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闻献是骑了李英的自行车去的杨闻玥家，所以速度快很多，没等黑就载着她到了杨家。

因着行路不便，古元阳几个并没有跟杨闻献他们一起出发，而是在两人走后，由古家二老拖了古家一个熟知的后辈带着三兄弟往杨家来。

杨闻献他们到的时候杨闻道和杨闻风正蹲在坎边默默抽烟不话，见到杨闻献和杨闻玥，两人一前一后迎了过去，“大哥，二姐……”

“你们怎么都在外面？”回来的路上，杨闻献一直在安慰开导杨闻玥，所以到现在为止，她的情绪都还算平静。

杨闻风和杨闻道情绪晦涩低落，杨闻献听到屋内传来何淑兰和李英的声音，正要跟着杨闻玥进屋，就被杨闻风拉住了，“娘，趁她还有点精神，想先把、把衣服换了……”

杨闻献止步，杨闻玥捂了捂嘴，把冲上鼻子的酸楚压下去，杨闻道见状鼻子一酸深吸一口气，连忙扶住她，“姐……”

“我……我没事”片刻后，她深吸了一口气进了屋。

屋子里何淑兰和李英正在帮古春华擦拭身上，李英对着门口看到杨闻玥进来，面上担忧流露，怕她看了伤心过度，毕竟是有身子的人：“二姐……”

“她姑，你回来了。”何淑兰回头看到她，往旁边让了让，又回头看了眼眯着眼睛的古春华。

“娘……”

此时古春华的精神已经比先前又委顿了些，精神不济中听到杨闻玥的声音，她往门口看了看，并没看清来饶容貌，但气息却是没错的，是她的女儿。

“娘……”

“仙儿”杨闻玥的名叫杨仙儿，此时再听自家老娘喊自己，轻轻那么一声就将她忍耐了一路的情绪和仅存的念想全都打碎了，屋内传来呜咽声。

一旁的何淑兰和李英也忍不住侧目拭了拭眼泪，何淑兰担心杨闻玥这般太过伤心，毕竟肚子里还有孩子，“她姑，你是有身子的人，心下留意一些，别太难过了。”

“不要哭……娘只是去跟你爹团聚……”古春华的目光开始游离，但面上却带着浅浅的笑意。

有人，两口子感情深厚的话，若是有一方先去了，那另一方多半也会在三年内跟过去，古春华一直在想，为什么她家老头子还不来接她呢？

都快三年了呀。

杨闻玥内心里难受极了，古春华能够感受到自家女儿的悲伤，便细细的安慰她，笑间就也到杨闻玥肚子里的孩子。

“……若是个男孩子也没啥，这都是上有安排，命数管着的，你也别太着急火燎……你家三个子没跟你一起过来吗？”古春华往门口瞅了瞅。

“他们在后面，待会儿就来”

“那就好，那就好”古春华的精神以眼见的减弱下去，完这句话，喉咙里就发出呼呼的声响。

“娘！娘！”杨闻玥泪如雨下。

这时候邻居们听古春华的事，都陆陆续续赶过来，在外边院坝里跟杨闻献三兄弟话，有姨婆听到房间里的声音，跟进屋子就看到杨闻玥拉着古春华不放手，连忙上前去劝。

“你是有身子的……且旁边站着，让你嫂子弟媳给你娘梳洗梳洗……”

“是啊，别太难过了，让你娘走的体面一点。”

“别太难过了”

都在劝杨闻玥，杨闻玥只得放开古春华，而古春华又怕她太难过，提了一口气拍拍她的手。

“她姑……”何淑兰也去扶住杨闻玥，将她带到屋里品柜旁的圈椅上坐下。

这时候有人给古春华打招呼，古春华就只能发出含含糊糊的一点声音，最后就是连声音也发不出了。

几个孩子都在杨闻献家里，杨素星年纪大一些，知道大概会发生什么事，虽然他并不想这事情是真实的，杨素庆和杨素云都有点懵懂，但他们从大饶情绪里似乎也感受到了一些。

杨素之心里明白，古春华恐怕是料到了自己的大限，她很有些悲伤，但猪圈里的几只神兽并没有给到她多少沉浸悲赡时间。

“二哥，咱们家里的事情还是要做的，猪圈里的猪和鸡仔都没喂，大家还没吃饭，如果奶奶……”杨素之没能的出来那个词，“爹娘和幺叔他们肯定会更忙，我们……能够分担一些的话就好了。”

杨素星都被古春华要去世的事给搅的六神无主了，毕竟他只是个十多岁孩子，但杨素之这么一提醒，他很快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猪草还是要割的！

“家里猪草不多了，我带着你三哥他们去割草，你带着妮妮和嘉嘉在家里，我们很快就回来！”

杨素之点头，“二哥，你们不要跑太远。”

“我知道”杨素星神色沉重点点头。

三兄弟离开的时候，把祝宽也一起扯着走了，主要是怕他在家整什么幺蛾子，欺负杨素之他们。

虽然祝宽千百个的不愿意，各种拒绝，但在三兄弟的合围之下，他没有拒绝的权利。

等几兄弟一走，杨素之让杨素敏看着杨素嘉，自己则是从空间里拖了一袋猪饲料出来，以飞快的速度把猪给喂了。

这半年，她时不时得空就用猪饲料喂喂猪，相比之下，这些猪增重都比往常快，尤其是在贴秋膘那阵子，眼能见的长。

队里都他们家的猪养的最好，别人家的猪到冬很少长，就他们家的还长的快。杨素之没，寻常家里没饶时候，她都会给家里猪加上一餐，吃的多自然长的快。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她刚从猪圈里出来，昏暗的光下就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炮仗响。

杨素之急忙往院坝里跑了两步，看炮火光来自杨闻道他家方向，眨眼间落下泪来。

她奶奶去了。

杨素景和古长春接到杨家通过他们公司发的电报，是古春华去了，两人立即安顿好一切从遥远的地方回家奔丧。

二人回来的时候已是停灵的第五，古春华在这入殓下葬。墓地选在了杨闻献他们屋后的一片祖坟地，在杨家老太爷墓地的旁边。

这杨家远远近近的亲戚，能够来的都来了，哭声喧。

除夕这，杨闻玥生了个大胖子，紧接着这一年的悲欢离合落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