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灵湖的湖面上结着一层厚厚的冰，当阳光突破云层照射在湖面上，漾起一圈又一圈耀眼的光芒，形成一道美丽的奇观。

周边的百姓也被这奇观吸引，纷纷携家带口前来观赏，有壮硕的汉子怕冰面不结实，担心发妻与孩子的安危，特地从家里拿了锄头耙子，用力地敲击冰面，直到确定结实到不会发生意外才罢休。

夏昭华到的时候较迟，东君扬一行人已在冰面上溜达着，见到她打马而来，他们竟不约而同地来迎。

她利落地下马，以江湖之礼，双手抱拳，“抱歉，我来迟了。”

东君扬以江湖之礼还之，“不迟不迟，刚刚好。”

夏昭华在他身后看到了北冰莹和北冰桧，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夏念君。她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个冻得发白的小脸，瑟缩地站在北冰莹身后。

夏昭华见不得她这丢人的模样，好歹也是堂堂一国公主，就算没有公主该有的气度，也不该像个丫鬟似的畏畏缩缩。

“姐姐也来了。”她说的不是问句，而是平平淡淡的一句话，算是跟她打招呼，也提醒她注意自己的身份。

夏念君上前两步，与北冰莹并肩，“我原也约了莹公主，谁知这么巧，便一起来了。”

“姐姐怕冷，这种场合不太适合你。”

她确实不能适应冰面的活动，她已经里里外外裹了好几层衣服，脚底也垫上隔水的布料，但冰上的寒气还是一直往她身体里面钻。她有苦说不出，是她要一起跟着来的，原以为会有机会见到占梧，眼下却见夏昭华只身一人前来，她悔得肠子都青了。她强颜欢笑说，“听说如此奇妙的景观好几年难得一见，我虽怕冷，但更想开开眼界。”

北冰莹略为不屑地说，“这在我们北陵实在算不得什么，每年一入冬，在我们北陵各地都能看到如此景象。”她转头对着夏念君，不怀好意地说，“你若是喜欢，可以来北陵，随时都能看到。”

夏念君一僵，露出一个牵强的笑，“此情此景，有缘得见一次便好。”

东君扬看着冰面上一片欢声笑语，嘴角现出明显的笑意，“碧灵湖的确很美，景美人也美。”别人看到的是奇观，是美景，他比别人看得多了些，还有这些百姓的安乐和满足。

夏昭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深有同感地附和，“不错。”而后跟他相视一笑，笑中蕴含之意只有他们两个知晓。

东君扬没想到她会回应，更没想到他们会有如此默契，看法如此一致。他发现，越是了解她，越带给他惊喜，他心中的昭华公主不再是传言中的模样，而是脱胎换骨的另一个人。

“皇……东公子看惯了万壑青山绵绵绿水，极少在冰面上玩耍吧。”

“小玖姑娘说的一点没错。”

对于他的称呼，夏昭华仅仅是愣了一下便释然了，一个称呼而已，何必在意。

“我们西夏有一种特制的冰鞋，最适合穿在冰上行走，我今日带了过来，东公子有没有兴趣一起滑一场？”

“乐意奉陪。”

碧草从包裹里拿出冰鞋分发给大家，由于不知道夏念君会到，所以没有准备她的鞋子，碧草一脸为难地跟她赔不是。

她对于滑冰没有半点兴趣，没有冰鞋正合她意，她怎么会怪罪，“无妨，我在一旁看着就好。”

北冰莹拿着鞋子左瞅瞅右看看，啧啧称奇，“你们西夏怎么想出这种鞋子的，我们北陵那么多冰湖，都没人想过做出这种鞋子来。昭华公……这双鞋子能不能送给我，让我带回北陵去？”

“难得莹姑娘喜欢，自然可以。”

北冰莹迫不及待地走到一旁换上冰鞋，刚走出来便失去了平衡，差点摔倒在冰面上，幸好丫鬟及时扶住了她。

夏昭华好心地提醒她，“莹姑娘头一回穿冰鞋，要加倍小心，最好让丫鬟先扶着你走两圈，等适应了再放手。”

北冰莹也怕摔倒了丢人，乖乖地照她的话去做，不过她是练武之人，适应力强，没走多远便掌握了诀窍，开始慢慢地自行走动了。她越滑越得心应手，越感叹这冰鞋的神奇之处，她看见夏昭华一直站着不动，便滑到她身边，“这冰鞋是谁发明的，太有才了？”

她含笑地答，“自然是爱玩的闲人。”

“哈哈哈，也对，如此不正经之物，正经人肯定想不出来。”

夏昭华自我反省了一下，她好像真算不得正经人，这夏京里，说她什么的都有，她也不知道自己该称之为什么人。

“你怎么不动啊？”

她看着摇摇晃晃能自己挪动的东君扬和北冰桧，“看来大家都掌握到诀窍了，那么，我就不在此奉陪了。”她脚步微动，一下子滑出去好远，旋转、跳跃，在人群中快乐地穿梭。

碧灵湖的湖面宽阔，绵延数里，这些玩耍的人一般在湖岸边聚集，到了湖中央便没了人影。夏昭华轻盈地围绕着人群旋转，汲取他们的幸福，不停地将快乐传播到湖中的每一个角落。

渐渐地，还在摸索着滑行的东君扬等人停了下来，目光不自觉地跟着不远处的红衣小姑娘，眼中盛满惊艳。

一向对她没好感的北冰桧也忍不住感叹，“昭华公主真可算得上天下第一美人！”

他一句话拉回东君扬的思绪，瞥了他一眼，语带警告，“不该你想的不要想！”

北冰桧畏惧他的目光，不敢再出声。

正在湖面上嬉戏的人都看到了这个红衣小姑娘，她绝色的容貌，优美的姿态，开心的笑颜，无不吸引着他们的目光。有天真的孩童扯着大人的衣袖，好奇地问，“爹爹，那位姐姐是天上的仙女吗？”

那位爹爹说，“是啊，仙女姐姐看我们玩得开心，从天上下来想跟我们一起玩。”

夏煜衡和夏煜晟来的时候就见到所有人被自家妹妹迷住的模样，这两位当哥哥的从内心里为她感到骄傲，这是他们的妹妹啊，这世间没有任何一个词能形容她的美，她的好，她的善。

所有人中，夏念君首先发现他们的到来，俯身行了个礼，“三哥，五哥。”

夏煜衡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越过她。夏煜晟倒是停在她面前，关切地问她，“你怎么站在这里，不去跟他们一起玩？”

夏念君摇摇头，“我在这里看着就好。”

“好，天寒地冻，你自己注意些，要是撑不住便先行回去，不可拿自己的身体玩笑。”

“是，三哥，念君知道了。”

是夏煜晟真的关心她吗？自然不是。夏念君毕竟是他名义上的妹妹，他身为西夏煜王，有些表面的功夫不得不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