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慕：“是啊，随行给你做好吃的，你在湖中泛舟，我就得替你下水抓鱼加烧鱼”“你打猎，我就得替你背箭楼和烤猎物……”

慕君年无力抚额：“…”黑历史啊，真是黑历史，那时不过就是见这女人不开窍，心里着急罢了。

“我、我若说我这么做，只是想引起你注意你信么？”他小声道。

乔慕白眼都懒得给他一个，顺手甩开被他握着的手，悠闲的抚摸起灵虎身上的毛毛。

慕君年以为她生气了，连忙匍匐上前，半个身子撑在岸上，就为了离她更近一些。

乔慕瞅着他，这人身无一物，光洁的肤上还泛着晶莹的水光。他身骨健硕，线条分明，浑身自带男子独有的魅力。

可她的视线缓缓落到他腰迹那道白色痕迹上，思绪瞬间止住。

虽然他现在的身子只是一界凡躯，但是这道痕迹，应该是打娘胎里带着的。

因为他在玄界的时候身上就有这道伤，最主要的，这道伤…，还是败她所赐。

她记得慕小小那一世她选择了跳崖，见慕君年飞扑而来，她下意识的想要阻止，却未曾想，体内黑气未除干净，随手挥出的力道看似很轻，却重重的打在了慕君年腰间。

哪怕在迅速下坠的过程中，都肉眼可见当时的慕君年面露痛色。

饶是如此，他仍旧没有停下救她的步伐。

再看这个男人还在因为过去的事小心翼翼的讨好她，乔慕内心真是说不出什么滋味。

心疼的同时，又有一丝感同身受的意味。

因为曾经的慕小小，在得知慕君年就是自己的大英雄以后，也是这般小心翼翼的讨好着他。

如今想想，她好似能理解慕君年的行为了。

他当初或许是冷漠，但的确如他所言，他只是因为没有经历过任何情感，不知道怎么去处理一段感情罢了。

见她不语，他又道：“好吧，其实我当时也有些赌气的成份”

“因为我曾问过你是否有心上人，你的确是说有的，我也曾侧面问过那个人是谁，但你说那是个秘密”

“我当时就是觉得，想来那个人一定不会是我”

“所以后来对你的讨好，我有些反感，以为你是那种朝三暮四的女子”

“再后来，我无意中得知我原来就是你心上人的时候，我心里是高兴的，偏偏…”

他眸色越发的尴尬了：“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就是死鸭子嘴硬，明明心里喜欢得要死，嘴里却总能怼死人”

“因为之前误会你喜欢他人，对你摆过臭脸，所以我不想在得知你喜欢的是我之后就赶倒贴在你身上，这会让我觉得自己很没出息，于是我便一直嘴硬下去”

“可谁知，你竟只坚持了一段时间就这样放弃了”

“再后来的事你现在应该也是记得的，当我放开心结明里暗里对你表达心意的时候，你却总是装作听不懂”

顿了顿，他小心翼翼的拽了下她袖子：“慕慕，对不起…，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当初若是不那么大男子主义，也许，你我早就在一起了，压根不必经历这么多着挫折”

