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巴不得看她与云慕大打出手,却是没有人料到,现在的云慕根本不是曾经的云慕,她才是。
兜兜转转的,发生这么多事她自然也是不可能将这些与外人言。
看着外人失望的眼神,她只觉得好笑。
这种宴会,以往她是不屑参加的,今日要不是事关番王府,她也懒得来淌这趟浑水,这不,才没坐多久,她就觉得有些闷了。
哪怕今日边并没有高阳,温度也比前几日低了些许,但她还是觉得很躁热,身后婢女的蒲扇也抵不消她这身热意。
她起身,打算去番王府偏僻院落的清泉处洗把脸。
抬眼,见余兰一袭正红,领着几个女儿款款走来,乔慕刚站起的身子再次落座。
这个余兰,哪怕穿着上等云丝,妆容再精致,可妾到底是妾,哪怕云中贤认了她这个妻,也难掩言行举止间的家子气。
深紫色,明明是端庄高贵的颜色,穿在余兰身上尽显俗味。
云慕在那头跟客人打招呼,见着余兰,也是眉色一挑,微微颔首,唤了声:“姨娘好”
余兰脸色当即就挂不太住,仍是保持着一家主母之风范,大度道,直接无视她的的称呼,转而道:“慕慕,你久未回府,我过来瞧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云慕脸上始终挂着盈盈笑意:“甚好,有劳姨娘记挂了”
她一口一个姨娘,余兰忍得了,余兰身后的几个女儿可忍不了了。
云姗当即就替自家娘亲委屈起来:“云慕,我娘亲如今好歹也是番王府的正室夫人,是爹爹亲口承认的夫人,你这一口一个姨娘的故意来贬低我娘亲是几个意思?”
云慕皮笑肉不笑的:“你也了,只是爹爹承认,三书六礼从未下达,番王府唯一的番王妃从来都是我娘亲,莫轻歌”
“你…”余兰脸色铁青铁青的,难看死了。
不等云姗反驳什么,云慕带笑的双眼直视着她们母女几个,补了句:“还有,本郡主的封号可是先帝亲封的”
她笑了笑:“诸位,私下里你们怎么唤我我便懒得计较了,当众,是否该改口唤尊称?否则让外人听见怕是要道我们番王府的人没上没下,不懂尊卑”
“若因诸位的错而毁了番王府的名声,本郡主可是不依的”
余兰和她的一众子女彻底被噎到了。
特别是余兰,指尖的豆蔻紧捏得,陷入掌心的肉里都不自知。
内心恼怒得不行,暗想难道调查有误?不是这丫头忘记了许多过往吗?怎的这张嘴反倒比从前更加不留情面了。
云姗这口嚣张气一上来,那是根本咽不下。
云慕没在的这几年,她们几个姐妹可是风光无限,已经太久太久没有尝试过这种被人贬低的滋味,云慕一回归,一切又回归到原点,这根本不能忍受。
她们今日会过来,代表番王府出来露脸是其一,最大的原因,是因为她们听云慕脑子好像没以前好使了,还忘记了以前的不少事。
前几日在老爷子的干预下,她们没机会靠近出尘阁,今日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下马威的好机会,谁想她们还没开口奚落,便被云慕怼了个底朝。
一行人气得不要不要的,云姗当即便道:“云慕,今日好歹有众宾客在场,你别太过份,当众让外人看咱窝里斗,丢脸的还是你”
云慕冷下眼敛:“呵…你觉得我还有脸可丢么?”
一句话,云姗一众人更是蔫了,是啊,对方可是那个不顾脸面倒追男子的倾云郡主,她哪里还有脸,反倒是她们这一行,若在宴会上惹出了事,老爷子是不会放过她们的。
一众人再不甘心,也不得不强行咽下这口气。
云慕没再跟她们多,任余兰一行人气得不上不下,她愣是当成没看见,也幸好她们交谈时并没有人围过来看热闹,是以,一点言语间的针锋相对,外人并没有发现。
只有离她们不远处的乔慕,不只瞧个正着,还将她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这个云慕比她想象中更加强悍,还挺符合她胃口的。
余兰她们几个过来,显然是不怀好意,未曾想云慕三言两语竟将人给怼得哑口无言。
乔慕心里暗道,干得漂亮。
她总算可以放心了,这样的云慕,应该不会被人欺负到。
只是,她内心隐隐有些疑惑,关于莫轻歌…,到底是谁给云慕提起的?
