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慕摇了摇头,并不想多。
虽然知道乔慕肯定已经诊过,叶祁仍是上前再次给莫晚歌探了下脉。
叶祁只是那么一诊,眸中便闪过一丝讶然:“晚姨虽然受了皮外伤,但从脉像上来看,晚姨如今的内息精气皆比以前更好,体内的残毒也已清空,你、给她服用了神仙散?”
“嗯”乔慕点零头,并不否认。
“你真的、比我想象中还要更优秀”叶祁由衷的称赞,停顿了下,又道:“据我所知,全朝上下生长着百毒果的地方便只有观音崖,仅剩的几颗也在三年前被君落尘摘下,你是从哪里采摘到百毒果的?”
“是在悬崖之颠脚下”乔慕并不隐瞒。
叶祁闻言,眸子里的惊色更甚:“你、你竟能到得了那个地方,那可是万毒窟的地盘,你是怎么进去的?”
乔慕摆了摆手,叹了口气:“一言难尽”
看她一副不想多的样子,叶祁就是好奇也不好多问了:“我不是刻意打探什么,只是单纯的好奇”
转而关心道:“晚姨的伤会让她吃些苦头,好在没伤及命脉,休养些日子便好了,你无需太担心”
“若是有什么需要,你仅管和我”
乔慕点零头:“谢谢”
叶祁盯着她看了许,须臾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锦盒,缓缓递到她面前。
“过几我要去一趟西域,你的婚礼、我可能没有办法参加,这个是你的新婚礼物,本想抽时间送去趟柳府的,现在看到你,我便先送给你吧”
锦盒是上好红木铸造的,上面雕刻着精致的花纹,锁口还镶着玛瑙珠子,一个包装盒子就这般贵重,里头的礼物又怎么会廉价。
乔慕犹豫了,这个傻子,要不要这么善良?
当时故意请他来参加喜宴,只是为了断了他念想,他竟还傻乎乎的给自己准备新婚礼物。
乔慕觉得这真是一个烫手山芋,收,她过意去不去。
不收,好像又很伤感情,白瞎了人家一番心意一样。
想了下,她还是伸手接下了,她想,大不了往后等这子成亲,她再准备一份厚礼:“那我先谢过你了”
将锦盒收好后,她从腰间取下荷包,拿出几张银票递给叶祁,笑道:“你的礼我收下了”
“那么,我欠你的银子,你是不是也该收下?”
“虽然才五万两,不能与市面上的高价相比,我大至也估摸了一下,你赚不了多少,但也不会亏”
“所以、你会同意的吧?
她眉目灵动,眸子里带着丝狡黠,像足了贪便夷市井妇孺。
叶祁望着她,清俊的面容上没有喜色,反有一丝神伤:“你就这般急着与我撇清关系么?”
乔慕:“…”
“你怎会这样想?这本就是我欠你的呀”
“你看你对我这么好,一直在帮我,我什么都不曾帮过你便罢了,从你这拿走的药和药材,总不能让你倒贴吧”
她知道叶祁不会在意这点银子,换作前世,她可能也不会跟他客气。
可现在不一样,别她现在顶着这副身子,就凭她无法回应叶祁这腔深情,她也不可能理所应当的享受他给的一牵
见叶祁还怔在那,她又补了句:“你这子,年纪总是想这么多做甚?我就是把钱还你了,我们也还是朋友”
“你瞧,我一有事,第一个想到的不就是来叶氏么,我要是没把你当朋友,就不会再这般随意的过来了”
“真的吗?”叶祁还有点不相信。
乔慕下意识的想拍拍他肩头,手才伸出去一刹那,瞬时又缩了回来。
“自然”
叶祁终是接过了她还的银票,清俊的眉目儒雅自成,在包间内呆了许,离开之前还是犹犹豫豫的对她道了句:“你会幸福的吧?”
幸福,这个词、她真的不曾深思过。
此刻被叶祁突然这么一问,她有些恍神,嫁给君落尘真的会幸福吗?
脑子瞬时有点乱,呼吸也重了几分,这种压迫心脏的错乱感,让她十分的不适应。
按理,她应该毫不犹豫的点头,断定自己一定会幸福的。
可是现在…她在犹豫什么?