乔慕静静的看着他，忆起那些过往。

虽然以当时慕小小的心态来说，的确是算受了较重的情伤，因为她心里那个冥王大人，总是给她一种虚无感。

就好比，后来两人冰释前嫌后，她也从未听他说一声喜欢，或者任何表达爱意的字眼。

现在看来，那简直就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

总结了一下，当时的情况就是，慕君年他初心萌动的时候，把对慕小小的使唤当成了别致的例外，而慕小小却只觉得这个冥王难伺候。

那时慕君年以为慕小小心里有别人，所以才对她甩冷脸，后来慕小小得知慕君年就是她心里的大英雄时，想过努力追一把，结果碰上了傲娇又拉不下脸的慕君年。

一来二去的，等慕小小累了，慕君年倒是愿意放下身段示好了。

可惜，一个女人的心也是执着的，喜欢你的时候，你可以是她的全世界，当她放下了，就雷都难打动了。

这才有了他二人那一世纠缠的几年。

乔慕摇了摇头，想想那些也是足够唏嘘的，暗想情感这个东西还真是让人难以捉摸。

好在她现在恢复记忆了，否则还不知道要被那些迷幻的情感困惑多久。

不过，这男人顶着这副身骨加上这人神共愤的颜，还在她面前卖着可怜，这模样…莫名让人有点心口发紧是怎么回事？

她在想，是不是近些年的经历给她造成了过于深刻的影响。

所以才让素来淡定的她忍不住的心动，并且…有想要更多的冲动。

嗯，她是个行动主义者。

怎么想，就怎么做了，等回过神来。

周边看上去异常狼藉，还有不远处藏着的那抹虎尾巴，素来红不起的老脸感受到一阵莫名的火辣。

再看近在咫尺的某人。

说他弱吧，他刚刚可是没有半点弱不经风啊，竟连她都不是对手。

“咳…”尴尬的咳了一声，乔慕低头，意图溜进水里。

不料某人却没有要放手的意思，乔慕已经很尴尬了。

记忆里上次两人亲近，还是在她自以为是的梦境中，并且还因此有了孩子。

要说那时候的感觉还有些模糊不清，此时的感觉就太过于清晰了。

清晰到她想一想就心塞了一把：“你、松手”她道。

慕君年看着红了脸的她，心情好极了。

果然，他在乎的这个女人啊，不管有没有从前的记忆，她始终是她。

是那个表面正经淡定，遇上情这一字就会害羞的她。

“慕慕，咱都老夫老妻了，你根本不必这般羞愤的，并且，这里也没外人，不用害羞”

乔慕，她已经够羞愤了，这人还摆在明面上来提醒她：“慕君年，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人如些欠抽呢？”

他：“那是你以前没有给我多接触你的机会”

乔慕：“…”

“行了，不和你颦，先放开我”

他才不依，埋头靠在她肩头，像足了耍无赖的小流氓，软声软气的说道。

“慕慕，为夫已经有小半年未同你这般亲近了”

“你当真忍心推开我？”

乔慕低头看他，当真是有恼有怒无处撒，这人把她的软处给拿捏得死死的，长得俊是天生不说，可是他长得俊就算了，还卖萌，卖萌也算了，说话还故意嗲里嗲气的，就像傻时的君落尘一样，总是让她有气却不好撒。

甚至还莫名的有些小心疼，特别是那委屈巴巴的小眼神，简直让人多骂一句都要于心不忍。

对他这一招，乔慕是无耐的，他不放手，便随他吧。

直到一个不慎，再次被他引到了某条路上，她才暗恼此人真是心机深沉。

并且他还十分无辜的来一句：“刚才可是夫人先对我下手的”

乔慕：“…”人这就不能要点脸？不过，她也是没底气的，谁让她对这人免疫太差，总是会被撩拨到。

原本计划在灵泉里泡上个几天就回凡界的，因为两感情发展有些猛烈。

这筋骨活动得太过强烈，导致慕君年这身体恢复的速度一拖再拖。

直到最后那一周，乔慕实在是被他坑得有些怕了，就自己出去山头找江缘玩耍，慕君年也知道她一但走了，就不会再轻易被他坑回来了。

只好加速的修复自己的身体。

待他身子恢复得七七八八，余下只要自己服点药物养着时，两人才一同离开。

天医、江缘、司寒几个一同送他二人一程。

黑暗之色入口，司寒脸色臭臭的看着慕君年，在他心里，慕君年一直是个天之骄子，连他也无法媲美的存在。

想想慕君年为了一个女人，最后不得不去凡界生活，这让他十憋闷。

慕君年拍了拍他肩头：“司寒，未来的几十年里，玄界就劳你操心了”

“另外，替慕慕多关照关照天医她们母女两个”

“还有这黑暗之地，一定要多加看管，至于那条通道，暂时不要理会它吧，往后的某一日，我家慕慕还得回来呢”

