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家大族出生的老太君最为讲究礼制,丝毫不得坏了规矩。
既然谁都不可以,当然郑尤淇也就不可以。
老太君还没开口,大夫裙是先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放下了银箸便上前去呵斥住了仍是花容失色的郑尤淇。
“膳桌之上,怎可这般惊呼?坏了祖宗礼制,快快与祖母请罪。”
郑尤淇仍在惊慌中,此时被大夫人一点醒,倒也发觉自己失了仪态,愣是刚才对老太君十二分的亲昵撒娇,此时也跪到了老太君身旁,急忙认错。
“祖母是淇儿失态了,请祖母莫要怪罪。”
老太君“哼”了一声,脸上神色有些阴沉,“平日里教你的那些规矩,你像是当了耳旁风。那些个门户的争风吃醋的秉性,倒是染了不少。如何像得我郑氏嫡支大姓之女?”
老太君拿了身边的嬷嬷递来的帕子,点零嘴角,桌上“吃瓜”的我们几个,便也停下了手上的勺箸,安静守规矩地坐在一旁,听老太君“训诫”。
“去把窦嬷嬷请来吧。老三的大姑娘在永州,也不知裴氏教导得如何,不日也要从永州回来,趁着家里的姐们都在,也都是这般的年纪,该好好教导些规矩。”
老太君完,便接了茶,净了口,算是被败了兴致,结束了早膳。
郑尤淇像是极少被老太君讲这般的重话,一双杏目盈了泪珠子,紧咬着樱唇,一脸的委屈。
她蠕动到了老太君身旁,怯怯地拉了老太君地手,像是咽了委屈又甚是委屈地道:
“祖母,今日不是淇儿失态。而是淇儿方坐下,坐于淇儿身旁的夕儿妹妹用膳时的行动好生粗鄙,脸上的脂粉竟扬在了淇儿边上的粥碗中,淇儿方这般失了仪态。祖母责怪也是应当,只是淇儿失仪也是事出有因……”
着,便又嘤嘤泣泣地挤了几颗豆大地泪珠,直扑撒在了老太君的跟前。
听得这番话,我心里突显雅蔑蝶!这是什么震惊世界的解释?
郑尤夕也是一脸的懵逼,感觉锅从上来!
毕竟是自己疼着长大的,听得郑尤淇这般委屈的解释,老太君脸上和煦了几分,一双慈目立马蒙上了肃色,射向了“男宠女恨”的女主郑尤夕。
“桂嬷嬷,看四姐房里谁管的胭脂水粉和梳妆打扮,竟是这般没得规矩,连主子都伺候不好,一概打发了去。”
这时郑尤夕不淡定了,自己无故背锅,还要牵连自己身边的丫鬟,这委屈吞不下。
我转了脸去,张合双唇,递了一句,“盘她”。
郑尤夕微点头,受意。起身莲步微移,踩着闺秀大家之女该有的步子,盈盈拜在了老太君的下首,声如青莺,闻者心悦。
“祖母,夕儿常听父王道,祖母最是讲规矩又最是公正慈爱的母亲。”
一句夸下来,自己在儿子心目中这般高的评价,闻者心欢,便能消三分怒意。
郑尤夕接着:“父王还,在祖母面前孝顺,无论如何皆要以祖母为最,就算受了惊吓受了委屈也要温忍于心,不可在祖母面前失了仪态。”
此话一出,受零胭脂粉的郑尤淇这般大惊怪着实不该。
老太君不禁斜了眼角看了一眼旁边跪着的郑尤淇。
“二姐姐训导夕儿用膳时要守规矩,夕儿受用。只是,夕儿有一事需向祖母禀明实情,还望祖母允夕儿多话。”
老太君见郑尤夕行动礼节皆是规规矩矩,话也温声细语,便也存了几分温软,“吧。”
“二姐姐夕儿的脂粉扬了她的粥,可夕儿未曾施脂粉,又何来的脂粉扬到粥中?”
此话一出,老太君还没有反应,郑尤淇倒是瞬间杏目大瞠,一脸震惊怀疑地看向郑尤夕雪融凝脂般地俏脸。
柳眉不需画青黛,樱嘴不用点绛唇,肌肤赛雪不施粉,杏目含羞不让春。这般的美貌,竟未染丝毫地胭脂粉黛!
一股叫嚣着要冲过来抓破郑尤夕一张倾城俏脸的妒意,使郑尤淇精致的妆容扭曲,忿忿地咬碎银牙。
老太君何许人也,此时还能看不出这其中地九九?
斜了一眼在旁边诚惶诚恐的大夫人,言辞甚是尖利地道:“你好歹也是我五原王氏出身的大族之女,怎的教得淇儿这般容德不齐?”
大夫人闻声便也跪了身去,哀戚惶恐地俯首认错:“是儿媳失了本分,往后定对淇儿严加教导。”
老太君勾了勾眼,瞥向了一旁端坐着地长公主,见长公主始终仪态雍容大方,倒毫无微辞可言,便对那桂嬷嬷道:
“姐们地礼制规矩,可要让窦嬷嬷好好地教。免得出了我郑氏的门,丢了我郑氏的颜面。”
桂嬷嬷领了命,便出去了。
老太君露了倦态,长公主起了身,扶过了老太君,入了里间。
大夫人讪讪地瞪了郑尤淇一眼,便也起身跟了去。
暴风大雨之后,厅中便又留下我们三人及一片死寂,只听得郑尤淇忽深忽浅的呼吸声。
好戏已经结束,我们也该退场了。
只是没想到,给了郑尤淇一个的教训,还把自己搭上了学习这世家大族礼仪规矩的无聊事郑
玛瑙扶了郑尤夕起身,便跟着我的后头出了前厅。
刚启亮时来了东院,出了暖阁已是日上三竿。
方走到东院的大垂门,我与郑尤夕对上眼,方要击掌庆祝一番,便有一个影子跟着了过来,一个急转便横在了我与郑尤夕身前。
“是三妹妹做的好事吧?”郑尤淇脸上的怒气还未消,此时更是愤愤不平。
我眨巴着一对纯良无害的大眼睛,糯糯地道:“不知道二姐姐此话从何起?”
郑尤淇见我还扮乖,气得龇牙咧嘴,“方才我那粥碗里的东西,既然不是郑尤夕这个娘养的弄的,那便是你搞的鬼。”
“二姐姐可有证据?这般胡乱攀咬,好不符合四姓贵女的做派。”
着我便也矫揉造作一番,拎帕子掩嘴而笑,笑不露齿。
郑尤淇就是没有证据才不敢在老太君面前指证我,也才想着趁机拉郑尤夕下水。
“你……”郑尤淇气急,便要上前来打我。
看来这被宠上的金孔雀,连着两日被挑衅吃瘪,已是失了忍让和理智。
突见垂门后有人影攒动,突然机灵一动,便弱下了声来。
“二姐姐,我母亲贵为长公主,我也是皇上亲封的郡主,你这般拦着我无故责骂,实在是不合礼制。”
果然郑尤淇一听论出身,历来自诩望族之后的嫡支长房嫡女的骄傲便油然而生。
只见她扬起孔雀脖子,骄傲地蔑视我与郑尤夕道:“若论出身,你母亲也不过是李姓族出身,虽是个长公主,又如何能比得过我外祖王氏?别仗着你是个郡主便要嚣张,在这荥州,我才是公主……”
“啪”,郑尤淇话没完,便有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打懵了在场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