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一声轻笑,流萤并没有拒绝苏杭的要求,没有第一时间发动攻击,反倒是一步一步的走向苏杭,走得不快,像是出来散步,不像战斗。
就在流萤跨出第一步的时候,苏杭就皱起了眉头,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一个面临战斗的人,应该是气势凌厉,即便不如此,也应该调整好状态,以便面临接下来的战斗,但是流萤却是在一步一步走出后,气势愈发平静,连身影都在月光的照耀下变得虚幻起来,苏杭想要立马出手,现在的场景太过诡异,而诡异一般都面临这出其不意,但是他不能,之前自己让她先出手的。
“这闺女的路数我是看不懂了”
却是小队剩下的十人站在一个相对高的位置看着两人的战斗,他们比两人活了更久的岁月,因为种种原因必须要前往北疆战场送死,虽然去得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但是不代表他们对自己的性命就不珍惜了,因为活得更久,但还不够久,他们对于生命美好的理解更加的透彻,也就更加的怕死去了,队伍里面有异类没问题,但是绝对不允许这个异类游离于队伍之外,苏杭去试探,他们都是知道的,也是他们想要的结果,做这种事情他们不合适,但是现在离北疆战场只有不到五日的路程了,如果在这段时间里面,他们不能确定流萤是否值得相信的话,或许他们会用一些比较激烈的手段,虽然他们觉得少女背后会有一个比较强大的背景,但是若信不过,或许死得更快。
“能把声音引过来吗?”古林问道。
小队总计十二人,古林的实力或许连前三都进不了,但是剩下的九人似乎都唯他马首。
“我试试,但是我担心会被他们两人发现,这项似乎不太好”其中一人接话道。
“那你就小心点!如果真的被发现,我会善后的,你尽管去做好了!”
古林的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完全没有了和苏杭待在一起的时候的那种平和与敦厚。
“好!”
那男子没有再说任何废话,本该背在背后的双手在腹部结印,他的十指修长白皙比许多女人的手要漂亮许多,甚至比战斗中的流萤的双手更是漂亮,双手间一阵白光闪过,一个奇特的阵法在他手中形成。男子的双手离开后,法阵依然浮在空中,有声音从法阵的传了出来。
“你现在出手还有机会”
法阵中有声音传了出来,虽然有一种缥缈的不真实感,但那完美的音色辅以清冷的语调,自然就是流萤的声音。
此时的流萤已经快要消失在月光下,但是她莫名的心中有一种被监视的感觉,本该快要消失的身形凝实了一些,流萤适时的说出了这句话,好像这种情况是因为她的说话引起的,其实其他的猜测并没有错,她真的曾经是一个杀手,杀手何时需要提醒自己的目标了?
“请全力以赴!”
苏杭眉头轻皱,眼神认真的看着眼前,虽然他目光所能及的地方已经没有任何的人影,他调动着自己的五感去寻找那个消失在月光下的人。
人就这样一步一虚幻的消失在他的眼中,他甚至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瞎子,但明显不是,其他东西还在。
听力也调整到了最佳的状态,脚步声一步一步的向他走近,虽然比身形消失的慢了一些,但终究是消失了。
用身体去感受周围的气机,仍旧是毫无所得,只有风
苏杭一直相信每个人都会有一种独特意味,即便相似,但终究不同,流萤意味一开始就让他十分奇怪,那是一种少女特有的朝气,但是却时有时无,到现在终于是消失无踪。
最后他甚至尝试将舌头探出口外,想要去试试,但不过是徒劳罢了。
他的对手就这样消失在他的眼前,但只是消失在他的眼前,而不是消失在了对决中,因为她的消失,攻击随时会到来,可能来自任何角落,所以现在的他无比的凝重,终究是与人动手的经历还是太少了,和眼前的少女比起来,之前擂台的战斗就如同儿戏一般。
没有给苏杭更多的去找出她的机会,攻击无声无息的出现,幸好苏杭将自己所有要害都严密的关注了起来,终于是在一柄短刀将要抹过他的脖子的时候,那种来自身体本能的危机感和他的时刻准备面临这种状况的双手,在割断他的颈动脉之前将短刀给挡了回去,但是仍旧是在他的脖子留下了一道不深不浅的血痕,有细密的血珠渗了出来。
