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若百无聊赖的踢着街边的一颗碎石头,他刚刚找过家里之前来神都的前辈,他希望他们可以帮到苏杭,因为他之前问过去到二号院会怎样,蓝姬回过他“九死一生!”
没有人愿意理他,或者干脆连见他都不愿意见他。他明白背后有比他蓝家强很多的人出手,蓝家的人不愿意淌这个浑水。所以他在犹豫,他是不是应该是劝苏杭放弃进入二号院的机会,另外博一条出路。
但是路是别人的,让人放弃总是有些不讲道理的,期望苏杭能自己放弃吧,若若叹了口气,又踢了脚边的石头一脚。
似乎是为了发泄心中的不忿,若若这一脚有些用力了。一脚踢出若若便后悔了,如若伤人,总是惭愧。
石头被一只纤细的手接了下来,看到她若若却是更加羞愧。
“娇气那个我只是”
虽明白娇气对苏杭的情,但怀春少男少女的心总是阻挡不住的。刚刚失态总是有些无措的。
“我有办法帮到苏杭,但是我不方便出面帮他,你能”
整个神都现在没有任何人比若若出手更好,相信他也是愿意出手的那个人,
“我该怎么怎么做?”
若若有些开心,为苏杭,也为自己。
“将这个给他,告诉他去到神山的任何一个办事处,他们看到这个会给他安排去处的!”
娇气翻手拿出一块黑色木牌,面没有任何文字,底部吊着一个鲜红的穗子。入手沉甸甸的,比纯金属的还要重一些,但是手感和纹路却告诉人们这就是木质。
“我去找他”
“等等你知道去哪里找他吗?”娇气拦住欲要转身离去的若若。
“你有办法?”若若疑惑道,如果能知道他在哪里倒是省去了许多时间与麻烦。
“等我一会,我试试看”
语毕,娇气手中结印,一只有法力结成的互蝴蝶自他的手中生成,而后翩然而去,舞翅很是翩然,颇具美感。但是不过两次舞翅间,便失去了踪迹。
“好精妙的手法!”
单以速度论,便是一些以身法出名的同龄人也是比不法力蝴蝶的。要知道蝴蝶离了人便没了后续的能量支撑,修道者却有足够的法力储备,肆意放纵速度总是要法力支撑的。而法力蝴蝶却如同真的生多兰朵一般,没有丝毫的法力外泄,足以说明创造这个术法前辈的强大。
若若的感慨还没有结束,蝴蝶又蓦然出现,仿佛撕裂虚空直接出现,或者本来就没有离开过一般。
蝴蝶轻吻娇气的额头,而后消散开来,娇气的面容先是一喜,而后脸颊竟是莫名染一层红晕,多了一丝娇羞,倒也为她清丽的面容添了几分颜色。
娇气由于了一下,然后轻声说道“我没有找到苏杭,就麻烦蓝大哥费心了,我我突然有点急事,先走了”
短短的一句话,倒是让本该霞飞双颊的娇气更是艳丽。她话说得不算快,离去的速度但是快了几分,竟是不惜在大街动用了身法,几个闪烁间便离开了,倒也像她说的一样,有急事需要离开。
苏杭用了一夜的时间想清了许多事情,明白了许多道理,所以今天看到公告栏不怕死和自己的名字,虽有一丝悲愤,却也可以做到最基本的淡然处之。
所以他现在待在一座小院外面,离开公告栏那条街之后,他就来到这里,他已经在这里等了三个时辰,这三个时辰,他甚至都没有挪动过脚步,仿若是一座雕塑一般。
他像是在等人,可是却闭着眼,偶有人路过也投以异样的眼光,但他闭着眼,看不见,所以就无所谓了。
几条街外,有虚空破碎,一只猫引领者一个少女出现在了长街。苏杭也皱了皱眉头,但是没有睁开眼。
也许是苏杭站的太久了,和一节枯木一般,一只蝴蝶翩然而来,随后落在他的肩,甚至触须还碰碰他的脸,见没有任何反应,蝴蝶便安然的在他的肩膀待了下来。
修道者修的是道,逆的是天。既然修道,至少要知道自己的道是什么。自己的道问不得旁人,只有自己走出。
这几日苏杭走长街,经选择。更早的时候历现世、见生死。他想他有些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了。
不乱于心,不困于情,不忧过往,不惧未知。
所以他站在这里,他在等一个人,给她一个答复,给自己一条出路换一个道心清明。
闭了许久的双眼终于是睁开的,惊走了安静的蝴蝶。
娇气带着一只暗纹的黑猫出现在了长街的尽头,她的脚刚踏长街的时候,苏杭便睁开了双眼,尽管他已经在这条街站了很久,心早就应该平静下去,一如睁眼前的状态,宛若枯木死水。但是娇气的那一脚仿佛是踩在他的心间,将那些淡然尽皆踩进了泥土,永无翻身之日。
猛然的心跳加速让他不敢立马转身过去,他怕她看出端倪。
娇气自然知道他睁开了眼,一只蝴蝶怎么会在一节枯木待了许久呢?但她却是看不见苏杭的慌乱的,睁眼后迟迟没有动作,反倒是给她平添了些许慌乱。每一步踏出也是踏在她自己心田,心跳不可抑制的加速。
转身,四目相对,一双慌乱的眼神却没看到一张绯红的脸,她却看到了。
“你在这等我吗?”不知为和,看到苏杭的脸后,娇气反倒平静了下来。
“没没”苏杭叹一口气,心终究是乱了。
“那为何在我院子外站了许久?”
