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慕心塞到极点,平日里做饭的大多时也是秦霜,她极少下厨,这祖宗倒好,还非她烧的菜不吃。
她有时候都觉得,这人是不是知道自己对他的心思,知道自己不会放任他不管,所以才敢这么嚣张的?
自己吃饱后,乔慕才很不情愿的在厨房里忙和。
君落尘也凑热闹,非要在一边看着她烧菜。
倾长的身子落在一侧的高凳上,那双大眼用水灵来形容他一点也不为过,他的视线很呆很纯,萌萌的如初生幼子,配着那张俊逸至极的脸,画面真不是一般的养眼。
明明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落在这充满烟火气息的厨房,竟也毫无违和感,好似天地万物都是他的陪衬,无论他在哪,周边的一切都会自动虚化为背景。
乔慕翻着手中锅铲,仍是忍不住感叹:“君落尘啊君落尘,你爹娘虽又俊又美,但也非人间极致,你说你怎就生得这般绝色呢?”
“长这么俊,很容易诱人犯罪的你知道么?”
君落尘似是听不懂,还了她一个傻不吧唧的笑,奇怪,明明笑得很憨,却分外的惑人双眼。
乔慕抖了抖脑子,连忙收回视线,暗念,‘不能看不能看’,看多了容易生出妄念。
“君落尘,沈良他没有欺负你吧?”她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一直没想明白,君落尘那次在十里镇遇刺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是沈良,那他极有可能会再次对君落尘动手,不应该会对君落尘言听计从才是。
可之前在满香楼,她看沈良的样子,确又不像是不忠心。
她都有些迷惑了,还是说,君落尘那次命大脱险,沈良不敢再轻易动手?
君落尘摇头:“阿良是这世间唯一不会欺负我的人”
乔慕:“……”这货当真知道谁好谁坏不成?
不过既然君落尘回了京,回到王府,人身安全这一块必然是没问题的,她想,或许是她想太多了,不然这人也活不了这三年不是。
锅中肉骨即将收汁,突然,心口那阵熟悉的酥麻感袭来,乔慕脚下一个踉跄,连忙将锅端起,顺手关上厨房门,靠倒在门边。
从怀中掏出药瓶,才发现空空如也,好像最后一颗修心丸已经昨日吃完。
疼痛越发的清晰,身上开始冒汗,痛感逐渐袭卷全身,药房倒也有研制修心丸,却还未出成药。
自己现在这副德行跑出厨房,怕是要吓着莫晚歌,而且,她现在四肢无力,回药房也无法继续研制。
眨眼功夫,她觉得自己走进了死胡同,前无出路,后无退路。
“娘子姐姐,你怎么了?”君落尘被她突然的动作给吓着了,连忙上前扶着她。
乔慕视线越来越迷糊,她该出声求救的,想到眼前的人是君落尘,轻轻一摇头。
求救的话转成一句:“君落尘,你的肉骨怕是吃不到了”
恍惚中,乔慕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一声轻嗤:“自己都要没命了,竟还得空惦记他人吃食,当真是不知所谓”
……
迷梦中,那个熟悉的画面再次袭来。
失重的坠感,呼呼的风声,窒息的压迫感,还有那抹狂追而下模糊的白影。
脑子很乱,隐约间,潜意识里,她好像知道自己身在梦中。
她努力的,想要让自己看清楚那抹白影,更在潜意识里再三确认,那个人…的确是想要伸手抓住她,而不是她在救人。
所以…这熟悉的画面,只是梦,而不是真实的。
身子猛的一重,乔慕赫然惊醒,整半天,她以为的不是梦,竟仍然是个梦。
满头大汗,心口隐隐的还有一丝痛意,动作幅度稍大些,浑身的筋骨都像拆过重组一般。
“醒了?”
熟悉的嗓音入耳,竟是慕君年。
扫望四周,乔慕才发现自己竟然在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地方——万红楼。
乔慕有一瞬晃神,不知为何,两世以来,她的记忆里从未出现过慕君年这个人、这个名。
但…偶然间,这人却总给她一种熟悉感。
就好比眼前这一幕,慕君年妖红的身影椅坐在窗前的书桌前,正襟执笔,不知在写些什么,烈日透过窗,洋洋洒洒的落在他身上,清冷的面具此时多了几分温度。
似曾相识的画面,就好像不知何时,她也曾瞧着他这样正襟执笔的模样,心中竟莫名的生出几分暖意。
“是你、救了我?”她问。
“不然呢?”他手下的笔迹不曾停歇,连眼帘都未曾抬一下。
乔慕:“…”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是”
顿声,又补了句:“谢谢”
乔慕起身,看着这间熟悉的卧房,这曾是她窝,如今易了主,除了墙壁上多了个长刀弓类的架子之外,屋内所有陈设倒是一点没变,连床榻上的褥子,也依然是原来的颜色。
乔慕移步,落至衣柜前,下意识的伸手,想打开看一看。
可是想到如今的现状,碰上柜门的手连忙收回。
这里头放着的,大概也是慕君年的衣衫,她贸然打开看,好像不太合适。
“怎的?初来夫君住处,这般好奇?”
清润的嗓音落入耳迹,暖暖的气息从后扑来,乔慕转身,吓得一个激灵,整个人都倒靠在柜门上。
她是怎么也没想到,前一瞬还在奋笔疾书的人竟眨眼落到了她身后:“慕、慕君年,你怎么跟个幽灵一样,走路都没声的?”
冰冷的银面近在眼前,他抱着双手,静静的站在那。
倾长的身影,让乔慕不得不抬头与他对视:“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呵…本宫瞧着,你胆子大得很,没那么轻易吓死才是”他语调幽凉。
乔慕抿唇,想着人家好歹救她一命,少怼他两句好了。
刻意转了许题,问道:“你、是怎么将我带出来的?我娘她们没有说什么吧?还有君落尘…他有没有回王府?”
倾刻功夫,乔慕觉得眼前的人身上气息都阴凉了几分。
“你这女人到底有没有心肺,自己都半死不活了,满脑子竟全是其他人?那些不相干的人当真这么重要吗?”明明很是温润的嗓音,吐出的话却有些阴阳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