短刀一击失手后并没有做过多的纠缠,明亮的刀身反射了月光,而后又诡异的消失在了月光中。
虽然感觉处处被掣肘,但是等死并不是苏杭的性格。
脚下两步踏出,两个诡异的方位。明明走出了两步,但身体却还在原来的位置没有动,旁人只会以为他这种调整自己的姿势一边迎接下一次的攻击。
这样做无疑是愚蠢的,在双方都在全神贯注于战斗的时候,任何一个不必要的动作都会分心,这将是致命的,一个合格的杀手会把握所有的机会,这无疑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但是流萤并没有出手,因为她看到了其他,他看到了苏杭的双腿虽然还在原地,但是却变得虚幻,她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是她不想冒险。
苏杭脚下踏着九宫步伐,虽然不能形成反击,但是却至少可以保证在流萤突然出手的时候,不再像之前一样被动,起码可以躲开。
一阵破空声响起,不再是之前一刀一般的诡谲阴狠,但是那尖锐的破空声如同死神的召唤一般,他自然不能视之不见,短剑划过一道优美的曲线斩在一片虚空中,一抹绿色在空中被斩断,一半变了方向扎进了苏杭脚下的软土中,另一半失去了动力,在空中飘舞,那是半片草多,一种细长的草多,看去很柔软。
也许是之前一刀实在给他留下太过深的记忆,所以对于听去光明正大的声音,苏杭并没有全力以赴,一把短刀自虚空中划了出来,印射这寒冷的月光。
对于这意料之中,情理之外的一刀,苏杭的另外一柄短剑做了一个诡异的动作,似乎比短刀更加的仇视自己,一剑扎进了他的手臂,恰好挡住短刀。
没有血起,只有金铁交鸣,九宫步伐带来的极速,在阴暗的月光下留下了一个几乎真实的虚影。
苏杭借助着速度身形也变得虚幻了起来,只是不同于流萤的完全失去踪迹,他只是变得虚幻,但人还在那里。
隐于暗处的流萤此时却是皱起了眉头,此时的苏杭虽然并没让她毫无办法,但是那需要时间,对于战斗,她不希望浪费太多时间。
“白瞳,怎么回事?”
古林沉声问道,此时他看着小河边的战斗,眼中闪过一丝恼怒,本该凭借他的实力可以看得清清楚楚的战斗场景此时却是有一股诡异的气机包围,无论怎样穷尽目力都看不真切,似乎一切都是风平浪静。
而让古林暴怒的是白瞳之前布置的听声阵法也产生了一些不稳定的波动,古林自然不是像他对苏杭之前说的那样一副慈父模样,世间有言,苟活总好过枉死。
为了后辈付出,自愿前往北疆战场,那么去便是,装备去北疆领取不是更容易么。神山答应的补贴从来都是不会少的,也不会有人敢贪墨,又何苦去神都一趟呢?他们去往神都的原因只有一个,被神山释以追踪咒法,其实他们的身份说是囚徒更加的合适。
神山的追踪咒法不仅有追踪的效果,而且还可以远程引动,让中了咒法的人死于非命,而且咒法之间有一种诡异的联系,相互之间还能感应,有求援和通讯的功能。
与古林十人不同的是,苏杭和流萤虽然也是同样的阵法,但是他们的持有方式不同,他们是神山拥有他们一个于他们血脉相通的腰牌,咒法在腰牌。
在第一日见到苏杭和流萤的时候,古林就有一种强烈的嫉妒于厌恶,少不更事的天才少年,不可限量的前途,去往的目的地是相同的,但其实只有他们是真的去送死的,身给他们中咒法的时候就说过,对于这种去往北疆战场历练或是神山正常召唤的军队,他们这些囚徒是要做炮灰的,古林他不甘,所以他想要和苏杭拉近关系,他要在他们面临死境的时候,苏杭自愿断后。毁一个天才,让他一个这样的恶徒活下来,那是一种怎样的痛快呀!
他觉得一切都进行得不错,可惜他们中间有一个他看不透的流萤,而且如今他已经和苏杭有了沟通,自己之前的那些盘算似乎都尽皆落空,最重要的是,也许他还需要面临他们的报复。
古林心中恼怒,既然两人已经打了起来,他想要借此机会看清他们的实力,却被蒙了眼,如今连听声音的阵法都变得不稳定了。
“不用问了,如果让我发现你们再有逾越的事情,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流萤清冷的声音在法阵中清晰的传了出来,而后有一道虚幻的刀影在法阵中冒了出来,法阵别一切两半,消散在了空中。
白瞳受法阵反噬,一口逆血吐了出来。
“法阵还能再布起来吗?”
