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我这次来是想问问你,那个位置,你想不想要?”
夏煜晟见她一脸认真,正色道,“你今天来就为了问这个?”
夏昭华郑重的点点头,“嗯。”
“那三哥告诉你,我要。”他坚定地说,继而接着解释,“小玖,经过这一次三哥才发现,只有拥有绝对的权力才能不用任人摆布,才能护得住想护之人,才能做自己想做之事。”
“可是三哥,你这样的想法与他有何不同?”
“当然不同,我不会把人命当做儿戏,不会置百姓于不顾,不会做他现在做过的每一件事。”
“三哥,如果有人让你谋反,你会吗?”
“谋……谋反?”夏煜衡吓了一大跳,直觉就摇头,“那个位置终将属于我,我这么多年都等了,不差这一年半载,何必担上这样的恶名。”
“如果让你谋反的人是我呢?”
夏煜晟更加不解,“小玖,你到底想说什么?”
夏昭华把占梧探到的情况一五一十跟他说了,“如果你和五哥哥再搭把手,做一些事说一些话去刺激他,就是往他在死亡的路上推一把,等同于弑父杀君,与谋反无异。”
听完她的解释,夏煜晟松了口气,他一开始以为她是想让他召集人手杀进皇宫。
“小玖,你在试探我?”
被他看穿了,夏昭华也不隐瞒,大方地承认,“是,三年了,我要知道三哥还是不是我认识的三哥?”
“结论呢?”
“是,三哥还是我认识的三哥。”
“小玖,三年了,每个人都会变,但不是每个人都会变得跟他一样。”
从煜王府出来,夏昭华沉默了一路。回到云华府后,占梧捧着她的小脸与她对视,“你在想什么?”
“阿湛,其实三哥的变化才是我们这些人中最大的,他以前最仁善不过。他明知道是二哥害他,却还是会忍住不对兄弟下手;他明知道父皇父皇母后做得不对,他也能忍住不顶撞他们。”
“你在忧虑什么?他现在这样不好吗?”
夏昭华摇摇头,“不是不好,他现在完全是一个合格的储君,有自己的判断,有自己的主见,不再以德报怨,不再受亲情羁绊。可他越像上位者便会离我越远,我父皇是不是曾经也如他这般心怀百姓,是非分明?我害怕有一天,三哥会变成我也不认识的一个人,变成只向权势看齐的一个人。”
“小玖,你在钻死胡同,这么多的假设与如果,我给不了你答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历史终将走向何方不是你我能够决定的。”
他的话让她顿悟,是了,她唯一能够把握的就是眼前,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够活多久,身后之事终会尘归尘土归土,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阿湛,我明白了,是我想多了。”
“关心则乱,你啊,什么时候能多关心我几分?”
“你?你有什么需要我关心的?”
他摸着下巴想,“我的住处问题啊,我是不是该把将军府重新修整入住?”
“为何?在这里住着不好吗?”
虽说将军府只有一墙之隔,但她下意识地不想他离开。
“我想住在这里,愿意一直住下去,但李恣总不能一直住在客栈。而且客栈人多眼杂,我让他办事也不方便。”
“哦,那我去找五哥哥给你安排人。”
他将她拉住,含着笑说,“我错了,我发现我并不乐意看到你为我操心这些事,你只要呆在我身边就好。我并不是无人可用,这些琐事交给李恣便好,反正只有他自己住。”
“哦。”她呐呐地回应,为自己刚才下意识地挽留懊恼。
夏念君一直在等着她父皇的赏赐,她买通宫门的守卫得知李恣进宫没多久便出宫了,关于御书房的消息,她死活打听不到。眼下皇宫里的人更加不好收买,只能打听到一些无关紧要的消息,她想知道的事情打听了半天也没有进展。
“若红。”
“奴婢在。”
“你去把我出宫的腰牌拿出来,我出宫一趟。”
“这……”若红迟疑了一下说,“公主,不是奴婢不拿,而是腰牌早在你回宫的那天就被管事的太监收回了。”
“什么?此事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若红急忙跪了下去,解释说,“奴婢见公主刚回宫,过于疲惫,实在是不忍心打扰公主休息。况且来的公公是国主身边的红人,奉的又是国主的口谕,奴婢……奴婢只能将腰牌给他。”
如果若红说的情况属实,那这个腰牌即便是她也保不住。但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腰牌,为何在她回宫的第一时间便要收回去呢。
“起来吧。”
“谢谢公主。”
“若红,宫里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现在打听一个消息都这么难?”
“奴婢只知道国主时不时会下令对皇宫进行一番清查,每次清查过后总会消失一些人。先前被二皇子殿下收买过的宫人,奴婢很久都没再见到了。公主您离宫之后,奴婢也很害怕,整日里只在自个儿院里做事,因此才相安无事。”
夏念君皱着眉,皇宫这样的变化太大了,这时的她像极了刚刚回宫的时候,一头雾水,毫无头绪。但她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容易慌张的小姑娘了,她现在有底气有心计,她有信心应付眼前的情况。
“若红,你下去准备一下,我要去求见父皇。”
“是。”
夏念君没有想到的是,她被拦在了门外。她怎么也想不通,她放弃皇宫锦衣玉食的生活,在外奔波了这么久,并且为他带回了姬家的人。这些难道还不足以让他对她刮目相看吗?
尽管她心中有太多的不满,但她脸上没有显现半分,“公公,父皇是正忙着吗?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可以见我?”
“公主请回吧,国主想见您时自会召见。”
夏念君偷偷塞了一个沉甸甸的荷包过去,“劳烦公公再帮我问一问,我想出宫去见一见老朋友,不知父皇能否应允?”
太监掂了掂荷包,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公主来的不是时候,不论是求见国主还是请求出宫,今日都不是好时机。”
“公公这是何意?”
“公主若是不明白,便回去好好想想,自然会想明白。”
夏念君明白他这是不愿意说,只好带着丫鬟原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