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金家所在府邸中,金家主带着组中几个主要的强者毕恭毕敬的站在一名中年人的对面。此时的金家人出不去,消息也出不去。
“何欢前辈造访金家,实乃我等荣幸!只是不知前辈为何将我们困住此地?”
“我在救你们!”何欢一句话后,便转身要踏空而去。
“请前辈明示!”金家主躬身行礼。
“呵呵你金家的那小子是被诗画的弟子杀的,最近诗画心情可不是很好!困阵一个时辰后失效!”何欢已经失去了踪迹。
“家主,何欢是勘破天阶的高人,我们惹不起,可这诗画又是何人,我们何必怕她!”金家主身旁一个年轻人开口,想来年前气盛,终是有些不甘心的。
金家主眼中狠色闪过,而后叹了口气道:“十五年前,何欢造访老祖,我有幸服伺身后,这诗画是揽月人的俗家名字。当初老祖出走之前约见何欢就是希望他照拂我金家一二,只是若我们站在揽月人的对立面,这何欢一定会站在揽月的身后的。况且揽月成名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说她竟然有个弟子。这口气我们怕是出不了了”
王霄拿不准是什么情况,进退两难!犹豫不过两秒,他便做出了决定,一掌拍出,气势庞大,看去颇为狠辣,他似乎打算直接取了多才是的性命,但是稍微有些眼光的人都看了出来,这一掌也只是看去气势惊人罢了,即便是多才是完全接下这一掌,也不过受一些不轻不重的伤。
“我的弟子好轮不到你来管教!”
不知何时,多才是背后出现了一个道姑,只不过说了一句话,王霄气势磅礴的一张便消弭无踪,甚至他的掌心还留下了一道血迹。
“不知前辈是哪里的高人,不过多才是出手如此之重,总是需要给三号院道个歉的,毕竟三号院是神山直接统辖的”
所谓的道歉不过是一句话而已,王霄现在只想给三号院留最后一点脸面。
“我揽月人的弟子不过是杀了一个满嘴污言秽语的杂种而已,道歉?即便是屠了二号院满门!谁敢找我要道歉?”
本该喧闹的武斗场在揽月人这句话后便鸦雀无声,揽月是个没有规矩的疯子,做事全凭个人喜恶,但是她这些年得罪了许多人,甚至屠戮过神山弟子,至今还安然无恙,不仅仅是因为他够强,还因为他背后有一个和各天道力及强者都交好的何欢,揽月再神弃大陆十一个没有人愿意轻易得罪的人。
王霄瞬时哑口,自己在揽月人面前不会比路边的一个乞丐强多少,所以自觉的缩了缩脖子,退到了一旁。
“姐你在黑水城得罪过人吗?”
苏杭的声音从台下传来,他的脚边倒了一具尸体,面容俊朗,因为失血,本该就病态的脸更加苍白。他乘着所有人都被揽月人的话震惊的时候,跃到台下,一剑便取了这金家嫡长子的性命。
“未曾!”
苏杭眼中厉色一闪,场论道到今天不过三日,这个时间不够去到黑水城打探消息后,再将消息传递回来,只够消息从黑水城传到神都!那么金鳞的消息是从哪里来的呢?
苏杭腾至空中,眼光扫过比斗场,两个熟人引起了他的注意,周雄和不怕死。周雄看着多才是,眼中有眷恋,而不怕死则看着苏杭,眼光从猜猜的身后看过来,有恨意还有一丝掩藏得很深的羡慕。
“我可是得罪了不少人啊”苏杭低着头道。
“苏杭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关于他的事情我想我很容易变成疯子!”
金家嫡长子身死,他虽然天赋低劣,但地位高企,金鳞与他不可同日而语。在家族中使些手段,他同样可以弄死金鳞而免于责罚,为了这个嫡长子,金家可能有些长辈会疯,而揽月人不可能永远留在神都,她了解的弟弟也不会跟她走,所以他希望自己的话用些作用。
“我本来就是疯子”
不知是否有意,caicaicai也说了一句,虽然声音不大,但是被许多人听了去。
“院长我在这里解决一些私人恩怨可以吗?”