少女踮起脚尖,身体前倾,竟莫名的产生一丝压迫感。
“哦是是是昨日的长刀喜欢吗?”
短短的两句话时间,他用了许多方法,发现毫无用处,所以他打算跟随内心。
“本来不甚喜欢,但你今日既然来了,我便很喜欢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看你的样子似乎等了一会了?”
娇气说的隐晦,她很想直接问,虽然修道之人求长生,与天斗,没有过多的时间在在意世俗,但是毕竟是女子,同样因为活的够久,所以他们很在意脸面,她身后有这么一群人。
也许是开了窍,苏杭竟是懂了,心中于是静了一些了,他回道:“你能喜欢,我很开心,此次二号院我若能活着,你可愿陪我看尽岁月繁华?”
“能不去吗?如果有更好的办法?”她差点忍不住要说她有办法。
“若要躲,又何必在意是否有更好的出路?我若退了,你是否还喜欢你今日负在背的长刀呢?”
“你可能会死!”娇气将背的长刀取下,执在手,用力的捏着,指节泛白。
苏杭往后退了几步,认真的作了一揖,他看到了娇气眼中的焦虑,或者说还有一丝期许,轻轻一笑道:“我明白你的想法,是的呀!谁会想要去死呢?活着才会有跟多的可能,不怕死你知道吧?无论当初如何虚伪,但至少也是意气风发,如今变得如此歇斯底里,不过是心中自卑作祟罢了,你愿我如此?”
“没人会为难你,不活着,我如何陪你看尽世间繁华?”少女有些怕他就此死去,今日他来也算是应了她,自然不愿还没有实现就此消散,不小心竟是将极力掩饰的事情说了出来。
“我若死了,便是我负了你,既然都死了,便是虚伪的愧疚都说不出来但若活着,便把欠你的都还罢我去了”苏杭转身离去,他怕待得久了,真的会忍不住便不敢去二号院了,生了怯,以后怎么与天争命呢?
他脚步很快,但终究是没有用到九宫步伐,只是如常人快步离去一般。
“苏杭我等你!还有还有你不欠我!”少女眼角含泪,喊了出来。
苏杭转头,笑容如春风和煦,让人安心,他点头道:“我会活着!若遇死局,我也会逃。有难便退是怯弱,明知必死还要就是蠢了,我不蠢!”
语毕,苏杭脚架符文闪烁,而后失去了踪迹。
“多多你看清楚他是怎么离开的吗?”娇气俯身问着脚边的黑猫。
黑猫疑惑的抽了抽鼻子,而后摇了摇头,继续在她脚边蹭着。
“空间没有破碎,好神奇的术法!”本该有些抑郁的娇气又开心起来,自己的家传卜卦一直很准,至少现在为止没有听说有错过,但她还是担心,知道苏杭用奇异的身法离开,至少像他说的一样,他会活着。南山的风景呀!什么时候可以看到呢?
