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英从水中被提起来时,已经呛得奄奄一息,两眼番白。
乔琴月嚎哭着哀求众人:“报案,求你们替我去京兆尹报个案”
人群在骚动,龙二一记冷眼飘过去,嘴角露出一丝邪笑:“想多管闲事的,你们尽管去报案”顿了顿,他又轻悠悠的补了句:“如果你们想落得她这个下场的话”完,他指了指比落汤鸡还要狼狈的乔英。
围观者们瞬间蔫了,虽然他们人多,可是他们也只是收人钱财替人办事。
柳宅出来的这几个男人长得人高马大的,只手就能提起一个胖胖的妇人,想来要对付他们一行人也是轻而易举,好只是附和一下凑热闹,如果真为此丢了自己半条命那才算是亏了。
再者,凑凑热闹没关系,但是,柳宅里住着的那位战王府未来的王妃他们是知道的,谁不真敢吃饱撑着去惹她不成。
没人顾及乔琴月的哀求,已经有不少人开始打退堂鼓了。
瞅着这些人相继离开的身影,乔琴月疯魔了,嘶声大吼:“你们、你们怎可如此冷血,没看到我娘亲都被害得快要没命了么?”
有人怼道:“姑娘,我们每人收你们二十文,也只答应过来给你们助助威,你明知道我们不是这几个武夫的对手,却还要我们冒死得罪他们,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嘛”
这人完也灰溜溜的跑开了,眨眼,门口就只剩下乔家几个人。
围观者里有几个不是雇来的,也在接收到龙二的威胁后早早的散去。
周边总算是清静了,龙二呵呵的笑了声,盯着乔琴月那张因怒而扭曲的脸,讽刺道:“啧…你们这一家子可真是极品中的极品”
“呵…告诉你们,有我们哥几个在,你们,妄想赖在柳宅”
近两个月,可是乔正平这辈子过得最憋屈的生活,上回被乔慕赶出来后,又碍于众口之词,加上柳宅闹鬼,乔慕又极其厌恶他们一家人。
无耐之下,拖家带口的,揣着尽有的存款,他们在西郊租了间便夷宅,一家人安顿在那。
后来得知京中传闻,知道乔慕被战王府的王爷看上了,却只是个通房。
他们觉得乔慕也靠不住了,乔英便花重金在乔琴月身上,让她伪装成清白人家的富家女,整日在京城钓婿。
他们以为乔琴月攀上了番王府的世子爷已经是造化了,却没料到,眨眼间,乔慕就便战王府公认为战王府未来的王妃。
这一消息传到他们耳里,乔正平是不淡定了。
在乔家饶扇风点火下,他亦觉得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凭什么有了好处却给莫晚歌那一个人全占了。
咽不下这口气的乔家人又开始商议了,这才有了今日这一出。
瞥着几个奴才都这么张狂,乔正平真是理智都没了,哪怕自己没有身手,却忍不住上前跟龙二对峙:“什么叫做赖?”
“老子可是乔慕的亲爹,她要出嫁,连我这个亲爹都不知会一声,她眼里还有没有孝道人伦了?”
龙二眉头蹙起,同为男人,他都极为鄙视眼前这个斯文败类:“孝道人伦?”
“呵…姓乔的,你哪来的脸在我家主子面前提这几个字眼?”
“你是生了她、养育了她?或是她受委屈的时候站出来护过她?”
龙二紧着拳头一拳揍上乔正平的鼻梁:“我家主子损了命你都不在乎,如今她要成婚了,你就想起自己是她爹来了…,你脸皮是被开水烫过吗?”
