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我该回去了，我的哥哥们见不着我会担心，你呢？”

“嗯，陪你一起回去，李恣也来了。”

“他来做什么？”刚问完，她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哦，找夏念君啊。”

“以后别拍自己脑袋了，本来就不聪明，再拍下去就更笨了。”

她对他的嫌弃很是不满，“我从小被夸着聪明长大的，听过人嫌弃我蛮横无理、骄纵残暴的，可从没人会枉顾事实说我笨的。”

“骄纵、蛮横不是枉顾事实？”

“呃……将军，这确实有部分事实。”她承认她是故意在他面前抹黑自己，也不期待他会纠缠于这些外人之言，毕竟从小到大，她都听习惯了。

“骄纵也好，蛮横也罢，昭华公主该如何便如何，但我认识的小玖，是个为了救人不自量力的笨蛋。”

她停下前行的步伐，低头看着冰面上两人并肩的身影，淡淡地说，“将军所见到的小玖是假的，不过是昭华公主暂时挣开枷锁创造出的一个虚假的人，她终归是要消散的。”

“现在站在我面前的是谁？”

“只是我。”

“不错，昭华是你，小玖也是你，你只是你。”

“将军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你值得。”

“那么，将军，你喜欢我吗？”

明日她就要答复东君扬，她想最后任性一次，要一个答案。她不想带着这个疑惑纠结一生，待到老来时，还在后悔当初没有勇气。他如果同样喜欢她，那么她愿意为自己争取幸福，对东君扬也只能以恩相胁了。如果他对她的不是喜欢，只是朋友之谊，那她也能放下心中的一切，去完成一个公主的责任，做一个公主该做之事。

占梧面对她的身子转了过去，看着前方出现的隐隐约约的人群，淡淡地说，“我现在给不了你答案。”

夏昭华的心里早就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虽然他没有明确地说出不喜欢，但这个答案还是戳得她的心一抽一抽地疼。幸好他还顾念着朋友之谊，拒绝的话不至于让她太难堪。她站在他身后，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的时候已经重新带上了笑意，“是我让将军为难了，抱歉。”

占梧不敢转头看她，藏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深吸了好几口气，“走吧。”

“嗯。”

这次，夏昭华走得快了些，没过一会儿走到了占梧的前方。占梧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如此反复，欲言又止。最终，他也没有再说出话来，只是在心中下了一个决定，明日便放下一切事务回家一趟，尽快解决家规之事，告诉她他心中的答案。

她远远地看到她的两个哥哥和东君扬神色紧张地向她跑来，在他们靠近前，她再次停下脚步，“将军，可否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答或不答都不强求。”

“你说。”

“你是否姓姬？”

她等候了片刻，果然没有等到他的答案，来人即将寻到眼前，她重新迈开步伐，向前奔跑，耳边传来一声若有似无的“嗯”。

她只是眼神一闪，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完全是没有听见的模样。

夏煜衡和夏煜晟神情紧张地看着她，确认她无事后，才劈头盖脸地说她，“都叫你不要跑太远，万一这冰面不结实出了意外怎么办？”

“正巧碰上占将军嘛，一时技痒，切磋了两把。两位哥哥息怒，我知道错了嘛。”

只要她一卖乖，他们就拿她没辙，只能原谅她，继续宠着她，惯着她，否则舍不得打，舍不得骂，还能如何？

夏煜衡没好气地说，“以后少跟占将军搅和到一块儿，小心他把你带坏。”

夏昭华捂着嘴笑着说，“五哥哥可别错怪将军了，明明是我拉着人家胡闹。”

东君扬朝占梧行了个礼，“占将军。”

占梧神色淡淡地点点头，并未开口回应。

他丝毫不在意，笑了笑，转头会夏昭华说，“这个滑冰实在有趣得很，可要多谢小玖推荐。”

“东公子学会了吗？”

“可要校验一下？”

“好啊，如何校验法？”

“我们以此地为起点，以湖岸为终点，谁先到算谁赢，如何？”

夏昭华摇摇头，“这对你不公平，你一个初学者，我赢了你也不光彩。”

“你不要小看我，我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学什么都又快又好。”

“看不出来东公子还有这样了不起的本事，失敬失敬。”

“为了证明我的诚意，我们来设置一个彩头如何，若是我赢了，你回答我一个问题，若是你赢了，我便答应你一件事，如何？”

“这么诱人的条件，我岂有不答应之礼啊。东公子，你先请。”

“那我便不客气了。”

不得不说，东君扬学得很好，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学会滑冰，并且滑得又快又稳，可见确实是有天赋加成。

待他滑出一小段距离之后，她才开始追赶，算是对他这个初学者的尊重。

两个人滑离之后，占梧的脸色变得更沉了些。夏煜衡凑到他身边打趣道，“怎么，看不惯小玖跟别人玩？”

自从发现占梧喜欢小玖这件事之后，墨衣神将的光环在他眼里褪了个干净，他发现他也是个可以调侃打趣、喜怒于心的活生生的正常人，因而也更加亲近了些。

“并无。”占梧冷冷地留下两个字，跟着夏昭华往岸边走去。

夏煜衡在他身后开怀地哈哈大笑，搞得夏煜晟一脸莫名其妙地问，“老五，你跟占将军……这……”

夏煜衡拍拍他的肩膀，“无事无事，走吧，过去看看。”

东君扬学得再好也没有足够的时间练习，因此很快就被夏昭华赶上。她边滑边侧头给他鼓劲，“东公子，加油哦！”

东君扬笑着回应，“无妨，输了也是多应你一事而已。”

“你就不怕我提出无理的要求？”

“我既然敢答应，就不会怕。”

“好，就冲你这话，我必不会让你为难。”

夏昭华突然加快了速度，越过了他，越靠近湖岸边游玩的人越多，还有些小孩子不怕摔不怕疼地横冲直撞。在她快要到达岸边时，她眼角的余光瞄到一个孩子挡在东君扬的正前方，而他眼下还只会加速无法及时避让，眼看就要撞到那个小孩子。而小孩子丝毫不知危险即将靠近，依然兴高采烈地手舞足蹈。

夏昭华当机立断调转方向，朝着孩子扑过去。对她来说，输赢并不重要，她的眼里心里装着的全是孩子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