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又是哄又是承诺的,总长把这祖宗给劝回了王府,临走前跑了趟叶氏,叶祁好像又没在京城,好在叶祁打过招呼,叶氏的大夫对她也是客客气气的。
连夜奔波,乔慕总算在第三日午时到达万毒林附近。
什么地方有什么药,绝对没人比她更了解,穿过万毒林那片障气,越过万毒窟,延绵的峰颠之上,越高的地方稀缺的草药越多,普通的就更不用了,几乎处处都是。
当然,这也功归于她,那片山头是她自幼窝居的地方,她没少往那里撒药材种子。
不过她这次只打算采些稀缺草约,如护心草,龙虎胆之类的,只要能弄个十来斤,她都能赚笔大的。
腐朽的枯叶,迷雾夹杂的丛林,耳边各种虫类的鸣叫,障气林如今的障气似乎越发的浓重了,便有一种森森的压抑感,若不是熟悉,一般人走进这个地方只怕要被吓得尿裤子。
她事先有服解药,一路巧妙的避开障气所在位置,眼看即将穿过万毒林到达山村。
嗖一支冷箭从身后袭来,乔慕身形一闪,却还是慢了一步,衣袖边缘被擦破许。
“什么权敢私闯万毒林?”精练的女音很脆。
乔慕抬头对上树稍上站着的女子,一袭墨色紧身劲装,半面遮掩,十分英气,她面露松色,下意识唤了声:“轻言”
轻言眉宇微紧,闪身一跃,定定的落到她跟前。
面具下的眸子里有一丝疑惑,身为万毒窟上使,她不奇怪有人认识她,但是这一声轻唤,语调风格让她十分的熟悉。
眼前的女子,虽然脸上有块疤痕,那袭浅绿系衣裙料子一般,穿着打扮相当素,但是她的反应,还有这挺立的身影,特别是对方那镇定的眼神,总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又一时抓不住。
“哼…”顿了下才轻哼了声,继而道:“认识本使?为何我却从未见过你?”
果然,轻言还是轻言,一点都没变,话永远这般干脆,乔慕敛下眼,脑子里已经在快速思索应该怎么办。
第一反应,当然是告知实情,这念头也就一闪而过,出去没人信的事她还是不要讲了,省得好没讨着还被当成别有用心的贼子。
须臾才道:“曾有幸远远的见过轻言上使一面,自然识得”
“你不是万毒林人”轻言十分肯定:“,私闯万毒林有何目的?是谁派你来的?”
乔慕:“…”摘悬崖之颠草药之事当然也不能。
“呃、我、是来探亲的”她道。
轻言显然不信,下一瞬,剑柄已经抵在了她脖子上:“哼…探亲?我万毒林的子民,从来没有障气林之外的亲戚,你却来探亲?”
乔慕眨巴着眼,心塞到极点,轻言所不假,万毒林的百姓都隐居在障气之后,便是出去采买或交易,都有固定的人员。
探亲的确是让人难以相信,脑子转了个弯,定了定神。
“我、是来探望窟主的”
“慕君年、我来找慕君年的…”她道。
“呵…”轻言睥睨着她,将她周身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通透,忽然想到轻风过的话,眉宇间的怒色更甚:“原来你就是那个勾引宫主的丑女”
适才架在她脖子上的还只是剑柄,眨眼已变成剑韧,清凉的触感,乔慕丝毫不怀疑她身子稍抖一下就会毙命。
脑子疼,特别疼,她觉得自己挖了个大坑给自己跳。
“长相丑陋,能耐一般,是谁给你的胆子勾引我们宫主的?”轻言冷戾的语调煞气满满。
乔慕倒是没被吓着,就是有点担心她这条命,连忙道:“轻言上使,我想、我们之间有点误会…”
“我真的从没有勾引慕君年,分明就是他、是他先对我下手的好么…所以这事真不赖我”
轻言眸子里满是不屑:“放屁,你当我们宫主眼瞎吗?”
乔慕:“…”顿了下,须臾才用理所应当的口气道:“我也觉得他瞎”
“你…”轻言被气到了:“你这丑女还真会顺杆爬”
乔慕露出个大大的笑脸,眉眼弯弯,若没有这块疤痕,这笑应该是极为养眼的,冲轻言道:“过奖过奖,既然你也弄清了真相,好歹我也是你家窟主的女人呢,是不是可以放我走了?”
轻言冷眼,持剑的手往前抵了几分,乔慕下意识往后退,转身,轻言剑风一转,剑气抵在她右颈:“哼,还想走?做梦…我这便了结了你,省得你再魅惑宫主”
想想自己这副破身体,既然打不过,还是算吧。
在轻言动手前连忙高举起双手:“上使大人,你不能杀我…”
轻言怔了下:“不能杀?你以为你是谁?哼…当真以为自己爬上了宫主的榻就身份尊贵了?”
乔慕抿了抿唇,一咬牙,豁出去了:“我、我怀了你家宫的主骨肉”
这话一出口,她自己都被雷到了,当然,没有反悔之余地,剑在脖子上架着,命要紧:“你、你就是看不惯我,也不能伤了你家宫主的孩子不是”
“你、怎么可能…”轻言是真的被惊到了,眸子里五味沉杂,有恼有怒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趁轻言愣神这许功夫,乔慕瞥了眼身后的障气丛,脚步一转,飞快的往丛里扑去,本意是想躲,却不料…猛的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夫人,当心孩子”耳边,轻悠悠的语调带着两分揶揄,更多的是一本正经,好似他真是在关心她肚子里的孩子一样。
乔慕脸色大冏,造谣被正主抓个正着,好想咬断自己舌头怎么办?
“宫主,你…你们…”轻言惊得连礼都未行,满脸震惊的质问。
慕君年一挥袖,殷红的衣角在这片林子里显得分外邪气,低声警告着轻言:“本宫的私事,何时轮到你来质疑?”
轻言眼眶瞬间红了,看向慕君年的双眼里满是失望之色:“你、真的背叛了前宫主…”
乔慕稳住心神,突然有点感动,原来不管是轻风还是轻言,都是在替她不甘而已。
慕君年这人性子阴晴不定,她有点担心他会迁怒轻言,思及,声的劝了句。
“轻、上使大人,你们前宫主已经不在人世,就不必再纠结过往了,她若还在,定也希望你们能过好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