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只是陪着老妈一起去她的一个朋友家，李烈不想去，不过是在大家面前互相夸耀罢了，真没意思。说什么，诶呀，你家孩子真厉害，哪像我家的，这么小就这么聪明了，年级第一啊!

诸如此类的话，李烈已经听了不少。

只是没想到，瞥见了一个女孩子怯生生地躲在自己母亲的身后，声音也细细的，林寻母亲看她的样子非常不耐烦，那种从眼神中流露出来的不耐烦，虽然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容。

“这么不会叫人的!”林母把她推到前面，“叫阿姨和哥哥。”

“……”她一副快要哭了的样子，“阿姨，哥哥。”

声音很轻，但是他可以听见，心里好像有一块地方被戳中了，那种自己一下子遇上了同类的感觉。

“响一点，蚊子叫一样。”

“……阿姨，哥哥。”她头更低了，手都在颤抖。

还没等林母继续说什么，李烈就拉住她的手：“没事的，我听得见。”

她没有抬头看李烈，但是他感觉到了她的非常害怕，可是她的母亲好像从来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甚至跟李烈老妈抱怨起她一点都不懂礼貌，还说那样的话，别人会说是她没有教好。她们在那边讨论起自己孩子的情况，林母总是叹气说她孩子怎么不好。

李烈看着她咬着自己的嘴唇，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从头到尾一直盯着自己的手，仿佛上面有惊人的宝藏。她一直在忍着不哭，手都快被她掐红了。

“真不知道是不是我生的，这么笨。”

她一字不落听进去了，然后眼泪就开始决堤。

“哭什么。”又是这样不耐烦的语气。

他拿纸巾给她擦了擦眼泪，小声说：“没事。”

她依旧一言不发。

从那一刻，李烈就决定应该做些什么，他希望林寻不要难过，所以如果她只在意自己的话，我绝对不会让她难过。

那么，只要让她心里只装着我就好了。

通过打听，李烈知道她跟自己在一个小学，还是一年级，至于为什么一直被骂，并不是因为成绩不好，而只是经常忘记事儿，忘记带作业，忘记带钥匙……迷迷糊糊的，还挺可爱。父母有时候会外出基本上顾不到她，所以和父母平时的交流也不多，大概是这样，才会出现当时的情况吧。

李烈每天放学之后等她一起回去，只是林寻根本不愿意跟李烈说话，所以回去的一路上，都只有沉默。

这样一年之后，李烈和她才熟悉起来，她也渐渐愿意和李烈说话了，还喜欢直呼名字——“李烈”，从来不叫李烈哥哥，那时候他一定会揉她头发笑说“没大没小”，但是李烈很开心，因为她只有在自己面前才会放肆。

既然想要让她在意的人只有自己，李烈就打算一步一步毁掉她的人生，然后再由自己一步一步建立起来。那样，他就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部分。

所以，李烈有意无意给她看了不少小说，还带着她打游戏。小孩子心性不坚定，很容易就受到了影响，老师上课说过，沉迷于游戏和小说很容易就让学习成绩下降。虽然对于游戏她不感兴趣，没多久就放弃了，可小说却一直坚持在看，而且看了不少。

不出李烈所料，那一次的期末考试直接到了班级倒数，她被林母狠狠骂了一顿，关在了家里好几天。

为了去关心她，李烈偷偷跑进她的房间里，看到林寻蜷缩在床角，眼睛都是肿的。

“李烈，我害怕……”

看着有一点心疼，她不会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

也是从那之后，林寻的成绩一直没有上来过，到四年级的时候分班，按照成绩她不会被分在1班的，说不定她还能够做个鸡头，得到老师的夸奖，而李烈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就趁着林母来李烈家的时候，有意无意跟她暗示了1班的老师管理比较严，而且教学质量高，之后，林寻就被分进了1班。李烈这样说也没错，管理确实非常严格，教学水平也不错，可正是因为这样，1班的老师非常注重成绩。

成了凤尾的她，每天更加难受了，李烈之前问过她觉得怎么样。

林寻说：“我们班里的人都太优秀了，李烈跟他们不一样。”

的确，小学的奥数选人一半以上都出自1班，不管是英语比赛还是知识竞赛，总是1班的人拿奖，而那其中并没有她。林母因为这事儿总是念叨，她也不敢说什么。

除了从老师那里，林母没有任何可以知道她成绩的渠道，而从老师那里听到的几乎没有什么好话。而且从老师那里她也没有得到友好的对待，也因为这样成绩一直都上不去反而越来越差，开始害怕上学，害怕见到同学，害怕考试。

一切的一切都在李烈的意料之中，他希望林寻不要考进一中或者外语中，这样就没有什么机会可以接触到优秀的人，她的自信心才会一步一步建立起来。

原本，林母想要把林寻塞进一中的，但是李烈去说了一些事，让她放弃了那样的想法。

“李烈，我害怕……”

之前从林寻口中知道了他们班大部分人都去了一中或者外语中，她不想见到他们，可自己又非常想去外语中，之前一定要去考，结果没考上，为此还被林母骂了一顿。

如果林寻去了外语中其实会有更好的发展，她的外语非常好，只是，成绩不平衡，数学特别差，根本够不到分数线。

那天，林寻承受了来自林母的讽刺和谩骂，李烈只是听到了几句，都觉得根本听不下去，果然他的决定是正确的，他真的不应该让林寻再去接受这些。如果她不在意，她就不会躲在房间里哭上一整天。

李烈找了冰袋给她敷眼睛，她真的哭了很久，他只是默默在边上陪着她，等她哭完了再去说话也不迟，让她把心里的难受发泄出来，不要憋在心里。

“是不是很难受？”

“……嗯。”林寻抬头看向他，“李烈，我是不是真的很差，所有自己想要去做的事情，都没有资格去做。”

“没有。”

“可是母亲就是这样说的，她说，我不配，说我怎么有脸活在这个世界上。我是不是真的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