苏杭冲着caicaicai朗声问道,有些事前现在有人撑腰,在人前解决是最好的,事后的明枪暗箭,没有了明枪总是要容易一些的。
“今日的武斗就是为你们准备的,论道他们说了算,论道开始后老夫说了还是算的”caicaicai一改疯癫的模样,站起身来,身形虽不高大,话语也不张狂,但听到的人总觉得振聋发聩。
三号院不知caicaicai的强大才发话说要寻二号院论道,出于对弟子的考验,亦或者为了二号院重建的立威,caicaicai没有拒绝,但他终究是不世出的强者,其他人的手段太多了,他有些生气。
“我母一世凄苦,虽不是什么不可亵渎的人物,但在子女心中,终是英雄!可何况辱我生母,还欲取我性命!总是要做些回应的”苏杭低着头,许是初得知丧母噩耗,亦或是因为有人恶意中伤他亡母有些伤感吧,低头的他看去就写可怜,在场的有两人心痛,还有两人心惊,娇气和多才是的眼中有担忧,怕他消沉。而猜猜则莫名的觉得事情和身旁的男子有些关系了,毕竟那握着她的手,在苏杭说话的时候不自觉的紧了紧,不怕死则是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自己用了那许多手段,只是为了让一切恩怨与自己无关,他觉得自己做的很好,但是不知为何在听到苏杭的话的时候心中的紧张却是有些挥之不去,即便是苏杭一只低着头,但他觉得就是在看他,似乎是为了回应他的思绪一般,苏杭沉默了一会抬头看着他问道:“你说呢?不怕死”
本该心中有鬼的不怕死忍不住抖了一下,许是这些年演过太多年的别人心中的样子,无辜者的模样自然是信手拈来。
“我们有过矛盾,我也一直恨不得生啖汝肉!但我毕竟还不够恶毒,猜猜也希望我是一个正直人,你我之怨终是比不过我们之间的感情的!”不怕死看着猜猜,眼神真切,旁人看去便是爱得极深了。
“噗哈哈哈”苏杭仰天笑了出来,只是眼角有泪,晶莹剔透,倒映着不怕死那张真诚的脸。笑得够了,苏杭头歪了过来道:“我其实只是咨询你意见,没收你就是背后那个使手段的人,你看看你,多惊慌啧啧当初你受辱也不过是因为你咄咄逼人,而且所谓的受辱也不过是你胆小怕死罢了你倒是恨我恨得很认真啊!”
苏杭的长刀泛着冷芒,不怕死脸的冷汗抑制不住了,他真的怕了,此地不是黑水城,没有强大的家族背景可以给他撑腰,即便是家族在神都,在这里恐怕也不敢吱声,那些早他来到神都发展的前辈,现在最高修为的一人也不过是天阶而已,他们岂能又岂敢为他发声?最重要的,他现在害怕苏杭,修为被拉开了距离,曾经相当的时候在混沌支甲面前也是无可奈何,如今已经没有了一战的勇气。
“随你怎么臆测,我问心无愧!这么多前辈在这里,冤枉我之前,你竟然连伪证都懒得做!”不怕死看去义愤填膺,只是没人看到他努力克制着颤抖的双手和发软的双腿。
“我不是来征求你的意见的,更加不是来向你探讨事情的根源的我只是来杀你的”苏杭长刀斜指,杀机凌冽,见不怕死仍旧站在那里,没有任何表示,继续道:“别站在猜猜身边,虽然我不是很愿意脏了她的衣服,但这个理由不足以作为放过你的理由!出来吧让自己死的体面一些!”
“一定要杀了他吗?”猜猜感受到不怕死那要后退的身躯,心中凄苦,这样的男人真是让人厌恶呀,奈何自己心已付,如何又能收得回来?
“他在,我心不宁,他太了解我,也太恨我”
“他死了,我也会一样的恨你!”
“他这样人,你不值得而且你不坏!所以只能让你伤心一下了!”
“他们说你曾经喜欢过我,看来倒是谣言了!但是无论怎样,我都不会让他死去,抱歉了”本该娇弱的猜猜白衣鼓荡,将不怕死推开了一段距离,竟然也是快要突破到第三血石的修为,只是修为虽然深厚,但是那泛着绿色的真元却似乎没有什么杀伤力。
正在所有人都以为她要替不怕死阻拦苏杭的时候,她却猛然冲caicaicai说道:“前辈,小女子斗胆用家族情谊请求保下不怕死一命!家母复姓慕容!”
“可是北境慕容?”caicaicai竟是一扫游戏风尘的模样,正襟危坐,竟是看出一丝宝相庄严,就在这一刻本该一直关注着他的多兰朵慧和尚无声无息的来到了caicaicai的背后,张口要说什么,被caicaicai挥手止住了。
“不知前辈觉得这是否够呢?”