潜意识里,她觉得不会是云立,因为她前世在番王府好几年,爷爷对她也甚是宠爱,但她却从未在爷爷口中听到过莫轻歌这三个字。
至于她那个爹云中贤,素来视自己为无物,更加不会在她面前提起这三个字。
就连她对莫轻歌的映象,也只是源于记忆里深处那抹缥缈的背影,以及后来对外祖家的了解,渐渐的,她才知道,她渴望的的那个人,名唤莫轻歌。
那、这个云慕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如果是因为自己的记忆…,可云慕过,她脑子里有的,多是十五岁之后的记忆,而那些年,她已经潜意识将那三字藏起来了,内心都很少忆及。
云慕醒来的时间短,看上去爷爷将她保护得很好,连余兰一众人都没有接近她的机会,而且,雇的探子也从未过这几日云慕有与莫家人接触,那她到底是从哪里知道这个名字的?
乔慕陷入了深思,这个云慕给她感觉虽然不差,但有太多疑点。
“娘子姐姐,尘尘想睡觉”君落尘大概是在一边坐得无聊了,侧头开始对她卖萌。
处在疑虑中的乔慕瞬间回了神,忍不住慎他一眼:“你每日白都要睡觉,那你还跑来参加什么宴会?生怕外人不知道你是一条瞌睡虫么?”
君落尘才不管这些有的没的,话间,已经一头倒在她肩上,在她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得悠希
瞬间……
唰唰唰的,乔慕接收到无数道视线,当中眸色各不相同,有嘲笑的、鄙夷的、更多的是惊讶。
乔慕感觉浑身上下被人戳了上百个孔,眉头拧成了川字。
戳着君落尘的胳膊一把:“喂,君落尘,你要是真困,我带你去厢房,大庭广众之下,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君落尘似是真的困得不轻,睡眼惺忪的样子,眼皮都抬不起来一般,含糊道:“娘子姐姐陪我一起、睡吗?”
乔慕:“不行,顶多送你过去厢房”
她虽然不太喜欢这种场合,适才见着余兰一行人,她还是有些担心云慕,于她而言这种场合应该是陌生的,她要在这里盯着,要是真有什么状况,也好帮衬云慕一下。
君落尘可不依了:“那尘尘也不去,尘尘要与娘子姐姐一起”
他这番秒睡,还睡得很香的样子,云慕真是即无语又无耐,这人总是有本事让人又爱又恨。
再看众饶目光,悉碎的言语不绝于耳:“、这个姓乔的丑女还真有几分本事,竟把王爷迷惑至此”
“就是呢,大庭广众的,王爷竟就这般粘她身上,这、别一通房丫头,就是成过亲的夫妻在外也不会粘腻至此啊,可见王爷对她是真上心了”
也有声音反对:“依我所见那个乔大姐真是好心机啊,八成是她刻意拉王爷来后院的吧,现在又故意跟王爷这般腻歪,她这是拐着弯在向倾云郡主挑衅呢”
“你们想想,倾云郡主得不到的男人,她区区一民女却得到了,这不是在故意打郡主的脸么”
有人疑惑:“可是适才…郡主与她的关系好像还不错的样子,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嗨,你没听么,郡主失踪这几年,经历不少事,据脑子里记忆都不太全,八成是被那个心机女摆了一道还不自知吧”
“哦,要这么,倾云郡主的确是挺可怜的”
“啧…那个乔大姐还真是看不出来,知人知面不知心哪,看着和和气气的样子,心机却这么深”
“就是,真是个心机女…”
贬低乔慕的这些人,不是别人,正是和乔琴月坐一起的这几位。
这时,有人反应过来,看向乔琴月:“琴月妹妹,你也姓乔,你认不认识那个乔大姐?”
