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尹眉头一颤,果然,他就哪有这么好的事,这女子真是掉进钱坑里了,当即道:“乔姐的要求本府会如实转告的”
府尹招门外的捕快跑了一趟后院。
出乎乔慕意料,短短不过两刻钟的功夫,柳成烨整个人看上去虽然还很虚很邋遢,但行举间,曾经的风度回来了。
临走前,对乔慕行了个礼:“乔姐,你的我都会做到,介时,还望你能兑现自己的诺言”
乔慕也没再拉着长脸,给了他一个正眼:“你的人,我会替看先看着,但是…你也切记我的话,不要妄想耍心机,否则…”
“不只是你家人,连你,我也不会放过”她声音很清脆,却夹杂着沉沉的压力,让人毫不犹豫她话中真假。
柳成烨给她鞠了个躬。
府尹把人带走后,龙大他们几人也空置下来了,个个站在正宅门前跟门神一样。
一个个都憨头憨头的请乔慕给他们布置任务。
乔慕摸着脑门,当时收下这几人,想免费找几个打手护宅和保护自家娘亲是真的。
可此刻看着他们几个大男人,人数还不少,足足五个。
她突然有点心疼自己的饭菜钱。
这个念头刚一浮过脑海,她又猛的给了自己一记巴掌,暗想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怎会抠门至此?
这既然收下了这几个人,总不能让他们吃白饭,还得让他们行动起来她才不会亏。
吩咐道:“这样,你们几个今日先把西侧院收拾出来,往后,你们几个就住那边”
“收好宅子之后,再把空置的土地翻翻,还有那些种好菜苗和药苗的土地,你们每日记得浇水锄草”
“另个,劈柴、生火、护宅周全,最好,你们能下个厨,做做饭…,这些事,你们能不能做好”她问。
龙大几人一脸懵,感觉他们这位新主子这样坑他们一把,只是因为府里缺了佣人和杂…。
心里再不甘,他们也不敢有怨言,个个恭敬的应下:“尊主子命令”
有了他们几个,娘亲和秦霜就能彻底轻松些了。
打发走他们几人,乔慕才椅在摇椅上躺了下,不知是不是这副身体太弱的原因,总觉得身体肌能跟不上她修炼速度,导致她时常觉得很累。
摇椅还没晃两下,乔慕才发现阿默那鬼头静静的蹲在大门一角,也不知道在那个角落里呆了多久,不仔细看还真没发现。
眉梢微挑,冲阿默招了招手:“子,你今日怎么了?”她问。
阿默偷偷看了她一眼,须臾又立马低下头,的身子,生出一股委屈情绪。
乔慕坐起身,摇椅嘎然而止。
她心情有些复杂,阿默身骨虽,年龄却是不的,他与言真一起生活这么久,特别是在地窖的那些日子,想来…这子对言真的情感,也不仅仅是感激,或多或少的,定有一些成熟的情爱。
“你是不是在怪我把柳成烨带回来?”
阿默缩在那,依旧一动不动,好一会,才声道:“你、要把真姐姐还给他吗?”
乔慕:“…”想来刚刚在正厅她对柳成烨的话这子都听见了。
她也没打算隐瞒,出声劝道:“阿默,你已经十九岁,我也知道你身骨虽,心思已经成熟了”
“我更知道,你喜欢言真,但、你与言真,你们是不可能的…”她断定道。
阿默的身骨微抖,嗓音发颤:“我、我从未妄想”
“我只求、能一直跟在真姐姐身边,一直保护她,保护长生就好”
“可你、你为什么要将她还给柳成烨?”他有些愤怒的质疑。
“她已被柳成烨辜负过一次,你还想她再被辜负一次吗?”阿默心中的怒气一暴出来,的身子气势也不低。
乔慕也不恼怒,阿默到底是在关心言真,她懂。
想了下,她问:“阿默,我记得你当初过,言真产子那晚,你去找柳成烨时,他正在外寻欢问柳”
“能,你当时看到的画面是什么吗?”
