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她脑子里执念太深,不管前世还是今生,她还真就非君落尘不可了。
这男人面具下的脸即便是俊逸到极至,她也不稀罕,更别提这人还有可能长得很残。
清了清嗓,道:“慕君年,你就当我不是正常人行不?”
“况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心里有人…”
“纵使你长得俊逸,能耐逆天,在我心里有人的情况下,我也不可能做你夫人”
“更何况,我尚有自知之明,貌丑如我,又怎的配得上你”
“是以,你这个提议,不行”
“你还是换一个条件吧,只要我能做到,你这救命之恩,我定当涌泉相报”
慕君年闻言,静默许久,盯着她的那双眼久久出神。
一度让乔慕觉得,他其实是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
无力的靠倒在床头,想到那次轻风说的话,乔慕深呼口气,小心翼翼试探道。
“慕大宫主,你其实不是在看我吧?”
他明显愣了下,乔慕接着道:“你心里,应该同我一样,也有个人…”
“可能,她已嫁做人妇,或是已不在人…”‘世’字还没出口,便已被他冷声热声打断。
“收起你那点小聪明,别自以为是”话落,他甩袖,落下一个药瓶在床榻上。
眨眼,人已不见,只余清音空响:“护心丹没了,修心丸有几颗,虽不能让你大好,暂且保你这条命绝对没问题”
“记住,你又欠本宫一次”
拾过药瓶,暗自诽腹:“切,说得好像欠你很多一样”
乔慕真是郁闷到了家,亦十分不解,她前世明明有研制很多护心丸在药房里搁着,怎么可能就没了?
想想都恼得慌,这个慕君年是有多败家?短短三年,就把她精心研制的宝贝药材都耗光了么。
空口吞下两颗修心丸,整个人瞬间舒服许多,脑袋也没再昏沉得这般厉害。
也罢,修心丸比不了护心丹,到底有些修复作用,看样子,还得赶快想法子赚些银子,加快脚步研制出护心丹,否则…这修心丸也保不了她多久。
在厢房调息一刻钟,乔慕想着,反正都进了落玉轩,也占了这间房,干脆多呆阵子。
走出厢房,打算上阁楼呆会,哪想楼道上竟乱成了一锅,只见几位锦衣公子四下寻人。个个嚷嚷着‘小王爷,小王爷…’。
“奇怪,这小王爷不是说去如侧么,怎的眨眼就不见人了?”
另一人叹:“哎呀,这人啊果然伤哪也不能伤着脑子,瞧小王爷从前多威风,如今傻里傻气的,连如个侧都能走丢,真是不让人省心”
傻了的小王爷,怕是除了君落尘没谁了。
乔慕听着,当即就不高兴,恼怒的怼了那人一句:“哎,说谁傻里傻气呢?会不会说话啊你”
那位黄衣公子一看是之前在楼前打人的女子,暗自诽腹了一声‘神经病’便匆忙离开。
毕竟说君落尘傻这种话,他也没胆子让外人听到,自然不敢多争执。
乔慕也没再纠着这个不放,她亦不认为在京城还有人能把君落尘怎的,迈步上了阁楼,桌椅陈设还是如从前一般,阁楼的空气十分好。
虽在顶楼,凉亭的避暑效果却相当好,周边全是绿植丛,其中还有不少颜色各异的花色做点坠,几根青竹横在半空,直通后山,清泉从空竹里流涌而来,青风阵阵,袭卷来丝丝凉意。
乔慕在椅子上小靠了一下,眼前,不自觉浮现与言真之间的点点滴滴。
言真是她前世回京后结交的第一个朋友。
她记得,初回京时,有次随余兰一道去安阳候府做客,因被排挤,余兰生的两个女儿随言真家的姐妹一道奚落她,说她是野丫头。
其实,当时的她并不在乎这些言论,所以没放在心上,也不予理会。
当时,是言真站出来,与那一堆女子理论了一番,字里行间言词文雅,却损得那一众女子相继离去,连祝言欢都没讨着好。
那是她第一次觉得,被外人护着的感觉也不错。
言真那个女子,虽生得温温柔柔,却不像其她女子那般娇柔造作,为人很真率,她拿得起锈花针,亦端举得起大酒坛,她脑子装着很多事,却一直活得很体面。
好比她和君天昊,明明被伤得体无完肤,她却独自舔着伤口,甚至在自己面前都没有提过半分,永远都是笑脸迎人。
在言真的身上,感受不了半分负能量,跟她在一起的感觉,一直很畅快,肆意。
比如女追男这件在外人看来十分不耻的事,这天下,除了爷爷,支持她的就只有言真了。
移步至栏杆,俯视京城繁貌。
因这楼高,她以前还很喜欢跃上凉亭顶偷看君落尘的踪迹。
此刻,她倒是没什么心情寻君落尘,只余满心遗憾。
天色渐晚,回到客栈,只见秦霜在厢房门口来回踱步。
见乔慕出现,秦霜真是又急又喜。
“小姐,你可算回来了”
“秦霜,你这是怎么了?”她问。
秦霜看了眼厢房,又看了看乔慕,满脸纠结,须臾,把她拉到一边。
“小姐,你一会去安慰一下夫人吧”
乔慕闻言,心底一个忐忑:“我娘怎么了?”
秦霜撅着嘴,眸子里透满了气恼:“还不是那个候夫人…”
说着,又很是自责:“这事也怪我”
“我听人说今儿下午城西那边有庙会,想着夫人最近忧思挺重,便拉她去散散心”
“哪想半路会遇上那个候夫人,夫人跟候夫人曾经很要好,两人便在茶楼约谈了许久”
“也不知道那候夫人说了什么,夫人一路回来就脸色苍白,沉默不语,把自个锁在房间也不让我跟着”
乔慕望厢房的门,即便不知林柔对莫晚歌说了什么,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话。
自己跟林柔结了梁子,莫晚歌为人又惯来温柔,百分百顶不住林柔那笑里藏刀的言语,这心情能好就怪了。
转到厢房门口,刚想敲门。
便见莫晚歌把门打开,眼角还泛着红,显然是哭过的,温声道:“慕慕回来了”
莫晚歌通红的眼,让乔慕心里异常窝火。
顺势把她扶回了房间,安抚道:“娘,不管那个女人同你讲了什么,你也千万别往心里去,莫要因一些无关紧要的人让自己伤了神,不值得”
莫晚歌连连摇头,温声道:“慕慕,你误会了”
“是我自己的事,与旁人无关”
乔慕:“…”见了林柔之后,就变成这样,还能与旁人无关?
莫晚歌看着她,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