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璃在瑶儿的记忆中睁开眼,眼前是一个铁匠铺子,正午时分,铁匠正汗流浃背地干着活。
“爹,今儿中午我做了鱼,吃完再做吧。”瑶儿提着食盒向铁匠铺子走了过来,笑着对铁匠说。
“好啊。”铁匠笑着放下手里的活儿,拿起搭在一旁的汗巾擦了擦脸上的汗,然后和女儿一起围坐在桌旁,开始吃起了午饭。
这时,一位富商模样的人走了过来,梦璃仔细一看,可不就是李老爷。
“宋铁匠,打扰一下,我想打一把短刃,过几日出门带上防身,你这可有合适的?”李老爷向瑶儿父亲问道。说完便打量着瑶儿,眼中有些惊艳的神色。
“赶巧了,我这儿正好有一把现成的。李老爷,我去取来,您看是否中意。”宋铁匠说着便起身去屋里将短刀找了出来,笑着递给了李老爷。
李老爷反复看了看刀,点点头还算满意,“还不错,就要这把吧。”说着拿出银钱递给了宋铁匠,又再看了瑶儿一眼,然后转身走了。
……
画面转到了一日上午,梦璃看到瑶儿和父亲正站在屋内,眼前是满满当当整屋的聘礼。
“爹,我不嫁他,我不要给他做小妾。”瑶儿拿着手帕哭着说。她只想在寻常人家找个可靠的人儿过一辈子,怎么可能会愿意嫁给一个半老的人。
宋铁匠心疼的看着女儿,“好,咱不嫁,爹这就把聘礼退回去。”瑶儿自小便没了母亲,不能再让女儿受委屈了。
……
又是一日上午,几个打手闯进了宋铁匠家。两个人抓着挣扎的瑶儿,剩下的人对着宋铁匠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李老爷能看上你闺女,那是你们家的福气,还敢退了聘礼。”宋铁匠不一会儿便被打倒在地,只剩喘气的份儿了。
“别打了……我跟你们走……别打我爹了……”瑶儿边哭边不忍得望着满身血迹的父亲。
“哼,算你识相。”领头的打手吩咐了手下,便将瑶儿拖着离开。
“瑶儿别去……瑶儿……瑶儿……”宋铁匠趴在地上,有气无力地看着女儿被一点点带离视线,终是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爹!爹!……”瑶儿看着晕倒在地的父亲,也只能哭喊着被拽走。
……
画面又一次跳转,瑶儿站在李府湖边槐树旁轻声说着:“老槐树啊,这李府于我如囚笼一般,我也只能跟你说说话了。”看着平静的湖水,瑶儿轻轻倚靠在树上,“昨夜李老爷说,我父亲连日高烧,恐有性命之忧。若我从了他,他就派人救我父亲性命。涉及父亲性命,我只好应了他。可是我好恶心,我好恨。父亲在他手上,我什么都做不了。”瑶儿望着湖面,眼睛里流出的不仅有悲伤的眼泪,还有满溢的不甘和怨恨。
接连几日,瑶儿每日上午都会来和老槐树说话。仿佛,这是她唯一的发泄方式了。
而瑶儿不知道的是,树已成妖,她说的这些话,确是被倾听着的。千青一直在轻微的调整着自己的枝干,为树下的人儿遮挡烈日。他虽是老槐树了,却也只是前不久才有了灵识,妖力太弱了。
这日,瑶儿正想去湖边,因着李老爷这几日去了别的镇子谈生意,她正好可以松口气。可是,还没走到门口,就见门突然被打开,大公子闯了进来。
“啊……大公子?大公子怎可来我屋内?”瑶儿被吓了一跳,慌张地退后了几步。
“瑶儿,我父亲至今也没正式允你名分,不如你跟了我吧。”大公子说着便冲上来抓住瑶儿的手,“我这么年轻,怎么着也比父亲强,是吧?”
“你在乱说什么!快放开我!”瑶儿惊恐的不断挣扎。
“别挣扎了,我还不知道么?无名无分你都愿意跟在父亲身边,肯定是个小浪货。别挣扎了,大不了,我去跟父亲说把你要过来。”瑶儿的挣扎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被大公子抱了个满怀。
瑶儿颤抖的流下眼泪,“不是的,我是为了我父亲,不是的……”
“你父亲?宋铁匠前几天不就死了吗?”大公子诧异地说。
“你说什么?”瑶儿呆愣的瞪着大公子,“怎么可能呢,我父亲不会死的。”
大公子暗叹说错了话,原来父亲并没有告知瑶儿。唯恐惹出什么事来,大公子放开瑶儿,“那什么,我过两天再来找你。”说着便转身逃也似的离开了。
瑶儿瘫坐在地上,父亲死了?怎么会这样?李老爷并没有救父亲!那只是他要我留在身边的借口!我忍了这么久,我放弃了这么多,为什么结果是这样!流干了眼泪的瑶儿双眼通红,我要报仇,我要让他们偿命!
入了夜,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瑶儿似是失了魂般摇摇晃晃的走去湖边,等到了树下踉跄地跌坐在地上,借着雨声嚎啕大哭起来。
忽然,瑶儿感觉有什么落在了她的肩头上,唯恐是有人听到了她的哭声,瑶儿猛的转头,却看见一根枝条在拥着她。瑶儿吓了一跳,连连向后退。这时,从树上飘起万千绿色光点汇聚成了一副男子模样,男子温柔的说:“对不起,吓到你了吧。我叫千青,你不要怕。”
“你,你是妖怪?”瑶儿又退后了两步,害怕的盯着陌生的男子。
“是的……不过,我没有伤害你的意思,你不用担心。”千青抬起手,身后的树枝便伸展开来,为瑶儿挡去了雨水。“我知你心里苦,你不必防备与我。”
“可是妖怪不是都吃人的么?”瑶儿尝试着走近了些。
“也有些是不吃的。要不,这么些天我怎么没吃了你?”千青轻轻笑道。
或许是千青温和的妖力让瑶儿觉得亲切,也或许是瑶儿日日对槐树的倾诉,让瑶儿对于千青的出现并没有抵触太长时间,一人一妖说着话,竟让瑶儿悲痛欲绝的心情缓和了不少。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竟是聊到了夜半才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