古林面沉如水,盯着虚幻的小河边咬牙问道。
“老大,恐怕是不行了,她那一刀可不只是破了我的阵法,一股诡异的刀气还冲进了我的体内”
白瞳苦笑的说道。
“真是令人厌恶的姿态呀!”古林的眼中情绪连闪,一会后许是下了什么决心,对着队伍中一个读书人模样的人问道:“邢武,你加我们九个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它们两个人料理掉吗?”
邢武正是这十人中的人阶后天巅峰,拥有表面最强的实力,只是看到那柄虚幻的刀影的时候,他露出了一丝难看的笑容说道:“恐怕我们都错估了这娘们的实力,什么时候人阶的人有实力可以沿着白瞳的法阵的痕迹过来破了法阵还把人给伤了?”
“那我们只能认命?”
古林心中不甘,恶人靠作恶享受了太多东西,剥夺了太多人的东西,受制于神山已经让他的心中压抑愤怒,如今被一个黄毛丫头制住,怒火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但好像有没有其他什么办法。
“走!”古林从牙缝中冒出了一个字,他不愿意再呆在原地。
苏杭本该全力的防备着流萤的突袭,暗处的流萤也打算发出下一波更猛烈的攻击,她想要快速解决战斗,心中那种被监视的感觉更加的强烈,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没有理会苏杭,她在月光下现出了身形,他相信苏杭此时绝对不敢贸然出手。
流萤站在原地约莫两息的时间,突然抬头看向了远处一个制备茂密的山头,那里什么都没有,但是流萤嘴角却带起了一丝冷笑,手中结印,苏杭感觉到周围的月光突然发生了诡异的扭曲,而后恢复正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流萤的现身虽然诡异,但是苏杭想要冒险对流萤出手,疑神疑鬼是不能取得胜利的。
“不用问了,如果让我发现你们再有逾越的事情,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流萤的口中突然冒出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但是却让苏杭心中疑惑更甚,流萤能有一种被监视的感觉,他虽然没有那么强烈的感觉,但终究是有的,但他一直以为那是隐于月光下的流萤的注视,如今看流萤的反应,显然不是。
没有再出手,流萤的反应显然是可解决眼前的问题的。
流萤的短刀在空中诡异的划过一刀后,突然回头对着苏杭露出一个阴冷的笑容道:“你也感觉到了?”
“不确定”
苏杭自然知道流萤问的是什么,被偷窥的感觉虽然不强烈,但确实存在,他一直以为是流萤在暗处的窥视,直到他发现流萤在他的背后出手,而那股窥视的感觉来自正面,来自刚刚流萤看过的山头。
“老鼠被清掉了,我们的战斗继续?”
流萤对着苏杭笑了,其实流萤算是长相非常靓丽的女人了,他看去比苏杭大了约莫两岁的模样,同样是这两岁的差距,让流萤比娇气和皇甫蝶二人多了许多成熟的韵味,身材也是丰腴许多,如果她安静的站在那里不动,视线不落在你身的话,那是一个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的模样。
但是流萤的视线不仅落在了苏杭的身,还开口说话了,那个没有感情的声音,无论多悦耳,都仿若是来自九幽地狱,听得让人脊背生寒。
没有太多时间给苏杭想些不相关的事情,流萤说完话的时候,她身形伴随着声音的消失一并消失了,毫无征兆的,仿佛她本该就没有出现过,没有一丝她出现过的痕迹,苏杭看过,连地的草都没有被踩断的痕迹。
一股凌厉的危机感自苏杭的左侧传了出来,和之前一样,一柄短刀无声无息的出现,支取咽喉,和之前不一样的是,这次出现的不只一柄,另一柄支取心脏,由于苏杭只能看到两把短刀,甚至连刀柄都没有出现。
苏杭急退,但两把短刀如同跗骨之蛆粘着他,甚至距离还在进一步的拉近,这个距离,如果以他的速度应该只能挡下一刀,另外一刀无论如何都会扎在他的身,甚至那柄指着心脏的短刀,还有规律的颤动的,总觉得它随时会改变方向,刺向其他致命的地方,比如说咽喉。