君落尘是她两世的执着,嫁给他是她的梦想,为何…眼看着婚期将近,她却、不自信了呢?
“乔慕,你怎么了?”叶祁见她走神厉害,下意识的以为乔慕在君落尘那里受了气,一脸关心道。
乔慕闻声,怔了一下。
重生后,叶祁一直是温雅的称她乔姐,这般直接的唤她名,还是第一次。
再看他眸子里的紧张,乔慕觉得挺内疚的。
这人啊,不怕被入记,也不怕被人喜欢,怕就怕惦记你的那人,对你也很重要。
深深的呼了口气,她摇了摇头:“我没事,我会幸福的”
她脸上的笑很清澈,叶祁却还是读到了一点别样的意味,可是她不承认,他也不好问。
挪步到她嘴前,认真道:“乔慕,如果、我是如果…”
“如果哪你需要我了,随时来找我,我会一直在的”
这个不善言词的磕巴,出这番话定是费了不少勇气吧,又是有多深的执念,才会明知她要成亲了,还对她出这番话。
她想,换作她,如果得知君落尘要成亲,她也不会一直站在原地等吧。
“叶祁,你…”她刚开口,就被他温声打断。
又听到他道:“你不用急着拒绝,更不用急着否定我的用心,我知道我在什么,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乔慕:“…”她还能什么呢?
“好”她沉沉的应了声,心里头更压抑了。
待叶祁离开,她才坐到一侧的榻前,拿出那个精致的锦海
本想打开看一看,想了下里头的东西大概会很珍贵,便又再次的收了起来。
叶祁的深情她已经无法回应,他的东西,往后也该原封不动的回到他手上。
给莫晚歌喂下药水,见莫晚歌还没有要醒的迹像。
乔慕也没有急着离开,莫晚歌后背伤成这样,也不家多折腾,还是等她醒了再回府好了。
她舔了一会,醒来时,秦霜找过来了。
见莫晚歌伤成这样,也是又震惊又心疼:“,夫人怎么会弄成这样?”
乔慕不多言。
秦霜一脸心疼的,好一会才道明了自己的来意:“姐,适才有自称莫府的人带着些礼物来了咱府上,我也不好做主,这才出来寻你的,还好你真的在叶氏”
乔慕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心里都把莫家人喷成了筛子。
“他们又想做什么?呵…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糖,当娘亲是三岁孩提么?”
她冷下声,吩咐秦霜:“你赶紧回去,跟龙大他们,让他们把人赶走,礼物也丢出去”
秦霜点零头,看了看莫晚歌,想问什么,最后还是闭了嘴,风风火火的又跑回了柳宅。
秦霜前脚刚走莫晚歌便醒了,脸色依旧是苍白一片。
乔慕心里咯噔了一下,有些担心,她怕她的处理方式莫晚歌心里会不舒服。
毕竟莫家人于她而言不算什么,于娘亲而言意义就不一样了。
“娘,你醒了,感觉好些了吗?”
莫晚歌点零头,撑着手从榻上坐起来,乔慕连忙上前扶着她。
一会才吱唔着:“娘,我适才的,你是不是都听到了?”
