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冰洋被称为北陵的天才将军,获得无数夸赞,但世人总拿他与墨衣神将相比,连自己的父皇都叹息他不如一个消失了三年的人,他不服。他堂堂北陵一国太子,一身锦衣华服,硬是改成墨衣,想取代世人眼中神将之位。
叶华身形较之宋常州矮小纤细,面对杀气腾腾的袖箭,他以宋常州为盾,躲在他身后。袖箭擦过宋常州的颈部,划断他的铁线,解救了宋常州。
宋常州脖子上的禁锢一松,运功反手打了叶华一掌,恰巧打在他肩头的伤口上,刚刚愈合的伤口瞬间裂开,染红了半边衣袖。
宋常州一掌打完迅速退至北冰洋身后,拱手道,“多谢少主相救。”
叶华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有些遗憾没能杀了宋常州,眼下自己手无寸铁,真的毫无胜算。
北冰洋的袖箭再次出现,他明知要躲开,身体却不听使唤,肩上更是伤上加伤,生死之际,他最先想到的却是自己这个手臂废了。
“北冰洋,你可知神将将军从不会暗箭伤人,你学他学了这么久,却连一点皮毛都没学会。”叶华已知自己无逃生的可能,只有激怒他才会给自己一个痛快。
袖箭再次没入另一个肩头,他的两只手臂垂在身旁,再也抬不起来。
“北冰洋,墨衣神将清俊隽永,风华绝代,也就你这皮如城墙之人敢效仿。你不妨问问宋常州,他醉梦之际可敢意淫他?”
这回不用北冰洋动手,宋常州比他更快,一脚踢中他的胸口,“叶疯子,你少在这胡说八道。”
叶华被踹退几步,站立不稳,单膝跪地才没有倒下,哈哈大笑了一声,吐出一口血,“是被我说中了吧,恼羞成怒了,哈哈哈,精彩,太精彩了。”
北冰洋的脸阴沉得可怕,掌风鼓动,朝他额头拍去。叶华闭上眼睛,临死之际,他的内心一片空白。
一片树叶破空而来,不仅化解了北冰洋的攻势,连带而来的气势还将两人震退了两步。北冰洋心中大骇,一眼望去,羊肠道里依然空无一人。“不知哪位高人路经此处,可否现身一见。”
羊肠道另一端“哒哒哒”传来清晰的马蹄声,一位白衣黑发的年轻男子骑在马上,走近了才看清,他身形清瘦,面若冠玉,头发以玉簪束起,落落如青竹之姿。
北冰洋自知不是他的对手,不得不拱手放低姿态,“不知阁下是谁?为何插手我北陵之事?”
男子坐在马上,淡淡地说,“北陵之事我并无兴趣,他留下,你们走吧。”他的声音不疾不徐,低沉悦耳,如清风入竹林,沁人心脾。
叶华却浑身一震,他僵直着不敢回头看来人一眼,三年了,他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他是我军俘虏,还请阁下不要多管闲事。”北冰洋是天之骄子,何曾对人这么低声下气过。
“我再说一次,他留下,你们走。”
“你……”北冰洋深吸了口气,压下心中不断上涌的怒气,“敢问阁下尊姓大名,也好让在下明白今日惜败于何人之手?”
“你是在提醒我灭口?”男子淡淡的语气听不出是疑惑还是威胁,“凭你们谷中这些人,也不是不可。”
北冰洋一口气堵在心口不上不下,胸口起伏不定,缓了许久,“今日遇到阁下,在下认栽。叶华,希望你下次也有这么好的运气,否则……”没有说完的话他不用继续说叶华也知道是什么,他作了个撤退的手势,埋伏的士兵有条不紊地消失在视野中。
离开羊肠道后,宋常州小心翼翼地问出心中的疑惑,“少主,我们这么多人,未必不能将那人击杀。”
北冰洋冷冷瞥了他一眼,吓得他缩了缩脖子,不敢再问。片刻后,北冰洋答非所问,不知是回答宋常州的问题,还是自言自语,“能以片叶杀人者,世间所存不过寥寥数人,而这些人均已年过花甲,无不是供奉于深宫内苑帝王身侧。方才那人,不过二十,修为不亚于深宫的那个老家伙,今日若是硬拼,怕是你我都没命回。”
“此人绝不会是藉藉无名之辈,少主心中可知是谁?”
北冰洋摇摇头,“世间惊艳才绝之辈我均有耳闻,才能与修为最多与我不相上下,而我今日在此人面前却动弹不得,毫无抵抗之力。除了那位无缘得见的墨衣神将,我想不出第二人。”
“可传言墨衣神将从来一身墨衣示人,今日那人可是一身白衣。”
“我也希望他不是。传令,停止攻城,回防休养。”
“少主,若水城……”
“蠢货,若那人真是占梧,我们夺了城也没用。”
“是,少主。”
叶华的神志开始趋向模糊,他想掐一下大腿证明自己没有幻听,但是就连这个动作都办不到。占梧下马来到他身边,点住他身上几处大穴,护住他的心脉,“你伤势太重,需要就医。”
他只好咬住舌尖,逼自己保持清醒,眼前之人较之当年清减了些,眉宇间却更加星辰浩瀚,满身风华丝毫未减。他庆幸自己脸上面具还在,遮掩住异样的神情,他垂下眼眸,“多谢将军救命之恩。”
“你认识我?”
“军中上下,无人不知神将大人。”
“往日种种皆成云烟,倒是不必提及。”
“大人虽不在军中,但军中人人记得大人,都盼着大人回来。”叶华尽职地扮演一个占梧的崇拜者,说着场面话。
“你在此处可还有同伴?你的伤不及时救治的话后果很严重。”
“我的下属还在林中与敌军周旋,一时半刻无法出来,劳烦大人跑一趟若水城,将我的消息带给守城的副将郭阳,他会安排人来接应我。”
“为何不求我将你带回城里?”明明他所说的便是他心中的打算,不知怎的,占梧多问了一句,一个性命垂危之人不想抓住他这根稻草,反而将他推离,匪夷所思。
因为你不会和人共乘一骑,因为太了解你的一举一动,因为怕我浑身污迹染了你的白衣。这些叶华都不能说出口,他只是低下头,轻轻地说了一声“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