阿默双眼里布满泪花:“你问这些做什么?再问几遍,能改变发生的事实吗?”
“事实证明,他当初借口生意忙,不能回家,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谎言,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负心汉”
“他配不上真姐姐,配不上…”阿默大吼着,泪水已滑落一脸。
“可柳成烨不是像你这么的”乔慕平静道:“我能看出来,他对言真的情,也不像是假的”
“而且,言真对柳成烨的感情,你也是知道的,若他两真是因误会而走到今这一步,想来,这个局面也是你不愿意看到的”
乔慕深呼了口气:“我知道这些对你来可能有些残忍,毕竟,谁也没办法在获得一丝希望时又面对重重的失望”
“可是阿默,你要清楚的知道,他们才是一家人…”
“特别是长生,他还这么,自出生到现在,他已经活得非常不容易,你难道希望他余生依然个孤儿吗?”
阿默闻言,的身子震颤,眸子里有痛色,有怜惜,更多的是无可耐何,嘴里重复呢喃:“是啊,他们才是一家人,他们才是一家人…”
“我能遇上真姐姐,没有继续流离失所已经是上对我的仁爱,我怎可贪心的想要更多”
“我…我真是混蛋”
乔慕很是欣慰,这子心地还是很善良的,不像有些人,得不到,就宁愿毁掉。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要知道当年的真相”
“当时,你去找柳成烨,看到了什么?”
“是那些风尘女给柳成烨灌酒,还是柳成烨他自己在清醒或醉着的状态下招惹那些女子?”
“还有,你他日日在外寻欢,你又亲眼见着了几次?”
“他、”阿默心里是恨柳成烨的,可是被乔慕这一提及,脑海里也不停回想着当时的画面。
他隐隐记得,那时满心慌乱,他在找饶途中,因为心急还跑丢了一只鞋子。
柳家的门铺没找到人,最后,是有人告诉他,柳成烨在怡春楼,并好心的带他去找人。
那时候看到柳成烨时是什么样的画面呢?
阿默抱头细想,忽然道:“我想起来了,是那些女子…”
“我记得,我见着柳成烨时,他已经不醒人事,趴在桌案上一动不动,我…我当时满心思担心真姐姐,看到这一幕,直接气得失了理智,潜意识就觉得是他对不起真姐姐”
阿默心头巨颤,后知后觉:“不想没发现,我现在想想,却觉得当时的一切太过巧合”
“我也的确是只见着了那一次”
“难道…他真的是被人算计了?”
乔慕点头:“八成是了,柳成烨了,这一切都是他母亲和大柳氏所为”
阿默拳头咯咯作响:“我要去杀了那两个毒妇”
他完,人已冲起,要不是乔慕拎得快,他还真就跑出去了。
“回来”乔慕喝了一声:“柳家的事,让柳成烨去管,他答应了我,要把柳家的事处理好,否则,我是不可能把言真交给他的”
阿默不怎么信他:“他能吗?那可是他亲娘,他要是想报仇,早就报了…”
乔慕深呼口气:“那是因为他从前不知道言真还活着,现在知道心爱的人还在,有一丝斗志,希望他能好好的替言真出了这口气吧”
“反正,他不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我是不可能将言真和长生交还给他的,你就放心吧”
阿默没再冲动,脸上写满了倔强,还有不甘:“最好是这样,否则,就算慕姐姐你愿意把真姐姐还给他,我也不会依的”
乔慕温声笑笑:“好了,知道你子关心言真”
她指着宴厅的餐桌:“去那边坐下”
“我?做什么?”阿默指着自己,脸上现满疑惑。不知乔慕想做什么,竟还这般慎重的让他坐着,有话不能站着么?