猜猜问得平淡如水,她的身旁也多了一个男子,脸刻着奇怪的符文,将她和不怕死隔开来,眼神中还带着厌恶。
“小姐你该回去了”
男子有意无意的挡住了不怕死了视线,他奉命保护慕容唯,他为仆,不能对主有闲言碎语,但不能阻挡他对不怕死的厌恶,更有有些不能容忍他日这样的人以后还可以对自己呼喝。
“我会回去的,用了caicaicai这个层级的人情,还是需要对族中长老有个交代的”猜猜听懂了男子的劝阻之言,但是不代表她就要听从,她的眼神异常的执拗,看着caicaicai。
“不怕死这边没有价值,没有潜力,甚至连人品都没有的人,以您的地位,族中不会同意的望小姐早日看清的好!”
男子低着头,脸色谦卑,嘴里的话却是让不怕死咬碎了牙。他想要前将这个把自己贬的一文不值的男子撕碎,但是他不敢,自己当初是因为眼前的男子可以入三号院,最重要的是他在进入三号院的第一天就被眼前的男子打断了三次腿,然后又续。
男子头低着,别人看不到的眼中,有一丝厉芒闪过,他在等不怕死受不了刺激而出手,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杀了他,这样慕容家的人情保住了,猜猜的困扰应该也算是解决了,即便事后有惩罚,想来也会很容易过去吧。却不想着不怕死竟是如此怯弱,当着如此多的人的面被这般羞辱,竟然也只是心中愤懑。
此时男子有些背脊发凉,如此还能忍下来的人,又是多大的毅力呀,他想到了苏杭和不怕死之前的那点事。不怕死此人隐忍狡诈,如同躲在暗处的毒蛇,以猜猜对他的情谊,此人以后定会顺竿而,手中有了实力,恐怕使起阴招来,将会伤到更多的人,他想要现在现在就了结不怕死,即便事后被发配去看药田,猜猜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她的笑容在遇到不怕死后少了许多。
毫无征兆的,猜猜身旁的男子长剑连鞘刺向了他背后的不怕死,剑势凶猛。
不怕死感觉仿佛是一颗从天而降的石头拍在了自己的胸口,巨大的冲击力,将他拍得向后飞去,连带着几个没有反应过来的观众也一并被拍翻在地。不怕死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丢已经移位,胸口的肋骨也已经断了数根,有一根还插进去他的肺多里,此时他的呼吸如同是拉风箱一般,鼻孔和嘴中不时的有猩红的血泡吐出来。
“够了!”
猜猜以极快的速度,出现在了苏杭和男子之间,速度太快,快得男子手中长剑去势未尽。似乎知道猜猜会有此举,所以之前的出手连长剑都没有拔出,否则现在不怕死断没有活命的可能。
极限的能力总是需要付出代价的,猜猜的身形有些摇晃,嘴角有一丝鲜血溢出,稳住了身形,猜猜道:“人情已经放出,收不回了,不怕死就让他活着吧,我和你回去,自去北疆战场百年”
caicaicai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坚毅柔情,于一人之身,只是所托非人。
“当初答应你慕容家的三件事,如今算是了了两件了,但你这女娃娃老夫煞是喜欢,如此一件事,算是占了便宜,便算是欠你个人一个人情吧。苏杭不知可否?”
“不怕死此人已没有威胁,若还有下次,我再出手不算院长你的人情了吧?”
“嗯”caicaicai点头,算是默认。眼光却是落在揽月人处道:“不知你师徒二人?”
“师尊有令,弟子莫敢不从”揽月人躬身行弟子礼。
揽月人的话,却是在人群中激起了新的一层浪花,caicaicai平和,他背后的多兰朵慧和尚却是瞪圆了双眼,脑中也有些混沌了,佛吗?道?信仰与正义,他横跨万里,自北疆而来,来到这对佛陀万般唾弃的神都,为了魔,更是为了佛!他见到了魔,也见到了心中的佛,只是心中的佛却是在教导着魔,那个被他亲口封魔的气息,他在教导。
而其他人想的则是caicaicai的实力,揽月人的师父仅仅是这个头衔,便是一种深不可测了吧
“此时便如此吧?不知众位以为如何?”
caicaicai踏至空中问道。
自然不会有反对的声音,自然有人心中不忿,但是绝对的实力面前,却是没有人敢说出来罢了。
“师祖,弟子魔障了这双眼也浑浊了离道心崩塌不远了阿弥陀佛!”
