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毒?”
虽然我心里不免有过这样的猜想,但是听大山此般确定地说出来,我还是震惊不小。
大山正色道:“崔老丞相身为三朝元老,平日为人刚正,为官也是清廉公正。但是素日里在朝中直言敢谏,许是得罪了不少人。再加上,皇上近日恩赏为老丞相办寿宴,大有立齐王为东宫的势头,彦王卢候一派的人更是安耐不住,有些动作,可能难免。”
“大山叔怀疑,是彦王动的手脚?”
大山微微摇了一下头,说:“不太像,更有可能是卢侯爷的手法。”
“可是,卢侯爷此般有什么好处?卢敏已是贬为侧妃,彦王不曾为彦王妃辩护几句,卢候不可能此般迅速行动,为彦王做这般冒险的事呀。”
大山听我这般问,像是看着一个孩子般,甚是欣慰地笑了。
“郡主对朝中之事还是知道得太少,但是却也能有自己的一番见地,也是甚好。”
虽然此时我心里紧张,但被平日里甚是沉默寡言的大山夸奖,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朝中可还有什么事情我是不知道的?”既然我不知,便要多问。
大山眼里突然暗淡了一下,扫了一眼屋里。
我把丫鬟们都遣了出去,只留下了珍珠,才示意大山接着说。
大山瞟了一眼珍珠,甚是谨慎。
我笑道,“大山叔请说。”
“近日齐王一直在秘密查探卢侯爷在北境用兵一事,可能卢候已是有所察觉。”
“齐王?”我惊讶道。“为何?”
“卢侯爷多年戍守北境,虽说大了不少的胜仗,深得皇上倚仗。但是,北境交界,各方势力盘根错节,连皇上都睁只眼闭只眼。齐王突然查探,定是打算有什么行动,或是发现了什么。”
我细细想来,惊起急道:“所以,崔老丞相这次若真是中了毒,便有可能是卢候给齐王的一个警告?”
大山点了点头。
“这卢候是不是也太大胆了一些?万一被查出来,那岂不是要被抄家灭门的大祸?”
大山像是在笑我还是太天真,说:“既然卢侯爷敢这般做,便会有万全之策。现在太医都还没往崔老丞相可能是中毒这个方向想,便足以说明,此事做得极其隐秘。”
“那怎么办?”或许大山有办法。
谁知大山摆了摆头,说:“我们没法近前去看崔老丞相的情况,也无法识别中的是什么毒。就算查出是什么毒,这解药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得到的。”
“可要是这般拖下去,岂不是生生把崔老丞相的身子给拖垮了?”知道了是中毒,深觉现在每流逝的一点时间就是崔老丞相的生命。
“大山叔,你再帮我办一件事。”我突然想到了什么,跑到书桌前,写了一张纸条。
“郡主请说。”
我将纸条递给大山,“想办法将这张纸条交给崔相府的崔二公子,他若看到,自会明白我的意思。”
“大山领命。”
大山转身,瞬间又消失在了夜幕雨帘中。
夜已三更,这场雨还是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待滴漏已过子时,大山才又带着半城的风雨回来。
“郡主,不知为何,此时崔相府的戒备加严,我们的人一时半会无法潜入找到崔二公子。所以,大山便自作主张,将信息传给的齐王的人。幸而,现在太医已经开始辩证崔老丞相身上所中的毒药。大山办事不利,还请郡主责罚。”
只要传了消息就好,“无妨,说不定告诉齐王,齐王能有更好的办法。”
毕竟他自己可能会想到,是谁下的毒手,更容易为崔老丞相找到解药。
果然,大山又说:“我回来的时候,齐王留下了人把守崔相府,自己深夜出了京城。”
想来,是想起了什么,找解药去了?
“郡主,我们是否要派人跟着?”
不知大山为何会这样问。
“不用了,先密切关注崔相府,最好能找出崔老丞相中的是什么毒,我们也好出一份力。若是有消息,便马上来报。”
今夜,将是我来这异世的第一个不眠之夜。从来没有觉得,彦王与齐王夺嫡之争,离自己这般的近。
此时自己不寒而栗,不知是因这夜来风急?还是因朝中将要风云诡谲?
大风突起,吹灭了檐下的灯,院外漆黑一片,大雨滂沱。此时屋内唯剩下我一人,灯光忽明忽暗,纱帘肆意翻卷。
我想起身去将门关起来,在我走到门前时,一阵哀怨的女子声音随着风雨向我铺来。
“你是改变不了的,你是改变不了的......”
窗户突然被风狠狠地摔打,发出一声巨响,那声声的哀怨和控诉不停在耳边循环。
一阵莫名的恐惧席卷我的身心,屋外无边的黑夜像是要将我吞噬进去。
“你是谁?”我握紧颤抖的双手,紧要这牙关,对着声音飘来的方向喊道。
“你是改变不了的......”还是这一声声的哀怨控诉。
前面的黑暗一步步袭近,那女子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就想直接铺在了我的脸上,击打在我的心里。
“我改变不了什么?”我强压住自己的恐惧,也大声喊道,像是也要将这份恐惧打回去给她。
“什么都改变不了,什么都改变不了......”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凄厉尖锐。
“你是何人,为何这般装神弄鬼?快快显出你的原形,本郡主饶你不死。”我再次大声喝道。
你若是人,我便将你变成鬼,竟敢这般来吓唬姑奶奶。
“哈哈哈,我的原形?”她竟然大笑,笑声更是让人毛骨悚然,“你是郡主?你不是郡主......”
她最后一声“你不是郡主”像是一把利剑贯入我的耳膜,刺痛了满脑的神经。
突来的疼痛让我忍不住抱头尖叫......
......
“郡主,郡主......”有人抱住了我,摇晃着我的身子,在温柔地喊我。
我惊吓中睁开了眼睛,从床上腾坐起来。
发现此时屋内的灯光已经全部都熄了,屋里一片白亮。窗外的雨轩,打进一片阳光,不知何时,已是雨过天晴。
“郡主。”珍珠再一次唤我,“你方才可是梦魇了?”
我摸了摸额头渗出的汗,此时抓着被子的手还有些发抖。
“像是做了个噩梦。”我与珍珠说道。
珍珠心疼地说:“郡主昨夜守到那么晚,许是太过担心,又累坏了,才会做噩梦。”
我以为自己能坚持守着的,“我是何时睡着的?可是有崔相府的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