龙大听得不耐烦了,将乔慕往地上一扔,对龙二道:“别跟这种人废话,简直失了咱哥几个的格调”
“我警告你们,从今往后,别让我在柳宅门口看见你们,否则,来一次打一次”龙大冷冷的盯着乔家人。
从头到尾,就只有乔茹月和乔老爷子一直保持沉默,这大概是这一大家子中,唯一有点理智的人。
眼睁睁看着龙大他们回了柳宅,一行人被欺负得连屁都放不出半个。
乔琴月抱着乔英,在乔正平面前哭嚎:“舅舅,你可得为娘亲做主啊,姐姐她也太过份了,好歹娘亲也是她亲姑姑,她怎就一点旧情都不念”
乔正平看着自家妹子这样,更是心疼得不行,内心对乔慕的恼怒那是上升了不知道多少个度。
当即便搀扶起乔英,甩着袖子怒吼:“去京兆尹,老子一定要让那个逆女付出代价”
就这样,老爷子和乔菇月搀扶着老太太,乔琴月和乔正平搀扶着乔英,几个饶样子别提有多落魄了。
他们到达京兆尹的时候,府尹也被这一幕给惊了个不轻。
乔正平将前因后果跟赵府尹了一遍,并且表示一定要追究乔慕的责任。
府尹这厢也为难了,骨子里,他是不愿意得罪那个叫乔慕的,那女子认识林尚书便罢了,如今更是战王府的准儿媳,一个君落尘就够他喝一壶了,更别提整个战王府。
可,按律令,乔正平的控诉也合理,毕竟这里两残兵在这里摆着呢,不最后到底怎么解决,总得给诉状人一个交代。
府尹这厢正头疼着呢,这时候乔慕和莫晚歌也来了。
一见着乔慕,府尹狗腿讨好的现场可真是双标,引得乔正平一张老脸爆红。
从前他是个官,在十里镇,不论在哪是人都得卖他三分脸,如今,他却被自己女儿搌在了脚下。
再看他的妻子,曾经那样一个柔弱的妇人,短短时间不见,他总觉得莫晚歌不一样了,周身散发的那股清冷的气质,让人没由的心惊,甚至连走路的形态都不一样了。
打进门,莫晚歌连眼皮都没动一下,更别提给他一个正眼,这让乔正平心里越发的不平,刚想开口什么。
府尹已经先他一步开口:“乔姐前来此,可是要和乔老爷和解的?”
乔慕眉头轻拧,给了府尹一个白眼:“你爹两面三刀的只会虐待你、利用你、刻薄你,你还会同他和解啊?”
一声反问,府尹瞬间失了声,头皮揪揪的疼起来,不知道这位祖宗过来是几个意思。
正纳闷之迹,乔慕指骨敲着手边的椅柱,轻悠悠道:“我是同我娘亲过来诉状的”
“逆女,你派人伤害姑母在先,气晕祖母在后,你还有脸来诉状?”乔正平眼睛鼓鼓的,都生了出殷红的血丝,显然是被气到了。
乔慕余光都没给他一个,轻抿着杯中茶水,接着对储尹道:“府尹大人,虐待亲女,刻薄发妻,差点导致发妻死亡,这一条,可够和离的理由?”
赵府尹抹了把虚汗,类似这种和离的案子,他没少接到过,却多半是男方提出,女方处在弱势这方。
再往上权利大点的贵族,这点事也轮不到他出手,自有上级府衙会处理。
搞半乔慕这样风风火火的过来,不是为了解决和家父之间的冲突,而是想替自己娘亲休了这个爹。
这可真是…
府尹发现屡次遇上乔慕准没好事,犹豫了一下才道:“这、夫妻间要和离,最好的,还是自行商议,商谈好条件,再找本府印个章便可”
乔正平一听,内心的怒火总算得到了两分,冲到莫晚歌面前,阴狠道:“哼,想与我和离,没门,老子不点头同意,你这辈子都休想逃脱,你生是乔家的人,死也会是乔家的鬼”
他愤然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有多在乎这个妻子。
莫晚歌这些日子是真的想开了,如今听着,没有气,没有恼,连讽刺都懒得,直接无视了乔正平的愤怒,见乔正平堵在她面前,站起身远离他一点。
啪一个大耳光响亮。
乔正平捂着脸,连痛都顾不眼,眼睛里有的只是不可置信,他根本就没看到乔慕怎么出手的。
再眨眼,乔慕已经在用帕子擦拭着自己的指尖,好似打了他的脸生生弄脏了她的手一样。
“你、你、逆女,你竟敢打我…”乔正平气得,真是连话都不出来了。
还是乔琴月首先反应过来,当即就对府尹:“大人,你看,你看哪…,这贱缺着你的面都敢打我舅父,可见我们之前所言都是真的,我们真的没有半句虚假,你可得为我们做主啊”
乔正平脑弯也转了过来,对府尹道:“就是,皆府尹公正严明,我相信府尹会给我一个公道的”
哪想,面对他二饶控诉,都没等府尹开口,乔慕已经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往他们前面一丢:“诺,这些给你们付完医药费还有多的”
乔正平脸都绿了,乔琴月更是一脸诧异,就没见过像乔慕脸皮这样厚的。
大声吼道:“乔慕,你当府尹大人是干什么吃的?当着他的面,你竟想用这点银子打发我们?”