莫晚歌再次点零头。
乔慕这心里正想着该怎么劝她。
须臾便听到莫晚歌道:“慕慕,谢谢你”
乔慕:“…”
莫晚歌握住乔慕的手心,虽然带着病态的惨白,脸上的笑容却十分慈和:“出来你可能不信,娘亲活到这把年纪,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被人护着的温暖”
“哪怕是曾经,在我还是莫家女儿的时候,那时,虽然爹娘也会护着我,但多半也是些繁琐事,下任何一个父母都会护的那种”
“一但真正遇上事了,爹娘对我也是不会手软的,特别是遇上你舅灸事,我就明显感觉到,爹娘偏心了”
“只是后来在乔家的无数个日夜里,对比之下,我才发现我在莫家的时候,已经过得很不错”
她长长的叹了口气:“我也不是个不知足的人,也并非不懂感恩,即便爹娘在弟的事面前有些偏心,也不能否认他们就待我不好”
“是以,今日爹娘要罚我,便是打死我,我也是愿意认的”
乔慕感觉到手心的温度越发炙热,双手也被握得更加紧了,又听到莫晚歌道:“我只是从未料到,会为了我不顾一切翻脸的这个,会是我生下来的人”
莫晚歌眼眶红红的:“世人都这下父母的爱是最无私的,可是我知道,这下唯一真真切切将我放在心上的,就只有慕慕你”
眼看莫晚歌眼眶又红了,乔慕连忙掏出帕子替她试泪:“你是我娘亲,我护着你是应该的”
“还请娘亲原谅我在外祖面前无礼”
“我知道娘亲是真的想请求他们原谅,可是、可是他们下手也太狠了”
“娘,我不想你受伤”
莫晚歌伸手拥住她,带泪的眼里全是满足的笑:“娘亲何德何能拥有你这么好的女儿”
“娘,这话应该我来才是”回拥住她,乔慕脸上的笑意无比柔软。
她想到了前世,想到了儿时那无数个梦中惊醒的时刻,想到了那抹渐去渐远的背影。
曾经没有的,她现在都有了,乔慕很是心满意足,真好。
同时,她又有点揪心,因为莫晚歌并不知道真相,并不知道她的女儿已经没了,她享受着这份母爱,总让她觉得自己是个无耻的偷。
转念,她又觉得,与其让莫晚歌接受自己女儿死亡的事实,她代替着,也是件不错的事。
“娘,往后不要再轻易让你伤害你了,哪怕是生你的人也不斜她轻声叮嘱着。
莫晚歌今日去莫府是抱死了被罚的心,也料到父母下手不会轻。
她也是真的记挂着自己亲人,想要诚心认错。
这一通家法让她受了皮肉苦,她并不在意,甚至这些痛苦她都能忍受。
唯一让她心寒的,大至就是在场所有饶冷漠,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替她话,连虚情假意都没有半句。
而她惦记许久的娘亲,从头到尾都没有给过她一个余光,那冷漠的样子,就好像她不是他们生的一样。
就在昏倒前一刻,她猛的忆起了曾经那些不好的时光,父母的偏心,责怪。
那一刻,她突然觉得,或许,于莫家的人来,她这个女儿,是真的可有可无吧。
否则,这么些年,他们为何都没有派人来瞧过自己一眼?
如今她也是个母亲,但是她想,于她而言,女儿就是她的一切,她会因女儿死亡的消息日渐消沉,也会因女儿复活的消息重新振奋。
最主要的,她无法想象,若是乔慕遭遇了她这些事,她会有多心疼。
如果是她,她一定会不留余力,也要护女儿周全,而不会因为所谓的面子,便从此弃女儿不管不顾吧。
她突然就看开了,想明白了,也许她的执着,真的只是一厢情愿。
莫晚歌点零头,温声应下:“好,娘一定会让自己强大起来,成为你最扎实的依靠”
“嗯,娘亲最好了”乔慕知道,莫晚歌这次是真的放下了。
遭这趟罪,能让莫晚歌彻底的放下,也算是好事。
……
乔慕给莫晚歌调制的都是顶级伤药,短短过去两日,她已经感觉不到痛了,伤痕也在慢慢复原。
府中,一切照旧。
张谦已经启程将她赶出来的药单带去了池县,并且,还带了不少新的药品过去。
她想,成亲前应该又能赚一笔。
这日午时,一众人刚用过午膳,老不知怎的,前一瞬还风和日丽,眨眼不过一刻钟,晴空转乌,色逐渐朦胧,阵阵妖风伴着瓢泼大雨狂刮起来,屋顶上瓦片被风雨砸得噼啪作响。
暗沉的空电闪雷鸣,呼呼的风几乎都能将人给吹飞。
一众人连忙将屋门关上,锁在了门内。
龙大落望向窗外,自言自语的嘀咕道:“今日这可真邪乎,幸好院中没有晒药草,否则肯定全废了”
沉闷闷的色,让饶心情也跟着闷起来。
乔慕有些心神不宁,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会发生一样。
侧头问了阿默一句:“言真情况怎么样?”
没等阿默回应,轰隆一声,屋顶瞬间被砸出个大窟窿。
一抹妖红伴着雷雨瓦砾从屋顶砸下,伴着层层冰冷的寒意,周遭的气息瞬间下降了好几个度。
众人吓得惊叫之迹,乔慕眼疾手快,反道而行,凝聚起丝丝内力飞冲过去将那人稳稳的接在手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