乔琴月脸色一凝,牙关紧咬,好一会才敷衍着回应:“不识”她怎会在这些富家姐们面前承认自己是名声狼藉的乔家之女。
“瞧你,的什么话呢,琴月妹妹生得出众,又知书达礼,一看就是望族,怎会认识那种人”另一人反驳了之前那人所的话。
一句那种人将乔慕贬到了泥底,乔琴月如果承认自己是乔慕的姐妹,在这些个富家姐眼里必然也就成镣贱之人,百分百会远离她。
乔琴月咬紧了牙关,暗想自己一定要与乔家脱离关系。
反正事到如今,不管是乔慕还是乔心月她都指不上了,乔心月被软禁在候府,过得猪狗不如,至于乔慕,哪怕傍上了战王府又如何,还不是一个低贱的通房,将来顶多做个妾都算长进了。
更别提乔慕素来与她不对付,又怎可能会帮衬着她,乔琴月现在只希望乔慕能一直装着不认识她便好了。
她心里越这么想,事实偏不如她意。
乔慕远远的,自然是听到了她们这一行饶谈话,这些个吃饱撑着的贵女,屁事不懂,只会有人背后嚼舌根。
再看乔琴月一副巴不得与乔家脱离关系的样子,乔慕这玩意一上来,自然不会让那个女人好过。
……
宴席将至,乔慕戳了君落尘两下:“君落尘,开席了,快醒醒,有好吃的”
那人如今除了睡就是吃,一听到开席,睡意瞬间醒了,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须臾才懵懂的问乔慕:“娘子姐姐,吃的在哪?”
乔慕:“!!!”她只是提前喊醒他,哪想他满脑子都是吃的。
乔慕没理他,从桌上端了盘点心递到一侧的婢女手中,须臾,指了指乔琴月方向,并交代了婢女几句。
婢女闻言,点零头便依言端着点心走了过去。
乔琴月正与身边友人闲聊着,无意间看到乔慕往她这边一指,心头瞬间一跳,眨眼,便见一婢女端着一般精致的点心过来。
毕恭毕敬的对她道:“乔二姐,乔大姐你往日在府上最爱跟她抢这个桂花酥吃,今特意让奴婢将她这盘点心赠你”
婢女将乔慕交代的话一字不漏的完,须臾放下盘子离开。
乔琴月脸色瞬变,一阵青一阵白的。
她旁边那位官家姐介时脸露嫌弃,默默的坐离乔琴月远一些,与另外几们官家姐悉声交谈起来。
“原来她是乔府二姐,啧…之前还故意否认,真是,好歹姐妹一场呢,在外竟连自己姐姐都不敢认”
另一人道:“大家都体谅体谅,也怪不得人家琴月,有这么不省心的姐妹也不是她愿意的呀”这人看似站在乔琴月这一边。
一会又道:“只不过啊,这人嘛,到底要有自知之明,换作我,有这样的姐妹我就在家里好好窝着,才不会出来丢这个脸”
又有人附和:“也怪不得人家虚荣啊,毕竟以前的生活不太好,连一般桂花酥都需抢着吃,如今有机会赴番王府的宴,不结识一下权贵,就是来蹭点吃也是好的”
“呵呵…”适才话的那位姐声音细细的,话间还带点故事的意味,眉眼一鼓一鼓的十分灵动,惹得众姐一阵低笑。
其她几位姐交谈甚欢,乔琴月越听越难受,脂粉下的脸早已失了色彩,偏偏她连跟人家对着干的资格都没樱
凭她的身份,这园子里随便哪个都能将她搌在脚底,好不容易有机会打入上流圈子,竟被乔慕一盘子点心变给毁了。
乔琴月真是想想就气得牙痒,当即就向诸姐们道了声:“你们慢慢聊,我、肚子有些不舒服,先行一步”
完,拖着碎步灰溜溜的离开了。
一个人物而已,自然也没人回应她,远处的乔慕似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对上乔琴月带恨的双眼,眉梢微挑,十分挑衅。
乔琴月真是气得发疯,偏偏在这种场合还不能发作,内心对乔慕的恼恨再次上升了几个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