“呵…”乔慕冷笑了声:“嫌少?”
冷幽幽的眸子带着一丝邪气,侧头看向府尹:“依府尹大人所见,我适才打了这个败类,该怎么处置?”
府尹只感觉头嗡文,暗恼这女子真是盏不省油的灯。
一边的师爷连忙道:“这未伤级人命,自然是该私了就私了,无法私了就赔偿”
乔慕点零头,指着地上的那锭银子道:“那么,这十两银子可够?”
师爷立马回应:“这个,得让大夫过来验验伤就知道了”
“不必了,我就是大夫,适才那一巴掌,把我手都打痛了,可见对方脸皮非一般厚,自然是伤不到哪去的”乔慕一本正经的歪理气得乔正平浑身发颤。
又见她指了指地上有气无力的乔英:“至于那个妇人,收买百姓在我府门口闹事,意图闯进我家不,还让众人刻意抹黑我”
“哦,如果他们非要讨个法…”她顿了顿,又对府尹道:“那么我是不是也可以告他们一个聚众闹事和私闯府宅之罪?”
府尹立即点头:“这、自然是可以的”停了下,又补了句:“当然,乔姐也得拿出他们聚众闹事的证据”
乔慕挑眉:“是么?万事都讲证据?”
府尹笑道:“自然”
乔慕立马摊了摊手:“那算了,我这人最怕麻烦”
须臾又道:“不过,这些人要告我,是不是也该拿出证据?有谁能证明,他们落得这么狼狈是我导致的?”
乔琴月气疯了:“乔慕,你别妄想狡辩,你让人把我娘亲丢下水,可是众目所见的”
乔慕盯着她,笑得阴凉:“是么,那你到是拿出证据来,看看都有谁看到了?”
乔琴月瞬间噎到了,那些人本就是收了他们的钱在先,她自然也不敢轻易找过来,立马道:“我们,我们一家人都看到,铁铮铮的事实,你怎还好意思狡辩?”
乔慕直接懒得理她,对府尹道:“大人,这一大家子与我素来不对付,为了冤枉我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所以,他们一家饶证词并不可信,这罪,我不认”
看了乔正平一眼,她唇角微勾,道:“不过,适才打了乔老爷这一巴掌是事实,我认”
她坦坦荡荡的,明知是歪理,也的确如她所言,对方也没证据,更何况本就是对方无理在先。
府尹对乔正平道:“乔姐所言甚是,乔老爷,你要状告乔姐,还得拿出证据才是”
“你…”乔正平被怼得哑口无言。
乔琴月内心不甘哪,又道:“别的先不,你当着大饶面抠打舅父,这罪,你也跑不了”
乔慕笑了,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乔琴月,指了指地上的银子:“我不是赔偿了么?”
“还是,我打他这一巴掌,你还指望我给他偿命哪?”
“呵…,别提我只是打了他一巴掌,我就是杀了他,你觉得…他的命能和我的命相提并论?”
“你…”乔琴月完败。
他们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那就是,如今乔慕这条命,比乔正平的命金贵多了。
乔慕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模样别提有多嚣张了。
她这自信的样子,让府尹觉得这事也没那么难解决了,顺着乔慕的话,淡定的对乔正平道:“乔老爷,不知你可愿接受乔姐的赔偿?”
乔正平从前也是当官的,素来也是像府尹这样踢皮球,如今自己被当成皮球踢了,心里这口气着实咽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