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灵见出门无望了，恹恹的坐到一旁，将头搁在桌子上蹭啊蹭，无精打采的问道：“哥哥既然已经追回了那批军火，那背后的势力可有问出来？”

“自然没有。”赵衍摇头，目光渐冷：“不过我既然来了，是断不可能空手回去的。”

赵灵闻言，皱眉思索道：“会不会是户部尚书那个老狐狸，不是说他近日里行事越发猖狂了吗？”

赵衍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道：“姓苏的老狐狸敢这般猖狂，全仰仗着背后有王昶那个老东西在，可若是这批军火丢失，王昶那边也会受到牵连，你觉得有人会傻到监守自盗，还危急自己的丞相之位吗？”

“那就奇怪了，不是户部尚书，也不是丞相，还有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赵衍起身，漫不经心道：“或许是我们都意想不到的人呢？好了，天色不早了，你先回房歇息吧，我还有事要办。”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赵灵连忙跟着起身，眼见着赵衍走出去了几步，她脑海里蓦地想到一件事，又出声唤住赵衍。

“我今日去暗香楼，得知那的蓝蝶儿被歹人杀害了，只是这歹人现在还未被捕，想着这其中是不是还有……”

“你去了暗香楼？”赵衍侧头，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

赵灵心道一声糟糕，自己不小心说漏了嘴，连忙吐了吐舌头，讨好的笑着。

赵衍的心思却飘到了在暗香楼偶遇的楚聘婷身上，问道：“你们找蓝蝶儿做什么？”

赵灵神神秘秘的一笑，道：“以后你就知道了。”又见自家哥哥还想问，她连忙挥手道：“那什么，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睡觉了，哥哥再见。”说完，一溜烟便跑了。

翌日，楚聘婷在楚府等赵灵，眼见着时间一点一分过去，赵灵还未来，她起身整理了一下裙子，对一旁抱着一叠纸的夏荷道：“我们先去把这些传单分发了，再去找赵灵吧。”

两人来到人市，打算找一些人去发传单。

昱朝的人市，顾名思义就是贩卖人口的地方，在昱朝，这种行为是合法的，只要是那人自愿签卖身契被发卖，便不会违法，但这其中的手续颇为繁杂，且直到被卖出，吃住都是在人牙子处，人牙子也不得随意虐待他们，之后为奴为婢，只要有卖身契，就算被打死也是合情合理的。

这买卖人口的生意还颇为发达，约莫是因着古代的地主老爷多，虽然买一个人比雇人花的银子多，但好在手里有卖身契，用着颇为放心。

除此之外，人市还有许多临时工，这些临时工是不受约束的，时常接一些搬运的活儿，但毕竟不是自己人，又不受约束，许多人担心他们收了钱不办事，是以这些临时工很少有主顾。但凡有那些实在缺临时帮手，实在不得已才会来找他们。

这其中还有一些小孩蹲在门口，这些小孩大多是人牙子的孩子，在门口守着，一旦瞧见主顾，便上前介绍。

是以楚聘婷同夏荷一进人市，便有一群小孩围着她，七嘴八舌道：“这位小姐想买人吧？要男的还是女的，我们这边有一些壮年男子，力气顶好。”

“想来小姐想买丫鬟，我们这有几个手脚利索的，小姐来看看吗？”

楚聘婷与夏荷二人，一眼便能看出谁是主谁是仆，是以一群小孩围着她叽叽喳喳，将原本紧随在她身旁的夏荷挤了出去。

“我不是来买人的。”楚聘婷无奈的笑了笑，将夏荷拉至身边，对这群小孩道：“我是来找你们做生意的。”

那些小孩起先听她不买人，顿时便想走，又听见她找他们做生意，一个个又面带好奇的回身。

“找我们做生意？我们能做什么生意？”其中有一个胆大的小孩问出声。

楚聘婷闻言，笑了笑，从夏荷手里拿过一叠传单，对他们道：“只要你们将这一叠纸，在整个扬州城内分发到那些女子手中，便可以得到一两银子的工钱。”

围着她的大概有五六个孩子，都是十岁左右的年纪，听到这个活儿这么轻松，报酬又如此高，连忙都叫嚷着要接这个活儿。

楚聘婷从荷包里摸出串好了的铜板，给每个小孩手里分发了一串儿，道：“这是预付给你们的，剩下的，待你们分发完我再给你们。”说完，她将手里的传单一一分发到每个小孩手中。

每个小孩手里拿着约莫六百多张的传单，他们兴奋的看向手中的传单，发现传单上不仅写着一些他们看不懂的字，还画着一些精致漂亮的图案。

夏荷不放心，一边将传单分给他们，一边嘱咐道：“记住，必须分发给每个女子手中，且你们不能聚集在一处，最好城东城南城北城西城中都保证有人。”

几名小孩点头如捣蒜，殷切的应下了。

待人走光，夏荷蹙眉颇为忧心道：“小姐，你说他们会不会偷懒，或是将传单扔了？”

“有这个可能。”楚聘婷点头，赞赏的看了一眼夏荷：“你待会雇一辆马车，跟在他们身后观察，将那老实本分的人记下，我们明日再来。”

“那小姐您呢？”

“我去赵府看看。”

夏荷知道自家小姐是担心赵小姐，从她手里拿了些银子，便离开了。

楚聘婷行至赵府门前，那门房早已眼熟她了，见她过来，其中一个人上前道：“楚小姐是来找我家小姐的吧？我家小姐拖我们跟您说声儿，她被禁足了三日，暂时不能同您出门了。”

禁足？楚聘婷闻言，脑海里立马浮现赵灵之前说的她哥哥的事，心想莫不是她哥哥回来了，将她禁了足。

“有劳了。”她客客气气的对门房道。

那门房闻言，脸微微红了红，心道这个楚小姐不仅长得好看，人也善，对下人都这般有礼貌。

午间的时候，楚聘婷买了一些肉包子，雇了一辆马车去寻那几个小孩，在走至城东的时候，见到一个小孩蹲坐在一家胭脂铺门口，怀里抱着的正是她给的传单，胭脂铺里来来往往的都是一些适龄少女，那小孩见到一个人，便上前递上一份传单，有人接下，也有人嫌弃的挥手叫他走开，那小孩受到冷脸也不恼，全程挂着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