘亲。”
“你,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就能找到你的娘亲了,好吗!”
“娘亲,不要赶我走!”
小东西竟然像人一样立起来,伸出两只前爪子拉住了陆云烟的衣襟。眼泪巴巴地看着她,央求她。
“……你,从哪儿来的?你落水之前是在哪儿?”
陆云烟咽了口唾沫,才尽量温柔了声音问它。
她实在不忍心,将这个奶声奶气的烂木头推开了。
“我正要从蛋里爬出来,就被一股泥糊糊裹了起来,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水里了。”
哦……敢情正要破壳,就遭遇了泥石流啊。
那要我拿你怎么办呢?
“你从这儿,往上游走,说不定就会看见你的娘亲了。”陆云烟和颜悦色地教导它。
“娘亲不就在这里吗,还要去哪里找啊?”它就是紧紧地扯住了不撒手,还振振有词地质问。
“撒手!”顿时怒了脸,横眉冷对。
陆云烟实在是独自一个人习惯了,不想带着这么个累赘,更何况,八竿子打不着啊。
“娘亲——”烂木头霸王龙眼泪汪汪变成了嚎啕大哭,却依然拽住了陆云烟的衣裙不撒手。
衣裙都快被拽下来了。
怎么劝说、解释都没有用,怎么吓唬、威逼都没有用。
小小壳子的陆云烟急不是,恼不是,笑不是,哭不是。折腾了半天时间,倒给弄出了一身臭汗来。
“幽,是你说的要救它……现在你来处理!”
陆云烟实在是无语透顶,真想要将幽无际拉出来暴扁一顿。
“最高阶魔兽,你的了。”幽无际终于有气无力地出了个声。
嚓嚓!
故意恶心我的吧!
“我不需要!”陆云烟恨意难消,从牙缝里往外挤字。
“蛋类魔兽会把第一个看见的人当做自己的亲人。终身追随,至死不渝。”
幽无际已经算是很有耐心地予以解释了。
“第一个看见的人是你吧!”陆云烟冷冷表示——我拒绝。
“我……它们不敢!”一下子也变得冷若冰霜了。
“为什么?”
……
又不说话了!
装什么酷——哼,冷酷!
陆云烟用鼻子重重地哼气,也鄙视了这个比自己还要少言寡语的人。
再回头看看烂木头那小小的丑脸上,汪着两汪盈盈泪水,似乎受了无限委屈的眼睛——那眼睛应该是整个脸上最漂亮最引人怜惜的部分了。
实在是让人下不了狠心拒绝一个小可怜啊,怎么办!
陆运烟无奈地抿了抿嘴巴。
“走吧。”
烂木头顿时欢喜异常,将一只爪子撒开,甩了起来。另一只爪子依旧紧紧地抓着陆云烟的衣襟,跌跌撞撞跟着。
活像个牵着母亲衣襟的小小孩童。
陆云烟的心头禁不住起了怜悯同情之心。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不多怜惜啊!
从没有享受过母爱的她,也曾经无数次望着那些牵着母亲衣襟一脸幸福的小孩子,暗自怅然失神,默默难过的呀。
于是,悠长悠长地叹了一口气。
好吧,两只恐龙,相貌相似,遭遇相似,就做个依偎取暖的伴儿吧。
烂木头走路实在是太吃力了。
它的一只前爪,非要牵着陆云烟的衣襟。
一只前爪,还要得意地甩起来。
两条小短腿,还是走的外八字,一摇一晃,活脱脱一只形状怪异的鸭子样。
那只比它的身子还要长一些,又几乎一般粗细的硕大尾巴,笨笨地拖在后面,严重地影响了它的平衡,也拖慢了它的速度。
竟然时不时的,还被树木、大石头之类的东西绊住。
以至于,它变得走路更加不稳当。
现在,看看~
刺啦……
一个趔趄,陆云烟的衣襟,一大块,就被它的重量和尖利的指甲给扯了下来。
陆云烟低头看向它。
可是原本还兴冲冲哼着模糊不清歌儿的它,一下子皱缩了那长着长长嘴巴的小丑脸,又一次眼泪汪汪了。
只有一个圆疙瘩的小小鼻子,一抽一抽的,嘴巴一撇一撇的——它就要哭了。
娘亲,你会不会不要我了?
它被吓坏了。
这种被吓坏了的,小麋鹿一般的眼神,她见过的多了去了。
陆云烟冷森森的眼神,不禁不由变得柔和起来。
再低头看那块缺了衣襟的地方。
好吧,幸亏里面还有裤子。
于是干脆“刺啦刺啦”将它扯下来,换掉了早已经残破不堪的缠手布。
那手上,已经换过几次的布条,又碎成了渣渣,丝丝缕缕,碍事得很。
现在只能牵着它的小爪子了……其实也很大的!
这裤子,再被扯掉,可就不好看了。
隔着厚厚的布,还是感觉小爪子上鳞甲遍布,硌得慌。
陆云烟不由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想不到我试验品六号,重生成一个残疾废柴,竟然还养了一只丑丑的霸王龙做宠物!
好吧,既然认了这只小恐龙,就不能再抛弃了它吧。
自己本就瘸着脚,走得慢;还要拖着烂木头往前走,就更加慢。
但也实在是没有办法。
在大山里走路,不是上山就是下山。本就很辛苦。
而对于跛脚的陆云烟和巨长尾巴的奶娃烂木头来说,就更加辛苦了。
这不,又该上山了。
望着大石头纵横,陡峭难走且又没有路可走的山体,陆云烟停下来,有些发怵地挠挠头。
“娘亲,这山好高高啊。”烂木头的眼神里却很分明地流露着幸福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