神都,南山顶,多兰朵慧和尚换了他的僧袍,只是却穿的异常的随意,褶皱遍布,甚至布满了污秽。与之前整洁的僧袍相去甚远,以他的修为本不该如此,以他的实力可以让尘土不临身的。
“多兰朵慧按照你说的时间,是我离开启明寺百余年后你才被捡回寺中的吧?却不知你的执念因何而起?”caicaicai今日倒是将自己邋遢的道袍收了起来,身着一身玄色道袍,背后以同色丝线绣山川河流,灰白色的长发也被绾做发髻,倒是多了些前辈高人的风范。
“我于寺中典籍见到师祖风范,心驰神往,便追寻师祖的足迹,每一步都踏在您的脚印之,生怕行差踏错,如今见到师祖模样,脚印便是寻不到了,前路没了,便是失了方形,恐就此沉沦”
“以我为鉴么?如今却是是觉得我有些不配了么?”
多兰朵慧没有回答,想来心中便是这样想的吧,caicaicai轻笑,问道:“因何而崇拜我?”
“历眼尽是辉煌,且堂堂正正!”多兰朵慧和尚回得毫不犹豫,自己数百年来的信仰,自然不需要犹豫的。
“那又是因何而怨?”caicaicai眺望得很远,声音缥缈。
这次多兰朵慧没有立马答出来,盖因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吧,他站在caicaicai身后,看着caicaicai看得风景,云卷云舒,有风来,吹散了云,吹斜了一只展翅的雏鹰。
盘膝坐下,多兰朵慧记得在佛堂第一次看到caicaicai生平的时候,那个时候他还没有疯,僧名元启。启明寺即便是在香火旺盛的北地依旧冷清,世人虽然信佛,但也修道,没落的启明寺只剩凡间烟火。
元启修佛,修的是最难得苦行僧,那日于启明寺落脚,暴雨忽至,阻了路。元启于佛堂站了三日,不曾闭眼,看了许多沉浮,待天晴之时,仰天长笑,便在启明寺留了下来,带着几个初踏入修行界的小沙弥。此后不过三百年,论佛便是启明。
“你不像佛了”多兰朵慧轻笑,他觉得他想明白了,只是道心却去的更远了。
“哈哈哈我何时像佛了?修佛念佛的人常道佛心慈悲,无欲无求你也是这样认为的?”
“佛无欲,只愿时间无疾苦,普度众生”
“你可曾见过?”
“未曾但我信!”多兰朵慧语气坚决,但终是透出了一丝犹豫。
“我也曾信过,只是将玉望说的冠冕堂皇,但终究还是欲,既然有玉望,自然不可能无私,所以我不信了,然后我以强大的武力,巧取豪夺,最后成了北地的高僧,后市记载我生平也是光辉无比”caicaicai叹了口气,继续看着那几乎一成不变的风景。
“师祖,你是为了挽回我的道心吗?大可不必我看得清”
“哈哈哈你看我的生平不是一次两次了吧,我自己也见过可曾见过有说我佛法精深的只言片语?尽皆是武力强大,惊才艳艳吧!剩下的你自己想吧不过关于魔的事情,倒是真的,不过我之前的判断有失偏颇,那只是一种力量,而力量是不分善恶的,比如光明大陆大部分人都觉得我们就是魔,青面獠牙的魔”caicaicai看了多兰朵慧一眼,朝悬崖处一步踏出。
看着离开的caicaicai,多兰朵慧眼神有些迷茫,关于元启生平,他几乎倒背如流,通篇强大,无关佛法,他觉得是佛,不过是因为那篇生平正好放在了佛堂里,如果放在其他地方,亦未尝不可。caicaicai已经彻底的失去了踪迹,多兰朵慧似是自言自语道:“元启祖师,我该如何自处?”
“佛陀虽言无私,但终究是他人,于神山教众大同小异,哎做自己!”
声音缥缈,似乎是这天地发声,自四面而来,又消失无踪。
“天阶之么?”多兰朵慧轻声自语,而后自嘲一笑,冲着caicaicai离开的悬崖处,纵身跃下。
“苏杭,我现在就要随师尊离去,此去百年,我于南山顶留了一封信,有封印,想来再见时你也已经知道信中的内容”多才是跟了揽月人的足迹,两人越走越模糊,直至消失。
“南山么?”苏杭脚下九宫步伐展开,去往南山。
武斗场外,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娇气站在树下,嘴角有血,情深呢喃道:“你的未来,为何我推算的如此艰难”
语落,娇气全身化作无数蝴蝶,冲向四方,再接触道阳光的时候又诡异的消失了。
“姐姐为何去得如此匆忙,而且告诉我的东西似乎也有颇多隐瞒,一去就是百年?”这短短一天时间,苏杭做了许多以往不敢做的事,也发生了许多难捱之事,一时冲击得他有些迷惘。
许是有些怕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