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祁甩袖转身离去,与乔慕擦身而过之时,微顿了下脚步。
嗓音轻宁:“乔大小姐,世间男子千千万,何苦执着负心人”
乔慕双手环在身前,摇头表示不赞成。
“非也,我今日会前来,不是因为执着”
“不过是人性的陋习,就像…”
她昂着头,似是找不到形容词,沉着片许,才扬着眉道。
“就好比人拉完屎之后还习惯性的回头看一眼一样,不是想知道它臭还是香,更不是想知道它什么形状,单纯的只是习惯看眼而已”
如此不雅观的比喻,引来不少人窃笑,同样,还挺有道理。
徐文风那张脸别提有多难看了,真真是像刚吃完屎。
叶祁平静的瞳孔闪了下,很不习惯这等粗鄙言词的样子。
须臾,才微微颔首:“乔大小姐倒是真性情”
乔慕不由多看了他几眼,到底是自己人,越看越顺眼。
一把拍他肩头,爽声道:“小磕巴,你如今倒是不磕巴了…不错,有长进”
叶祁闻言,修长的身子骨狠狠的顿了下。
他本无心热闹,会在人堆里围观,不过就是瞧见乔慕的背影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所以多看了两眼。
他当然知道乔心月会晕倒是因为乔慕的小动作。
也不知当时出于什么心里,素来讨厌这些小动作的他,竟会上前参合一脚。
诊出乔心月喜脉时,他便也没多掩饰,顺水推了一把,只是想看看这位乔大小姐到底想做什么。
此刻,似曾相识的言语,熟悉的语调,叶祁脑子里紧绷的弦猛的波动了一下。
微颤的眼皮下满是不可置信:“你、是…?”
叶祁脑子里刚闪过一丝狐疑,立马便否决:“不、不可能,你不是她”
关于‘小磕巴’这几个字眼,只有那人敢这般称他,可她、已不在人世。
他凝了下神,问:“你为什么会这般唤我?”
乔慕:“…”
她怎么忘了,转眼前世今生,这般虚幻的事,可别吓坏了这孩子。
乔慕收回手,讪讪的笑了笑:“呃,抱歉…认错人了,你、跟我一故友很像,那个、他是一个磕巴”
叶祁盯着她,波澜起伏的脸色逐归平静,想来,也只能是如此了。
阵阵马蹄响起,人群后传来呼喝声:“让开,都给我让开”
“让开…”
乔慕转身,望向那浩浩荡荡的大队人马,镶着金边的红色马车在阳光的折射下散出道道刺眼的光芒,红纱轻轻覆绕,唯美梦幻的墨翡珠帘叮当作响。
一抹身影半椅在内,不知是这红色系过于沉重还是怎的,老远都能感觉到那边袭来的煞气。
周边的人瞬间散去,蹿入条条街巷,乔家这边的人也急着蹿入府中,乔英和乔正平都被人扶了进去。
大门砰的一声被亲上,乔府门前,片许就只余下乔慕、叶祁和秦霜三人。
秦霜站在她身后,吓得瑟瑟发抖。
叶祁低头颔首,规矩的站到了路边。
乔慕半眯着眼思量着什么,这阵仗,好生熟悉…
沉思这会功夫,马车已经驶了过来。
叶祁见她还愣着,伸手将她拉到路边。
乔慕一个趄趔,差点摔倒,幸得叶祁将她稳稳扶住。
抬头之迹,马车疾驶而过,飘起的车帘一角,那个人…红衣加身,玉冠轻束,只手撑着半倒的头,墨发垂在软座上,银面裹覆住他半张脸,只余薄唇与下鄂精致的轮廓显露,整个人看上即慵懒又神秘。
抬眼间,四目相对。
乔慕身子颤了下,莫名的白了一张脸,不知因何,心口闷得发慌,呼吸不畅,视线跟着远去的车马,脚下的步子竟不由自主的往前跟去。
“你疯了”耳边一声轻吼,手下一重,乔慕的思绪被拉回。
侧目,是叶祁带怒的俊脸。
乔慕稳住呼吸之后,才懵懵的问了句:“怎、么了?”
马车走远,叶祁松开她衣袖。
好心提醒道:“乔大小姐,往后看到这辆马车,还是远离较好”
丢下这句话,叶祁已经甩着袖子转身离开。
秦霜整个人还在哆嗦,轻轻扯了扯她袖管,压低着嗓音怯怯道。
“小、小姐,你适才怕是被那鬼王迷了魂”
乔慕身形一顿:“鬼王?迷魂?什么东西?”
秦霜脸都灰了,连忙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在她耳边细声道:“小姐,千万别让鬼王听到这等妄言”
“总之,你听叶公子的,往后看到这红马车就离远点”
鬼王…乔慕眯了眯眼,反射弧有点长。
传言鬼王生性嗜血,脾气古怪,杀人不见血,那双眼能摄魂夺魄。
那些言词,不应该是应该属于前世的她吗?她就说刚刚那一幕怎的如此熟悉,那本该是属于才她的专属出场方式才对。
从未想,鬼王的宝座竟会易了主。
乔慕脑海里不自觉浮现面具下那双眼…看不清轮廓,瞳孔中的暗色深不见底,自带一股阴邪之气。
别人或许不懂,可她是谁,她是万毒窟主,世人真正惧怕的鬼王。
根本不是那人的眼能摄魂夺魄,而是那人对她使了摄魂术。
乔慕心底咯噔了一下,摄魂术不应该随着她前世的死而消失于世吗?怎么可能还会重现于世?
这个占据她宝座,且懂摄魂术的陌生鬼王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乔慕脑子有点乱,周身气息都冷了几分。
秦霜盯着乔慕的背影,总觉得,她家小姐自千山崖底捡回条命之后,就像好变了个人。
就好比此刻,乔慕只是静静的站在眼前,却让她心里发毛,甚至有一丝…恐惧。
“小、小姐,我们…还、还抢亲吗?”秦霜看了眼大门紧闭的乔府。
被那个鬼王这一路过,门口那些嫁妆担子都撂了一排,场面一片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