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楚聘婷,这是赵灵。我们来找张小姐,是有件事想问问小姐的意见。”楚聘婷呷了一口茶,笑道:“我们打算举办一个选秀活动,听闻张小姐颇具才华,想邀张小姐做评委导师。”
张知书愣了愣,没明白过来“选秀活动”、“评委导师”是什么意思。
古代的选秀和现代的选秀意思颇具出入,楚聘婷闻言便耐心的给张小姐解释了一番,张小姐越听眼睛瞪得越大,到最后,她已经以一副看稀奇的眼神看向楚聘婷了。
半晌,张知书问道:“这选秀,可是二位想出来的主意?”
楚聘婷点点头,道:“张小姐放心,我们并非免费请你做评委,我们给每一个评委,都准备了一千两银子的导师基金。”
张知书一双眼顿时瞪得更大,不敢置信的打量了面前的两人一眼。一千两可不是一笔小数字,有了一千两,哥哥可以继续科考,她也可以继续艺考,更能改善家里的生活状况,让母亲不必再起早贪黑的推豆腐去卖,以维持生计。
她做梦都想发财,却没想到这个机会,会是面前两个未曾及笄的少女给自己的。
张知书激动地起身,给二人行了一个大礼,颤着嗓音道:“两位的知遇之恩,知书没齿难忘……”
楚聘婷跟赵灵连忙将人扶起,笑道:“张小姐不必客气,你只需要发挥自己的才能,为我们选出优秀的艺伎便可。”
“我定然将楚小姐的话谨记于心。”张知书连连应道。
楚聘婷见她答应了,便起身告辞,道:“如此,便请张小姐三日后到城西醉霄楼找我,届时我在那同你签合约,将银票给你。”
张知书原本还对她的话半信半疑,此刻一听醉霄楼,心里一块大石头便落了地,醉霄楼在扬州城颇有名气,一千两银子还是出得起的。她亲自将二人送到张家门口,眼看着二人上了马车,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张知礼见人走了,从大堂转出来,走到张知书面前问道:“妹妹,她们找你作甚?”
张知书面前的笑意如何也藏不住,她眉开眼笑的看着哥哥,道:“哥哥,我们马上便有钱可以让你继续读书了。”
“傻妹妹。”张知礼只当她是在说笑,摸了摸她的头道:“哥哥已是黔驴技穷,就算继续考,也考不中的。”
“没有!我深知哥哥有一腔才华,你放心,你定然不会被埋没的。”她暗暗说道,一双眼里满是坚定。
张知礼见状,心里涌起一阵感动,自己家道中落,他原本没打算放弃读书,是自家妹妹首先放弃了艺考,与母亲二人赚钱供他读书,他心里过意不去想要弃学,可是自家妹妹怎么说也不准,哪怕天天绣帕子到深夜,也要赚钱供他读书。
可是她自己也忘了,自己曾也是名动扬州城的才女,弹得曲子更是天上有地上无,前年想要求娶她的人,险些将张家的门槛踏破,可是她为了自己……
这厢赵灵跟楚聘婷走出张家,赵灵颇为感慨道:“没想到这张家的处境如此艰难。这张知书我记得她前些年还颇有名气来着。”
楚聘婷也跟着感叹:“是啊,这个世道还真是无钱万事难。”
两人去的第二家是一个当地有名的财主家,那财主胖的跟猪似的,她们被门房领到前厅,那财主坐在位置上,身前一个丫鬟在给他捶腿,身后一个丫鬟在给他捏肩,旁边还站着一个丫鬟在给他剥桔子,财主眯着眼打量了楚聘婷和赵灵一眼,片刻后眼神又停在楚聘婷身上,目光色眯眯的盯着她。
楚聘婷却好像没感觉到似的,她兀自坐到了一边,一旁的小丫鬟连忙给她看了茶,她可不敢喝,连忙自报家门道:“孙老爷,我是城西醉霄楼的东家楚世宁的妹妹,楚聘婷。”
“原来是楚小姐。”
孙财主一听她的身份,坐姿立马端正了几分,他们孙家是靠卖肉发家的,他去乡下收来的猪,大多都卖给了醉霄楼,是以他对楚世宁颇有几分了解,那人虽然是个年方二十的少年,平日里整天一副笑眯眯地模样,心思却最是难以猜透,是以他一听到这是楚世宁的妹妹,立马正色了几分,他挥退了身边的几个小丫鬟,端起一旁的茶嘬了一口,笑容和善道:“楚小姐大驾光临,可是家兄有事?”
“非也,今日我来,是想向孙老爷求一个人。”楚聘婷开门见山道:“听闻孙老爷养了不少扬州瘦马,我来,是想向孙老爷讨您的瘦马,孙梦琳。”
养瘦马这件事在扬州,已经不是一个一个秘密,当地一些有钱的人家,花钱在人牙子处买一些小女孩养着,然后又找人教她们琴棋书画以及一些取悦男人的手段,待将她们养大,又以高价钱卖给来往有钱的人,或是做小妾,或是做奴隶,全凭命运。
孙老爷更是深谙此道,是扬州一大养瘦马的大户,尤其是他手里有几名瘦马,在当地更是十分有名,时常在千鸟湖上游湖,听见过的人说,那唱的小曲可谓是销魂蚀骨,引人陶醉。
而楚聘婷,讨的就是唱曲唱的尤其好的孙梦琳。
那厢孙老爷一听,肥胖的脸上露出一丝猥琐的笑意,他上上下下的看了看楚聘婷,道:“楚小姐要一个瘦马做什么?不过是些下贱东西,平白脏了小姐的眼。”
赵灵一听这话,眉头顿时皱起,她本就不喜欢这孙老爷的做派,此刻听到他这般侮辱这些女子,忍不住道:“你说话未免太过难听,人好歹也是你家养大的。”
孙老爷嗤笑一声,看向赵灵的目光中带了几分赤裸:“敢问这位小姐是?”
“城中赵家赵灵。”她不耐烦道。
孙老爷却在听到这几个字时,面色一变。
城中的赵家,还有哪个赵家,整个扬州城都知道这个赵家家大业大,却不知道来历,有人猜这赵家有人在京城做大官,进进出出的下人都极守规矩,家中还有一个未及笄的大小姐,京城中时常会有人来赵家看她。
而那人每次来,阵仗都极大,连扬州城的知府都要对他谄媚讨好。
这做生意的,最怕的莫过于当官的,面前这两个女子的身份都是他惹不起的,是以他方才生出的孟浪心思顿时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