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君年盯着她看了许久,眸底闪过无数令她看不懂的色彩。
沉默许久,突然转了话题,问了句。
“你心悦君落尘什么?”
乔慕愣了,喜欢君落尘什么?这个问题…她也思考过不下千遍。
至于答案…鬼知道。
不满的白了他一眼,叹道:“凭他长得俊,行不?”
她扯开话题:“你还打算在这赖多久?”
“堂堂一宫主,不会连一间厢房都租不起吧?”
他不语,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
乔慕真是有气没地出,看他根本就没有打算离开的样子。
自己躺了回去,指着对面的矮榻:“也罢,你若真穷成这般,就乖乖的躺那边”
说话间,乔慕已经摸上了枕下搁着的药散。
紧紧的抓握在手心,有了底气,口气也不自觉狂妄了几分。
“若敢借机占老娘便宜,别怪我不客气”
慕君年椅立在床前,修长的身影微晃。
轻道:“你喜欢,仅仅是因他长得俊?”
乔慕:“…”这人的脑回路是不是转得太慢了些。
怼了句:“美色当先,至于其它的,还重要么?”
“哼…世俗”他哼了声。
眨眼,只余侧耳清风。人影已空。
乔慕盯着那扇连动静都没有半丝的门,满脸艳羡。
“顶着这副破身子,我何年何月才能练回这般空若无门的境地啊…”
想想自己现在因武力值太低而不得不对慕君年折腰,她就憋了满肚子心酸泪。
……
少了君落尘这个喜欢挑事的祖宗在,乔慕直接同莫晚歌乘一辆马车上京。
一路尚算平安。
眼看快到京城,经过一处山林郊外,这段路十分崎岖,左一个弯右一个弯。
莫晚歌长时间赶路,周车劳顿,有些哑心泛晕,这些弯弯道道一转下来,直接就撑不住,连青水都吐光了。
药丸是带了不少,水壶里却没水了。
乔慕找个了处较宽敞的地,停下车马,多加了一倍的价钱,让车夫在车上候着。
前两天在白水镇经历过眨眼不见人影之事,乔慕是怎么也不放心,和秦霜一起扶着莫晚歌前往附近的水源处。
“娘,你且先在这岸边休息会,我去打水”
莫晚歌点头,很自责:“娘又给你添麻烦了”
乔慕:“瞧你说的什么话,我去去就来”
拿上水壶到了河边,装了些干净的水之后,自己又洗了把脸。
水中游过几条小鱼,乔慕想…莫晚歌身子不舒服,赶路也急不得一时。
眼看天近午时,这附近怕也寻不着吃的。
因天气原故,赶路时也不好多储备粮食,怕馊了,本来算计好,午时能赶到下一个镇子,便也没多准备。
眼下,她不吃倒撑得住,就怕饿着还在病中的莫晚歌。
把水喂给莫晚歌服下之后,乔慕前往岸边的杂草丛,意图寻根树杈抓鱼。
怎料,树杈没拾得,鼻尖猛的袭来阵阵腥味,隐约…还有丝丝低吟。
顺声而望,草丛中,一满身是血的人趴在深草中,伤得不轻。
乔慕心底一个咯噔,没被这血腥的一幕吓着。
脑子里第一反应,是这桩闲事要不要管?
血呈鲜红色,显然刚被伤着不久。
犹豫之中,乔慕看了眼四周,见荒芜一片,也没见来人追踪,才动手将此人翻转过来,探了下鼻息。
是个男子,还吊着口气,就是浑身伤得早已体无完肤,那张脸上满是血迹,连容貌都看不清楚。
莫晚歌见她在这边磨迹,唤了句:“慕慕,你在找什么呢?”
乔慕看了看她,又看了眼草丛中的人。
十分纠结,若让莫晚歌见着,怕要被吓得不轻吧。
可…不管的话,身为医者,到底泯灭了些良知。
良知这个东西,于她而言也只是其次。
就是看到这一幕,让她脑海里不自觉闪过自己两次坠崖的画面,她不知前世坠崖后的光景。
但今生,那蚀骨侵魂的痛,每每想起,依旧能让她打个激灵。
她想,若换作原主,在那种情况下,没有人搭救一把,是不是就没有她重生的机会了?
思及招了招秦霜:“过来,帮个忙”
秦霜上前:“小姐,怎么了?”
乔慕从怀中拿出条帕子:“帮我去河边沾点水再拿来”
“小姐,你要做什么呢?”秦霜接过帕子,问了句,视线往草丛里瞟了下。
瞬间失了魂:“小姐、这…这…呕…”
秦霜吓得,双腿软得站都站不直,捂着嘴巴狂吐不止。
乔慕:“…”
“叫你洗帕子,一双眼睛乱看什么呢?”
“哎…”
叹口气,自己拿起帕子去了河边。
本是打算用帕子给那人擦擦脸,省得吓着莫晚歌,哪想这人头部有伤,边擦血边流,搞得她白忙活一场。
秦霜白着张脸,还在那干呕。
乔慕道:“好了,这人不过是受了重伤,还有一口气呢”
秦霜闻言,那颗心总算是定了定:“他、他没、死啊”
乔慕点头。
秦霜又道:“那、小姐要救他?”
乔慕:“不然呢,眼睁睁看着他去死不成”
秦霜:“…”自家小姐这热心肠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
这男人有些重,两人废了些劲,才把他移出草丛。
莫晚歌远看着,查觉到不对也走了过来:“慕慕…这、这是怎么回事?”
乔慕摇头:“不知道,草丛里捡的,还有口气”
须臾又唤着秦霜:“把我包袱拿过来一下”
给这人清理伤口,又扯碎了自己一件外衫,给他包扎了一下,再喂他服了两颗保气丸,勉勉强强,这口气算是保住了。
“慕慕,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带上他吗?”莫晚歌有点担心。
乔慕犹豫了一下:“还是算了”
“我已尽我医者本份保住他这条命,接下来,就得看他自己造化了”
“会被人伤成这样,若非被人谋害,便是亡命之徒”
“以咱目前的处境,无论哪种情况带上他都十分不利”
莫晚歌心有不忍,亦觉得乔慕说得也没错。
再多不忍,终化为一声叹息:“一会往他身上多铺些杂草吧,待到了下一个镇子,跟官府知会一声”
乔慕点头:“好”
看了眼周边的环境,乔慕伸手,扯下那人身上的血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