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应该尊重苹果自己的意见，还有就是为了防控新型冠状病毒的疫情，到时肯定会有部分国家要在口岸采取相应的入境管制措施。”

林语馨解释，他们旅行社这几天连续在处理一系列因疫情而受到影响的团队。

张妍表示理解：“那你们旅行社也挺不容易的，你看我这么个小店每天来退卡的人都有，何况你们这么大的旅行社。”

林语馨笑了笑：“如果所有的客户都能像张姐这般好说话就行了，我这几天投诉的电话都接到惧怕了，干服务这行挺不容易的。”

她说道：“我还想起前些日子大家还去管理处闹。现在突然有点罪恶感了。”

以前，她觉得，物业管理服务的价值有三个方面：

其一是帮业主把房子管的更值钱；

其二是帮业主把房子用的更合理；

其三是使业主享受到更舒服的居住生活。

现在她觉得，只要物业人员将环境卫生搞好，各方面通知到位即可。

“我有问过我们家梁大姐，近期物业工作安排，挺繁琐的，每隔两个小时就要消毒。可见，物业管理服务的价值之重大。”

张妍说完，林语馨的电话响起，她起身告辞：“是公司电话，我得去趟公司，你若是需要给小苹果订票啥的，随时联系我。”

张妍看看时间，自己也得回去了。

距离中考还有一百多天，虽在寒假，但是很多准备中考的学生在家备战中考。

S市的中考压力很大，所以张妍对苹果的要求也很严格，纵使市放寒假了，也让她一直坚持早上5点40左右就起床，作息跟在校时期完全一致。

起床后先是早读和自习；然后是一天6节、每节40分钟的网课；练习量跟在校时期一样。

考试也是照常进行，只不过变成了在家举行，家长从旁监督。

基本上都是每天、每科两套题，一天下来就是稳稳的8套题了！

面对如此繁重的学习量，苹果虽任性但也只是嘴上说说，还是默认了张妍的安排。

生命是平等的，但生活不是。

这孩子用她自己的话来说生于非典，要考于肺炎。

或许在家长的眼里，改变生活最好的办法，就是好好读书。

张妍回到家的时候，苹果在做习题。

苹果听见敲门声，抬起头来，她跟别的孩子不一样，不喜欢把门关着，将自己完全关在房间里做作业。

“你去找你爸吧！我叫语馨阿姨给你订票，你小叔刚好也要去美国。”

苹果一怔：“为啥，你不是一直反对我跟爸生活的么？你说他从来都不会管我。会误了我的一生。”

“什么样的生活也得适应一下，你去吧，你爸爸那里安全。你在这受我的脾气，会影响你的人生。”

苹果沉默片刻：“你不是经常跟我说，眼下要对自己残酷一点，就是为了将来能站得高一点。要么承受读书的苦，要么承受一事无成的苦。我总得选一样。”

正如吉姆·罗恩说：“我们都得承受二种痛苦的其中一种：纪律的痛苦或后悔的痛苦。差别在于纪律是几盎司，而后悔是几吨重。”

张妍沉默了，这话她经常告诫苹果。看来这孩子受自己影响太深了。

苹果见她不语，接着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没有读书的天赋，打算放弃我了？”

“我不是给你讲过一个故事，说曾国藩晚上背书，房梁上有个贼。贼听他翻来覆去一直背不过，气得从房梁上跑下来，背诵一遍跑了。这虽然是个笑话，但也说明曾国藩早年确实天赋不高。

但是，因为天赋不高，所以他从来不肯取巧，不走捷径。背书的时候，一次背不过，就多背几次。”

苹果靠在椅背上，两手交叉摆放在胸前应道：“那我也成不了他那样的人。你这是瞎安慰。”

“我发觉我错了，是你妈太强势了，吓得你爸一年都不肯回国。所以我不想误了你。”张妍再次重复了一句：“现在是怕我误了你。”

“那你为什么不跟着我一块去？”苹果问到了点子上。

“你知道的，我跟你爸见面了，都是争论不已，你就像夹心饼。所以我就不跟着一块去了。”张妍看向衣橱，接着说道：“先别复习功课了，收拾衣服吧！”

苹果默认去美国之后，说的话就很少了。

张妍也是一直闷头吃饭，话很少。

她平常总是喜欢在饭桌上问起苹果成绩和学校的日常。

直至将苹果交到她小叔手上，苹果也没有说一句话，甚至是没有抬头看张妍。

张妍目送他们去安检处，心情也很是复杂。

这孩子是在用沉默埋怨自己吗？

这孩子从出生到现在，除了学校组织去夏令营，几乎都没有离开过自己。

可是她的一片苦心，却不知道怎么说起，或许她也不是个称职的好妈妈。

张妍开车回去就快到小区的时候，在等红绿灯的时候，手机微微震了一下，是苹果发来微信。

“妈，我快要检票了，我知道你为什么送我去美国，我一直爱你比爱爸爸多一点。春暖花开的时候，你能接我回国吗？苹果需要妈妈！还有就是你那美容口罩记得留给自己用，不要为了生意，就盲目地送人。小区的清洁工阿姨很多都没有口罩。如果美国可以买到口罩，我给你寄一大堆回来。”

为了感恩自己门店的顾客，她给今年在店消费了一定金额的客户，送了一些店里的囤货普通口罩。

这孩子什么都知道……她比自己想象中的善良。

短短的几句话，让张妍泪流满面。

直到身后的车拼命地按喇叭，她才知道已经前方已经是绿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