苏杭离开娇气的小院后,漫无目的的在神都的长街走着,看着他人的喜怒哀乐,代进去,然后在走出来,于是他找了一条最繁华的街,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了下来。闭眼,任思绪飞扬,然后落在长街的普通人身,他一时是街边那有悲惨过往的跛脚乞丐,了无生趣,但仍旧是在长街放了一个破碗,苟延残喘。一时是一名来到神都赴考的学子,神都不仅仅是修道者的神都也是普通人的神都。已经两次名落孙山,自负才华,却不能有所得,他打算如果此次仍旧落榜,他便面朝东方,在南山脚了结,他的家在神都的东边。
长街半日的时光有数千人来去,他也走过了数百中人生,或喜或悲。尝尽世间百味,乱了的心终于是静下来了。明日要去二号院了,三号院不死不休,他不打算退,他要求一个至少的自在。
和三号院对垒,自然是你死我活,便容不得他的心乱,所以他在这里看人生百态,甚至去体会他们的人生,见得多了,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多的喜怒了,再睁开眼,月辉已经跳脱下来。
苏杭脑中有些混沌,看过了太多的人生,他需要分辨出来哪个才是他的,所以今晚他需要好好休息,明天呀!就要活成自己了,虽临死生,却有些期待了。
苏杭的好好休息没有如期而至,在他落塌的客栈外,有人在那里等着,一身黑衣的,面容精致的如同女子的柳白,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离他约莫十丈距离处若若也在,拎着一壶酒,他身后甚至还跟着一个苏杭也算熟悉的人。
他想要直接去和他说话,却发现对方隐晦的摇了摇头,便作罢,恰巧柳白已经走了过来,甚至将后面的若若有意无意的挡在了后面。
“你会怎么选择?”柳白目光灼灼。
不知为何,苏杭胸中突然生出了许多豪气来,周围所识之人,无论敌友尽皆觉得他不会退。
“我可能会死,那样就没法与你同行了,倒有负了一个人。”苏杭道
“旁人不知,你我同行不短的时光,以后也将同行,不过一群鼠目寸光的人吧,却自以为站在高处俯瞰。”
“嗯?”柳白的话中似乎有很多隐晦的信息,但却没有明说。苏杭还待问个清楚,却被柳白打断了。
“明日再见吧,今晚还需好好休息走了勿送”
柳白走得很干脆,不拖泥带水,甚至都不给苏杭说多一句话的机会,身形闪烁间,便去了。倒是引得若若身旁的人连连侧目,暗暗点头。
“哈哈苏杭你这什么朋友啊!搞得慷慨赴死一样!”
若若倒是对柳白颇为不屑,不知是因为他姣好的面容亦或是今日那如同张放一般的冷漠,倒是苏杭颇为明白他心中想法,若若容颜俊俏,家道隆盛,可以说到哪里都会是焦点之一,但像张放和柳白这种人却是可以成为绝对焦点的人,自然惹他不喜。
“和赴死也差不多了,我可不敢保证可以挡住三号院三次的论道!”说到论道二字,苏杭顿了顿,许是要找一个合适的词,最后想来还是略带嘲讽的说出论道二字。
“我这样的才算好朋友嘛!你不用去冒险了,我已经给您找到解决办法了,还是神山的门路”
说到这里,若若有些得意的将那块令牌拿在手中把玩,似乎是为了炫耀自己的神通广大一般。
“不用了,我倒是对论道很感兴趣,哪怕是身死道消不多还是多谢了!还有你的酒!”
苏杭接过若若手中的酒,转身向酒店内走去,丝毫没有招呼他进去的意思,身形笔直如枪,一如他心中所念,你欲要我如何便如你所愿,如此便不涉及旁人,自己孤身面对。
若若将令牌在手转了数圈,他想要叫住苏杭,把令牌摁在他的手里,明天再拎着他的脖子一把扔进神山里,但是他打不过他
“找娇气试试,涉及苏杭的生死她不会再去在意那些旁枝末节了吧!”
若若狠狠心决定去找娇气,只希望她能阻的了苏杭这种以卵击石的慷慨。如果还是不行,恐怕只有拉下老脸去找猜猜了,只是不怕死那里
苏杭将若若带来的酒打开瓶塞,倒了一碗,没有喝,推到自己对面,那里空无一人,他就这样盘膝闭目养神,既不喝酒也不床休息。
一盏油灯亮着,不是很明亮,摇曳的灯火将他的照得阴晴不定。
夜里有风,从开着的窗口吹进来,将灯火压得非常低,几欲熄灭。一根筷子将灯芯挑了起来,屋内又恢复光明,本该像是在等着谁的酒碗也被人执在了手里。
“没有下酒菜?”
一张脸从酒碗后面露了出来,被灯火照亮,正是若若身边跟着的那男人。
“这次没有”
“没有下酒菜,你倒什么酒!”
男人将碗中的酒喝干,咂摸着嘴,看了眼酒瓶,终还是把碗放回了桌,不再看它,目光落在苏杭身,等他说话或者说“问”。
“喝的是酒,管什么下酒菜?”苏杭将桌的空碗斟满后说道。
酒满了,苏杭放下瓶子,看着眼前的男人,两个人互相看着,平静的对视,男人没有拿起酒喝。
“前辈”
“叫我蓝言吧,少年蓝言!”
