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茶楼内，顿时响起了一阵唏嘘声。

“对，我女儿前些日子收到了那张纸，还在犹豫要不要报名呢，我这就回去告诉她赶快去报名。”

“我也是，我之前还拦着她不让她去呢，我也得快些回去告诉她我改变主意了。”

“哎，我没有女儿，不过我有个堂妹，颇具才华，她应该也想趁此机会展露身手。”

大堂内七嘴八舌的说开了。

而此刻一方角落里，楚聘婷和夏荷端坐在此，前者手里执着茶杯，笑盈盈的看向对面的女人，挑眉道：“怎么样？沈掌柜觉得可还行？”

那女人二十岁左右，打扮的极其精致，脸上的妆容更是精致无比——这便是此前说要与楚聘婷合作的胭脂铺老板娘沈青青。

她原本是一个小村子里的人，被迫嫁给一个猎户为妻，大婚前几日猎户意外身死，她便被婆家人以克夫的名头，发卖给了人牙子，后来被好心人救出，她便凭借着自己的手艺，刚开始在胭脂铺制胭脂，后赚够了钱便自己出来开了个铺子，因为胭脂好用价格公道，在扬州城生意做得很大。

她经商经验有些年头，看人的眼光自是不用说，在她第一次看过楚聘婷发的传单之后，便对这个艺伎练习生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在她看来，这个选秀很有发展潜力，是以她才跟钱小宝说要见见他的主子。

她还以为钱小宝这般卖力的工作，定然是签了卖身契的仆人，一打听才知道只是雇的一个小工。

看来这主人是个有手段的。

后来她便被楚聘婷约着在这家茶楼会面谈事。

楚聘婷约沈青青来茶楼，一来是想给她看看自己的办事能力，好让沈春梅歇了狮子大开口的心思，二来是想让她看看艺伎练习生的好处，所能带来的效应，她看着沈春梅那陷入沉思的表情，呷了一口茶，轻笑，看来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楚小姐小小年纪，就如此有想法，不愧是楚世宁的妹妹。”沈青青收回目光，面露赞赏的看向楚聘婷，见她那一副淡然的模样，又笑了笑：“不过楚小姐长得可比楚世宁好看多了。”

楚聘婷一噎，促狭的看了她一眼，道：“看来沈掌柜很是了解我哥哥。”

沈青青不置可否，道：“你哥是一个老狐狸，扬州城的商人几乎都知道，你这个妹妹也不错。”

“那沈掌柜此前说过要与我合作，就不怕吃亏吗？”楚聘婷似笑非笑道。

沈青青嗤笑一声，斜了她一眼，道：“再怎么说，我也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了，何以会让你这个小姑娘占大便宜，况且我条件列的很清楚，楚小姐不妨看完再说。”她说着，从上衣里摸出一张纸，上面用墨水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小字。

楚聘婷接过，仔细的看了一遍，半晌，她展颜一笑，道：“沈掌柜说的合作，原来是想让我们帮你宣传你的胭脂。”

“我帮你宣传选秀，提供选手的胭脂水粉，互惠互利，何乐而不为？”沈青青道。

这就类似于现代的节目接广告、打广告，这沈青青身为一个古代人，便有这样的头脑和想法，委实聪慧，也难怪能将生意做得这般好了。

“好，我答应你。”楚聘婷道：“就照沈掌柜说的拟文书吧。”

沈青青释然一笑，道：“我还真怕楚小姐不答应呢。”

“话可不能这么说，沈掌柜能这般信任我，是我占了便宜。”

楚聘婷却心知肚明，沈青青信任的并不是她，而是她背后的楚世宁，若不是看在楚世宁的面子上，她楚聘婷是哪号人，谁又认识。

两人谈完之后，沈青青便说铺子里还有事，于是告辞了，楚聘婷差了夏荷去送她。

待她好不容易能静下心来好好地品一品茶的时候，却有一小厮打扮的男子匆匆跑至她身边，恭敬道：“楚小姐，我家小姐差小的来跟您说一声，她随公子去了暗香楼，叫您速速过去。”

暗香楼？楚聘婷将茶杯往桌子上一搁，挑眉想道，莫非是蓝蝶儿的案子有结果了？

“夏荷。”楚聘婷起身，唤了从门外走至她身边的夏荷，道：“我先去一趟暗香楼，你继续去监督选秀宣传事宜。”言罢，她便急匆匆的出了茶楼。

以往的暗香楼门口，总是人来人往，欢声笑语，而此刻门口除了少数几个女子还在迎客，其余人皆在二楼的一个房间门口挤着，而这个房间，赫然便是已死的蓝蝶儿的房间。

而此刻房间内的人，除了赵衍、赵灵以及老鸨，还有一人跪坐在地上，面色惨白，是蓝烟烟无疑了。

鼎鼎大名的花魁，为何会出现在已死之人的房中。

“别看了别看了，快去干活儿。”

老鸨将门口看热闹的人轰散之后，便欲关门，正巧楚聘婷自门外而来，赵灵瞧见了，忙将人拉进屋子里。

“怎么回事？”楚聘婷看向蓝烟烟，蹙眉问道。

赵灵一听她问，面上便露出得意之色：“我哥将之前那两张纸条悄悄地放进了蓝烟烟的梳妆台，她果真上了当，慌慌忙忙的来了蓝蝶儿的房中，我与哥早已在这里守株待兔，她一来便将她抓了个现行。”

赵衍倒是颇为自得的坐到一旁，神色悠闲，楚聘婷进门的时候，他抬了抬眼睛，并不意外。

蓝烟烟跪坐在地上，低着头一言不发，披散在后的头发散落下来，有几丝挡住了她的脸。

那老鸨一听赵灵的话，顿时便反驳道：“小姐这话可不能乱说，烟烟身为蓝蝶儿的徒弟，怀念师傅于是到她房间里来，有什么不对的？”

赵灵见老鸨还想为蓝烟烟说话，瞪大眼睛道：“那这两张纸条又作何解释，蓝烟烟，我看是蓝蝶儿发现你的秘密，你恼羞成怒将人杀害了吧？”

蓝烟烟闻言，猛地抬起头直视赵灵，她脸色惨白，嗫嚅着嘴唇，半晌，似是放弃，低低道：“没错，人是我杀的。”

楚聘婷颇感意外的挑眉，心道这么容易便承认了？

“那纸条上的话是为何意？”赵灵见她承认，追问道。

蓝烟烟咬了咬牙，并不说话。

“你们并不会得逞……”赵衍忽然开口，目光凉凉的看向蓝烟烟，问道：“你想做什么？”

蓝烟烟闻言，神色渐渐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