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然在早会上通知，公司组织了针对优秀新员工的封闭培训，为期二十天，但是渠道部门只有一个人可以参加。参加培训的人将由他进行综合评估后决定，并在下周一公布。

陆清尘、白如飞，就这样再次被推到了竞争者的位置上。

“单独看业务能力的话，我是有优势的。若是比较交际能力，如飞倒是优于我。之前，他给肖然邮寄过礼品，不知道会不会影响所谓的综合评估。”她心下合计起来。

没有任何一个人会真的无欲无求，就像陆清尘现在十分想赢过白如飞，得到培训的机会。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不是绝对单纯的感性之人——有清晰的目标和方向，一旦做了什么决定便一往无前。为了目的的达成，只要不伤害他人，便毫不介意去伪装或迎合。但是，如果靠实力就可以解决的事情，她是不屑于耍什么小手段的。

这次综合评估，她认为就算只靠工作能力自己的赢面也很大。一周的时间，只需要好好展示前期的努力成果就好。

“清尘姐姐，你有业绩加冕，看来我是没戏了。”散会后，白如飞失落地说。

“综合评估，不止看业绩，有希望的。”

“要是能两个人都去就好了，哎。”

“快去联系客户求业绩吧，还在这里长吁短叹？”

白如飞撇撇嘴，回去拿起了电话机。

晚上下班回家，陆清尘躺在床上敷好面膜，便继续思考和制定未来几天的工作计划。

听到通知音响起，她拿起手机。一条好友申请跳出来，微信号昵称是“徐小杰”。

“这个名字好熟悉呀，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哦，对了，之前听说过公司副总的弟弟名叫徐杰。”陆清尘拍了一下脑袋。

“徐杰、徐小杰，是一个人吗？”

她带着好奇同意了申请，并迅速浏览了一下对方朋友圈，看到他和公司几位领导、客户都存在着互动。基本确认了对方的身份后，她还是假装一无所知地敲过去一条消息。

“你是？”

“听说公司最近来了一位漂亮且酒量深不可测的女生，很感兴趣。”

不是在职员工，却直接说公司，很明显带着一种高层家属的优越感。

陆清尘冷哼一声。

“这么直接的么？不应该先介绍下自己？”

她迎合了这样的开场白。既然对方开口就带着戏谑的挑逗倾向，那就注定了她只会当成玩笑一样回应和相处。

“我是一个知道你是谁，而且能带你迅速了解公司人脉关系的人，可以叫我师傅。”

陆清尘笑了。

他想要卖神秘感，那就给他这个机会吧！

一方面，多知道点消息对她而言总是好事；另一方面，新人培训遴选正在进行，说不定这次相识对她真的会有什么好处。何乐而不为呢？

“我的天，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哎，你是公司离职员工还是合作客户？”这种傻白甜的迷妹语气，应该能迎合他作为高层领导家属的优越感，也能满足他隐藏身份的成就感。

“都是，又都不是。不用管我究竟是谁，你只需要相信我可以帮你。”

“那你应该对圈子里的人都很了解，我最近还在持续寻找新客户，感觉方向感不够强。”

“你要先从大客户开始，能为你带来实际业绩的客户往往相对集中，得广撒网、精培养。”

“嗯，我现在还接了一部分离职员工的客户，正在梳理。”

“你部门的同事手里合作过的客户，业绩比较好的肖然基本都已经认识了，哪些可以作为重点跟进对象他是有数的，你应该主动去问一下，还显得自己积极好学。”

“哇，套路好深，此处划好重点，要考要考！”

关于徐杰的信息，陆清尘是零零散散地从韩枫和几个客户那里听来的——花心、奢侈、败家等等。总之，几乎都是为女友一掷千金或者和朋友夜店狂欢买醉这类的事迹。

这番聊下来，陆清尘觉得他也不像大家说的那么一无是处，最起码情商是不低的。

徐杰又帮陆清尘分析了同事情况、部门地位、公司业务等等，让她对职场的生存之道和自己的工作价值有了更为系统的认知。

当然，徐杰还透露了更多的八卦小料。虽说这些东西终归有真有假，但总不至于空穴来风。

其实，陆清尘倒不是热衷于窥探别人的隐私，实在是做线下渠道要面对的人太过鱼龙混杂。为了更好地保护自己，也为了提醒自己时刻谨言慎行，她不得不将这些小道消息和名人名事记在心里。所幸，她还是有着一点儿八卦特质的，所以这样操作起来也并未觉得抵触。

如今看来，之前的选择着实是正确的，不然她同徐杰一定不会是现在这样的沟通方式。

“听了这么多，竟都没有正式拜师。”

“我的疏忽。师傅，请受徒儿一拜！”

“好说，好说。今日份授课到这里就告一段落了，有没有兴趣让师傅明天约你看场电影？”

“这就要网友面基了么？”

“不，当面的拜师仪式还是需要的。”

陆清尘在考虑要不要见面，聊天第二天就一起去看电影感觉进度有些太快了。

转念一想，反正两个人都是单身，也没什么太大关系。更何况，自己在家里待着也实在无聊。

“不回复，是在考虑去不去还是在想怎么礼貌拒绝。”

“不，是在思考像当面拜师这样重大的场面，穿什么衣服、搭什么鞋子才合适。”

“看到你这么在意我，为师真是很欣慰。”

“那明晚见咯，我对师傅极为好奇。”

“希望见面以后不会令你失望才好。”

“发现师傅比我想象中还要优秀，应该是惭愧，不是失望。”

第二天晚上天气并不冷，但陆清尘还是穿了一身包裹得相对比较严实的衣服。

在电影院入场的地方，她一眼就认出了“师傅”——听人说过，长得不错，可惜太矮。

果然如此。

简单打了个招呼，陆清尘就跟在他身后到影院前台去买票。会员卡刷过的时候，电子设备的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会员名——徐杰。

没错，就是副总弟弟，陆清尘做了最终确认。

“你是因为今晚来见我，特意穿的这么多吗？会不会热？”电梯里他笑着看向陆清尘。

“不多，万一晚上天凉，师傅分我衣服引起感冒，我可是会良心不安的。”

“他们说的没错，不仅能喝酒，还嘴甜。”

“我可不是对所有人都这样的。”

“那你是对哪部分人这样？”

“像师傅这样有趣的人。”

“小姑娘，道行不浅哪。”

“都是师傅教得好。”

是的，这种不需要走心的话，陆清尘说起来毫无压力。

两个人安安静静地看完电影后，已经将近晚上十点钟，徐杰将她送到小区门口就离开了。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没有再约，只是每晚在微信上聊聊天，陆清尘感觉很轻松。

之前和韩枫相处的那段时间，她一度觉得大学期间培养的那个人死掉了。韩枫离开之后，大多数时间她也过得云里雾里，甚至都有些看不清自己了。

徐杰的出现，让她明白，那个人并不是死了，而是在韩枫面前自动被雪藏了。

陆清尘心中有些困惑，韩枫面前的她和现在的她究竟哪一个是真实的？她心里期待并喜欢的又是哪一个？

“徐杰面前的我是自信且幽默的，韩枫面前的我是卑微且不安的，如果爱情要让人付出这么大的代价，那我宁可不要，我想每天过得开心一些。”

“现在的我才是正常的。那么脆弱的人怎么可能是我？”

“不能再动感情了，很可怕，那绝不是你！”

她总能像这样，完美地说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