灯芯在火光中爆裂了一下将男人的脸照的越发的明亮了,一张少年的脸。
“前辈!”
“我将修为几乎尽皆封印,除非命悬一线,否者不会再解开,如今我便和你们一样,一切从头开始”
“您喝酒前,我毫无所觉”
“多了几千年的见识阅历,总是要让我显得厉害一些的。”
男人正是苏杭在来神都路,在那个夜里出现过的蓝天博,那夜他还帮苏杭稳住了长刀中躁动不安的幽魂。
“前辈找我,不会是为了喝喝酒,聊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吧?”
蓝言伸手捞起了桌的酒,像是为自己壮胆一般,碗中的酒一饮而尽,抹了抹嘴,就这样沉默着,苏杭很有耐心,就这样静静的等着。
安静是有些惹人厌烦的,所以蓝言又给自己倒了一碗酒,一饮而尽。灯火摇曳中,蓝言就这样将酒都放入了腹中,没有下酒菜。
“酒可还好?您如果还需要,我去给您打”
“酒不过是壮怂人胆罢了”
“前辈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您这样,反倒很是惶恐啊!”
正如苏杭说的那样,蓝言的吞吞吐吐让他心中也是不安,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让一个活了几千年的老怪物难以抉择,甚至有些羞于启齿呢?
“以后就叫我蓝言吧,这次就当是我欠你一个人情,若不成就身死道消,倒没什么好说的,若成,我替你做三件事,只要不是必死之局,都可以答应!”
蓝言的承诺可以说相当重了,一般人许诺都会加不违心,不涉道德,他却只有一个非必死之局,很有吸引力,想来事情也很难办到的。
苏杭慵懒地咽了一口口水道:“前辈说来听听”
“我要见若若手令牌的主人!”
“您找错人了吧!”以为是很难得事情,没有想到听去倒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但同样对苏杭来说是很难的,对于令牌来说,他是一无所知的。
“若若是什么样的,我知道,蓝家是什么样的,我更清楚,如果蓝家有这样的能耐,我又何须在外漂泊千余年需求虚无缥缈的天道,如今更是废法重修。令牌的主人神秘而强大,帮你的一定是一个女子,你想想身旁有谁最可能,帮帮我!”
蓝言眼中闪着光,苏杭甚至从中看到了贪婪,数千载岁月都抹不去的贪婪。
“我试试”
苏杭脑海中闪过了两个人的脸,姐姐和娇气,明日问问娇气吧。
蓝言临走前,以本命为誓,事成欠苏杭三件事,不透露令牌主人的丝毫消息,若违背,本源裂,尸魂不存。
已是后半夜,有些凉,苏杭起身将虚掩的窗关了起来,蓝言立下誓言,便如同轻烟一般失去踪影,一如他来的时候,毫无预兆。只留了一句“将誓言给令牌主人看,她若愿意见我,便来若若处找我”
破败的院墙前,苏杭三日前来过这里,在这里遇到一个老人,他说他心乱了。
这二号院旧址自从破坏后,便鲜有人迹,即便它是在神都中心地带,离神秘的神山距离极近,但却仿若是禁区一般,没有人愿意来这里。
今日倒是有些热闹,各种各样的人都发挥着自己的隐匿或者表演天赋,隐于某处或者扮作行人,缓缓走过。
苏杭来得晚了些,倒塌的院门前站着三个人,居中的正是那日见过的老人,只是今日换了一席绛紫长袍,腰板挺直,发髻显然也是认真打理过的,修道之人的缥缈之气在他身隐而不发。另外两人颇为年轻,衣衫普通,想来也不会是什么贵族子弟,应该便是二号院的新学员。
此时他们正在和一群人对峙着,一群着三号院统一道服的人,按照三号院的疯狂,他们现在直接出手收拾在他们放话之后还敢入二号院的人,几个不知死活的人。
“疯前辈,我们只是和贵院学子做个简单的切磋您”
“我若不让,又待如何?”老人眼神凌厉如刀,刚刚说话的少年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双唇颤抖。
另外一个年轻人伸手扶住后退的人,嘴角带着一丝自信的笑,对老人道:“您护得了一时,他们终究是会离开您的保护圈的您看?”
“威胁我?我疯道人怕过谁?别说你只是金家的一个小崽子,即便是你们家主,我要弄死他,你能奈我何?或者你和我说三号院?那群老怪物也不敢这么和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