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的举动没有瞒过夏煜衡的眼线,很快就把这消息递到了夏昭华眼前,她烧毁了字条,感慨道,“父皇啊父皇,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拉拢姬家吗?”
她打开门走出去,“赤炎,派人给李恣传信,就说占梧两日后抵京。传信即可,注意不要被他发现。”既然他那么想见李恣,她便帮他一把,她倒要看看,他想演一出什么样的戏。
“是,小姐。”
李恣前脚刚接到占梧将要抵京的消息,后脚便有太监前来传话,他不禁怀疑这消息的真实性,是不是有人不想让他离京故意透露的假消息。不过他仍然愿意等,先不说他现在也不知道占梧的行踪,即便知道了他也追不上他,有时候守株待兔也是一种策略,他显然已经成功地说服了自己。
此时进宫肯定事关夏念君,说实话,他现在也不太想插手她的事。不过以她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子,请一次不去估计还会来请第二次,到时他也别想安生。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随他们走一趟。
在他进宫之前,夏煜衡和夏煜晟已先他一步到了御书房,国主见到他们两个,脸色不自觉地阴了下来。
“看来父皇见到儿臣不是很开心啊!”
“胡闹,都归京三年了,还这样没大没小,不懂尊卑,可有将朕放在眼里?”
“父皇息怒,五弟一贯是这样的性子,您不必每次都动怒,小心伤身。”在夏煜衡的影响下,夏煜晟说话也越来越硬气。
“你看看你跟他在一起久了,都被他带成什么样,连自己的父皇母后都敢顶撞。”
夏煜晟装出诚惶诚恐的样子,“儿臣不敢,儿臣只是关心父皇的身体,何来顶撞之说?”
自从他知道小玖被他父皇和母后联手逼上和亲之路开始,他心中便积存着一股怨气,在得知小玖身亡的消息时,这股怨气差点将他淹没。幸好夏煜衡即使归来,狠狠地把他揍了一顿才让他醒悟,只有自己站在最高处才能保护想保护的人。以前看不起的人,没关系,只要能达到他的目的,他也能笑脸相迎。以前不屑用的手段,通通不存在,他要将可以揽在手中的权势全部揽收。
国主被他们两个气得咳个不停,近身伺候的人已被他支开,他只好喝一口冷茶压一压怒气。缓了许久才开口问道,“你们两个今日进宫就是来气朕的?”
“不敢不敢,只是儿臣此次回京途中遇到刺杀,想向父皇请旨彻查此事。”
“竟有此事?”
“是啊,儿臣也觉得奇怪,如今国泰民安,居然还有小贼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刺杀西夏的五皇子,实属大逆不道。”
“可查出是何人所为?”
“儿臣正要禀报,刺杀儿臣的人竟然是宫里的禁军守卫,这让儿臣很是担忧,如果宫里的禁军被敌国收买的话,他们今日可以刺杀儿臣,来日也可以刺杀父皇,实在太危险了。所以儿臣恳请父皇恩准,彻查皇宫禁卫军,一旦发现心怀不轨之人,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你说的有理,此事朕自有主张,你们退下吧。”
“既然父皇也觉得儿臣说的有理,不如就交由儿臣来查,一来,儿臣实在好奇谁会对我的命感兴趣,二来嘛,儿臣抓住了不少人呢,查起来也容易些。”
国主在心里暗骂那群蠢货,刺杀没成功还不去死,让人抓住了把柄。他现在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有苦说不出。
“朕心中已有人选,你将那些抓住的人压入天牢,朕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放眼整个夏京,只有禁军还掌握在自己手里,他怎么可能让他彻查禁军,这跟直接把禁军拱手相让有什么区别,他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夏煜衡也清楚他绝对不可能有调查权,今日进宫不过是为了恶心恶心他,现在目的达到,他也痛快了。见他不停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一副头疼不已的样子,他和夏煜晟满意地走了。
李恣进宫见到的便是一位萎靡不振的老人,他吃了一惊,他的样子跟三年前相比差距实在太大,这也老太多了。
“国主,若是身体不适,在下便先告辞了。”
他打起精神,勉强地笑着说,“无妨,是老毛病了,李公子难得进宫一次,是朕失礼了。”
李恣不卑不亢,淡淡地回道,“国主客气。”
一见李恣这样无理,一股子气又瞬间从他心间冒起,但他理智尚存,明白眼前之人不是他能够随意呵斥的,他还指望获得他身后家族的支持。若是能够得到姬家的支持,别说只是一个小小的西夏,就是一统天下也不在话下。
李恣看见他眼里闪着异样的光彩,整个人焕发出新的生机,并且他胸中还有一股豪气传出。他心中不禁疑惑,西夏国主怕是病的不轻,大白天的就开始做梦。
“国主叫在下进宫所谓何事?”
“哦,李公子一路护送念君着实辛苦,朕想当面表示感谢,不知李公子觉得念君如何?”
李恣心里咯噔一下,警惕起来,他中规中矩地回答,“念君公主是您的爱女,西夏国的公主,自然是好的。”
“哈哈,是啊,自从念君回宫与朕相认之后着实给朕带来不少欢笑,她自小在民间长大,关怀的方式朴素且贴心,是朕的好女儿。”
“您说的是。”
“李公子,眼下没有外人,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朕知道念君属意墨衣神将,朕有意成全她。但朕心里清楚,神将大人那样的人物她是万万配不上,朕想将她许配给你,不知李公子意下如何?”
若是三年前他听到这话或许会很开心,毕竟当时他还迷恋过她。不过此时嘛,在得知他有姬家的背景之后,在夏渊穷途末路之时,这话听起来就特别可笑。
“国主有所不知,姬家有一条不成文的家规,任何姬家子弟不得尚公主。我虽不是姬家嫡系子弟,但仍受姬家家规约束,恐怕要辜负国主的一番美意了。”
夏渊确实不知道姬家还有这条家规,所以他判断不出李恣说的是真,抑或是推托之词。但他知道姬家不干涉各国政事,不插手各国纷争,因此这话有一定的可信度。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夏念君这颗棋子就废了,他的计划也泡汤了。
他的美梦才刚开始就变成了噩梦,他一下子经受不住这个打击,胸口一热,喷出一口鲜血,人也随即昏迷过去。
整个御书房乱成了一锅粥,李恣背着手冷冷旁观,所有人都在关注夏渊,没人理会他,他自讨没趣,施施然地离开皇宫,无一人敢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