苏杭现在也是用一对兵刃,要维持现在的姿势流萤一定离她很近,他打算冒险。
直指心口的的短刀被顺势拨向一方,另一只手的短剑直刺两柄短刀之间的空隙,以两柄短刀的朝向和他自身的位置,他又理由相信流萤在那个位置至少有超过八成的把握。
一朵血花在空中绽放,绚烂而又美丽,不过转瞬即逝,苏杭看着自己左臂和脸被划出的一道伤口,有些出神,本该计算好的一剑刺空了,幸好他相信自己是攻敌必救,但是担心对方走极端习惯性的矮了一下身,并抬高了肩膀,却不想对方没有回防,自己却是一剑扑空。
苏杭感受这右臂的疼痛,他有些愕然,眼前的形势已经完全失控,他看不见流萤,甚至不能判断她现在处在什么方位,似乎自己现在能做的只有逃避,但是逃避似乎并不能避开那致命的短刀,感受到刚刚短刀划过他左肩的感受,那不仅仅是流萤口中的切磋,他能真切感受到致命的威胁。
暂时没有好的解决办法,苏杭只有选择拼命的躲避着神出鬼没的短刀,好不容易避过一轮凶猛诡谲的手段,苏杭又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心跳都漏了半拍。
初始仍旧是诡异的两柄短刀,仿佛凭空生成,无声无息的出现,直取要害。虽然凶险,但是苏杭觉得自己可以安然避过,轻巧的腾挪闪过两柄短刀,只是莫名的觉得这次容易了许多。
苏杭心中的窃喜还没有涌心头,便被一股痛感自后腰传来,狼狈的躲闪过后,他看到三柄短刀悄无身息的隐去,其中一柄还挂着鲜血。同时还感受到了一阵空气的扭曲,两柄短刀就已经让他疲于奔命,如果是多出一柄该怎么去应对呢?最重要的是他根本就不能找到流萤的攻击轨迹。
如此的被动下去不是办法,即便是流萤并没有杀他之心,但是仅仅是受伤流血也是会危及性命的,而且总是被压着打,不是那么让人舒服呀!
想起曾经在遇到小蝶的爷爷之前,自己对九宫步伐有了新一步的感悟,当时他想要凭借当时的极速回到家乡,回到那个小溪畔在去看看,可惜不过跨出了百余里地,体内真气便难以为继了,但是真的很快。
心中想着,功法自然便是用了出来,他的身形再流萤眼中变得虚幻了起来,但并不是之前那样,在此处虚幻,在另外一个地方又变得凝实起来,而起一长串的虚影在场中出现,拉了很长,可以清晰的看到他的轨迹,但是流萤感觉用现在的实力,她跟不,不过转瞬之间,方圆三百米范围之内尽是虚影。
彩凤伏于暗处,她不清楚苏杭的下一步动作,所以没有贸然出手,她如果动用多一些的力量,她相信自己可以一刀将苏杭对穿,但是她不打算这么做,他现在就是人阶后天的修为!
此时两人的战斗,就如同一部荒诞的戏剧,一人隐于暗处,一人化身万千。
不过片刻,彩凤发现除了自己周围,两人本该划好的战场尽是苏杭的身形,独留一块净土。
苏杭轻笑,找到你了!在边缘处,一道凝实的苏杭身形出现,右手有符文闪烁,一掌拍向地面,那片净土诡异的向这个位置移动,但终究是苏杭快一线,虚影尽皆爆碎开来,给那片净土蒙了一层黑色的外衣,一道急速的黑色身影扑向苏杭,双手各是一柄短刀,更重要的是,她的背后一条长辫还挂着一柄寒光四射的短刀,苏杭终于是明白为什么有一柄短刀所指方向会有些飘忽不定,又是为什么他会一剑扑空。
“倒是有些手段!”彩凤发现自己已经不能隐藏身形,干脆也停了下来,短刀收回腰间,看了苏杭道:“不打了,刺客被发现了身形,也就失去了许多手段了”
“你即便不隐藏身形,我也不一定是你的对手”苏杭有些疑惑,他在彩凤身感受到了很强的压力,所以对于她放弃战斗有些不能理解。
“噗不是不一定,是一定不是我的对手!”
彩凤轻笑,这是苏杭第一次在她身感受到了语气的波动和笑容,一时间风情万种。
平平无奇的一掌拍向苏杭,他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一掌迎去,彩凤在原地没有动,苏杭后退了三步。
“第三血石?”
“人阶后天!”
彩凤语气坚定,苏杭也明白了,这是她的秘密,只是不知道为何要告诉他,所以他疑惑的看着彩凤,在等她的解答。
“我曾经是一个杀手,杀手总是神秘的,同样也是肮脏的,因为处于肮脏,所以我们看到了许多肮脏,比如说你一直叫的古林大哥是一个屠了一个村落的刽子手你是不是也觉得不可理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