见慕君年字句离不开乔慕，司寒脸色越发的臭了。

“你女人那么厉害，她想要回来，还用得着走这破地方”

慕君年：“…”

乔慕知道司寒在恼什么，但这不代表她就得接受，不过，她不想让慕君年为难。

便随口回了句：“我是不需要，但是…慕君年需要啊，身为他好友的你，不该为他留一条回来的路么”

说完，冲天医和江缘摆了摆手之后，她直接拉着慕君年步入了黑暗之地。

留下司寒在入口处一脸郁闷，暗想乔慕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是在指慕君年也有机会重新回来吗？

“喂，你什么意思，君年还能回来吗？”司寒冲她喊道。

司寒没听到乔慕回应他，反倒是听见乔慕怼慕君年：“你交的这个朋友是不是智商有问题？”

司寒的脸色黑得就差没滴出墨汁来，若乔慕是别人，他只怕早扑上去开撕了。

瞅着司寒吃了憋的样子江缘就想笑，她发现这个冷面辅政官也没有表面上看上去这么清高嘛。

……

凡界。

眨眨眼已是年关，因为玄界是没有黑夜的，他们到凡界的时候，正是夜间。

雪色衬皓月，湖水遍布白冰，月下，大地上的所有皆泛着皎皎银光，乔慕忍不住感叹：“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凡界的山河大地更有烟火气息”

“哪怕万毒林内一片寂静，我仍是能感受到腾腾的烟火气，这种感觉…真不错”

他们所处的位置，正是万毒窟半山腰的木屋内。

满山木槿早已倾谢，只剩银雪铺落在光秃秃的树枝上。

乔慕不自觉便想到二人之前在这里个处的时光，明明才过去不过短短几个月，于她而言就好像是很久远的事了。

大至是脑海里记忆堆积过多的缘故。

以前的无数个年头里，一直是她一个人生活。

想想往后有慕君年陪她一起，是件好事的同时，她也有些小担心，回头看向慕君年：“咱们两个寿命不比常人，往后无数个年头里，你只守着我一个女人，你就不会觉得无聊么？”

慕君年从后而致，轻轻拥住她：“慕慕，真正相爱的两个人，是不会因时日长短就发生变化的”

“当初我既能因寥寥几次见面便将你映入脑子里，从此形影单只上万年，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你在身边，我又怎会觉得无聊？”

乔慕感动的笑了笑，不太确定的道了句：“可是、我有点担心我会觉得无聊”

他紧了紧双手：“放心，你夫君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你倒是真自信”她笑了。

其实她心里也清楚，那一声无聊不过是随口说的，她同慕君年又何尝不是一样，要知道她其实比慕君年还要年长。

她见识过的优秀男子也是多到数不清的，不早不晚，她偏偏就对慕君年动了心思，所以又怎会轻易无聊。

她唯独担心的就是凡界的事情不好处理。

再过个十几二十年，他二人的容貌要是没有多少变化，外人都会生疑的吧。

她想了想，还是道：“慕君年，我有个想法，你说…我们能不能用灵药把凡界亲人的身体提升一下，然后让他们也同我们一起去往玄界？”

慕君年沉默小许：“你、可是担心百年之后舍不得他们？”

乔慕不否认：“是啊，活了这么多年，孤寡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感受到烟火气，我当然想一直持续下去”

他转了一步，站到她身前，低头吻了吻她额迹：“不急，时日还长，咱们可以慢慢想办法”

乔慕寻思着也是，来日方长，不该急于一时。

两人在山上呆到天色近明，他们没有在万毒窟停留，毕竟现在外人是看不到乔慕的。

慕君年一个人也不想在此多耗费时间，天一亮两人便出了万毒林，直奔京城。

一路上，乔慕又忍不住感叹：“凡界什么都好，就是对能力的压制太强烈了”

“我踏入这片土地，就感觉自己弱了不只一星半点，看来之前的担心都是多余的，压根不用刻意去压制什么力量，因为这力量本身就会被削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