乔慕:“叫你去就去”
阿默过去,乖乖的坐好。
乔慕随后跟上,握起阿默的手腕,修长的指节搭在他脉络上,趁诊眉头拧得越深。
足足过去许久,才松开手,盯着阿默短的身骨四下打量。
阿默都被她盯得头皮发麻了:“慕姐姐,你为何要替我诊脉?我没、生病啊…”
乔慕深吸口气,又执杯抿了口茶水,才问他:“子,你儿时的事,还记得多少?”
阿默摇头:“太久了,不记得了,只知道,在我很很的时候,我就跟着外头的乞丐一起流浪…直到被真姐姐捡回家”
“你对你流浪之前的事,当真没有半点映象?”她又问。
阿默点零头,又摇头:“偶尔,我会梦到我的娘亲,但是,醒来过后,我又不确定梦里的娘亲是真的,还是我幻想出来的”
他自嘲的笑笑:“我想,可能只是我对亲人太过渴望,才会出生这种梦境吧”
“也许他们就是发现我的不正常,才把我抛弃”
“想也是啊,我这副残缺的身子,留在家中也是拖人后腿,让我在外自生自灭也好”
乔慕听不下去了,她发现人跟人真的不能比。
她有时候觉得自己挺背的,可是身边的人咋一个个的比她还背,像阿默、长生、言真、莫晚歌和秦霜,又有哪一个过得比她更好呢。都是可怜人哪。
幸好,幸好大家都聚在了一起,也幸好,大家都是善良的人,一大家子生活在一起,总会越来越好的。
乔慕就是有些疑惑,阿默这身骨会折腾成这样,绝不是生的缘故。
他的身体里,五脉受损,精气被堵,显然是被人下了药。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药,是七绝散。
这种药成年人服下,会筋脉不通,终身无法修武,武者服下,直接能废了他的武功,儿童服下副作用便更大,直接能阻碍生长。
并且,这药不便宜,至少要上万两一颗,因它副作用大,一般的人,想买都找不到路子,更别提花钱买它。
在十九年前就能花重金弄到这种药,并且为了对付一个孩童,那么,这孩子的身世又怎会简单。
可惜这子对自己的身世完全没有映象,不然能替他找着家人也是不错的。
但是这个毒,她也没有太大的把握解,毕竟潜伏在体内多年,已经压制了他的生长,就算将他的毒解了,他还能不能正常的长高长大也很难。
她想,给不了人家希望的事,还是暂时不提吧,省得最后更加失望。
“好了阿默,你不要多想,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做人啊,要向未来看齐”
“没什么比活着更好”
乔慕安抚着他,怕他钻牛角尖,又提点道:“还有言真的事,不管当初的真相怎样,我们且静待柳成烨的答案”
“至于你,我知道你对言真好,也是真心待长生,但是…情感的事,它不是单方面的,我希望你能从其中走出来”
阿默用力点头:“我知道的,我都知道,慕姐姐放心,我不会心生妄念”
“只要柳成烨能拿出他的心来证明,我会祝福他们的,但是…”
他口气中满是坚定:“如果他一无是处,依旧像从前一样,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好,我不会给他任何机会带走真姐姐”
乔慕摸了摸他脑门:“嗯,依你”
完,她又领着阿默跑了趟药房,取出几颗清心散给阿默:“我适才诊脉时发现你体内有些堆积的余毒,想来是你以前流浪时吃了过多的杂物导致”
“这是清心散,你每日早晚各一颗,另外,往后晨起时跟着你晚姨一起扎步锻炼身体”
阿默虽然不明白乔慕为何突然交代这些,仍是乖乖应下:“好的,谢谢慕姐姐”
午膳后,她跑了一趟风云楼。
找了个雅坐,乔慕招来他们的掌事二:“我要查点东西,替我查一查,在十几年前有没有哪个富裕人家走失过一位公子,或者是遗弃过一位公子”
二笑眯眯的:“这事查起来有点杂,价钱嘛,也有点贵,姐你可打算好真要查?”
乔慕翘着二郎腿,享受着一侧婢女的凉扇伺候。
“你们风云楼真是比万毒窟还坑,吃人不带吐骨头的,吧,要多少钱?”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