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没有一些准备,我也不敢这般冒失潜入彦王府去找隐月公主。
既是已经得知那信笺上的内容,今夜此行也算是半有收获。
听得房中的隐月哭喊连连,“我的眼睛”,我便轻轻舔了一下手中残余的麻椒粉。珍珠诚不欺我,果然是非人般的辣。
颍州湿寒,冬日最是喜辣,故颍州盛产的麻椒粉亦是比别处的辣椒还要辣上几分。
大哥哥郑河巡视田庄,前些才送了些许田庄里的特产,知道我能吃辣,便寄了许多。没想到,我今日还未尝上麻椒粉煮的花腰浓汤,倒是把不少麻椒粉“舍予”了隐月。
被大山带着飞檐走壁,隐月公主的院中瞬时灯火通明,巡防的护院打着火把到处捉拿刺客,丫鬟婆子已是到处惊唤,急传太医。
“大山叔,麻烦你的事,可是做了?”
当我们落在了卢敏住的紫璃院的屋顶之时,这方院子的夜晚静悄悄。
大山黑暗中点零头,后知后觉我可能看不到,便轻声应了一声“是”。
我将身上剩下的麻椒粉投向紫璃院的厨房,便抓紧大山一个轻跃,从卢敏的院子里消失在彦王府。
方跳出彦王府的高墙,紫璃院里也已是犬吠不已,人声躁动。
今夜,彦王府不得太平近日,两位王妃之间的战火将会愈烈。
卢侯,我还没见到礼物,不妨先送点给卢敏。
那封信笺上的内容是卢侯与赤炎罕达王子暗通的私信,亦是卢侯通敌祸国的证据。
这样的证据交到的皇帝的手上,纵使卢侯爷有再大的权势与功劳,皇帝都应该严刑处置。难怪皇帝当时大发雷霆,当场便将刚刚班师回朝的卢侯爷囚禁大理寺。
只是,皇帝还未处置了卢侯爷,便在再次召见卢侯之后急召了长公主进宫。
按照这个情势,并不像皇帝召见长公主去商量如何处置卢侯爷,而像是卢侯与皇帝了什么,企图将皇帝的注意力或者怒气转移到了长公主身上。
在回宁王府的路上,一边祈盼着回到之时,宁王老爹与长公主已是回来,一边凝神思索,若是他们还没有回来,下一步我该怎么走?
没有月色的寒,此夜才是真的寒!
回到宁王府门前时,平日里门前唯有两张大灯笼高挂投出的昏暗光亮,此时大门前面确实灯火通明,恍若白昼。
在离大门十数丈的地方,大山将马停下,亦是如我这般疑惑,是否是长公主他们回来了?
可看着颇为不像,这火把通明,人声稍有嘈杂,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不管发生什么事,现在家里只有郑尤夕在,她一个人怎样都不好应付。
“大山叔,先下马,先过去探一下什么情况。”
尽管心中嘲笑自己有些过于心翼翼,但是,多留点心总不会有错。
趁着夜色浓浓,一身黑色夜行衣亦是能掩不好行迹,潜到门楼后面照壁的阴影下,便听到有公鸭沙砾般的声音传来。
“皇上急宣,宁王府的郑尤旦郡主即刻入宫觐见。”
竟是来宣我?心中顿骇,亦是疑惑。
方才被阻宫门外,那皇宫铜墙铁壁应是一句话传不进去。现在夜半三更,落锁戒严的皇宫却是要这般派了人来亲自请我?为何?
可是,看这个内官带来的人及这般的阵势,倒像是来缉拿押解的。
那内官宣完召,放眼四下望了一下,粗粝的嗓门有喊道:“为何不见郡主出来听宣呀?”
郑尤夕已是在门外,回了那内官的话,“我家姐姐身体不适,女代为听宣,还望大人谅解。”
“郡主身体不适?那就是不听宣召了咯?”语气么得感情,自然冰冷。
郑尤夕却还能恭敬应付,“此时已是夜深,姐姐实在是身体不适。还望大人通禀皇上,容姐姐明日一早再进宫。”
她这样答,一定是因为我不在府里,缓兵之计。
可那内官甚是不满,言辞严厉,毫无容情。“既是郡主不适,那咱家便去看看。只要郡主还能有神智听宣,咱家便也能找人将郡主抬进宫去。”
完,那内官要带着人入了府去,郑尤夕一个横跨屈身行礼拦在前头。
“大人平日里见着我家姐姐,可不是这般的行径,今日为何这般相逼抵得态度?皇上素来还是疼我姐姐的,相信大人只要去禀了,便也能容我姐姐明日再进宫。”
那内官很明显已是不耐烦,好大的声音喝道:“你这般阻拦,亦是抗旨不听宣召,咱家可也是可以将你拿下的。”
看来,来者不善。
郑尤夕被那内官带来的宫人推了一把,踉跄后倒,幸得嬷嬷将她扶住。
一行人眼看就要冲进府里。
我与大山相视一眼,一个点头,便翻身进了府内。
抬手将身上的夜行衣一扯,甩入花丛,便大步向大门外走去。
还愁今夜宫门我进不去呢,既是有人来接,那是更好。
一个跨步,将那内官的脚步卡在了大门之外,迎面带去一阵疾风,冲得他惯性地后退。
“公公可要心,我家这门槛高零,不好进,莫要摔倒了。”
郑尤夕见我从里边出来,脸上又惊又喜,忙上了前来拉住了我,一声“姐姐“,眼里便润上了几分湿意。
她应是害怕的。
那内官踉跄之后站直了身子,见来人是我,脸上三分怒意一分假笑,道:“看来郡主并非身体不适,这般脚下生风,倒是比咱家还要精神百般。”
我抬手轻轻按了额头,有几分虚弱地道:“本也很是不适,白日里还不心咳零血。只是听公公来宣,好像还是十万火急的召见,便也勉强起身。”
完,也不用手巾掩着嘴,甚是虚弱地咳了几声。
那内官慌忙后退两步,脸上惶惶,尖着嗓门道:“既是郡主能起身就好,也省得咱家难办。郡主这便进宫去吧,莫要让皇上等急了。”
我刚迈步要走,郑尤夕已是紧紧拉住了我,低声在我耳边道:“姐姐,我总感觉不对劲。母亲他们都还没回来,又这般深夜将你宣进宫去,万一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办?”声音有些喑哑,心里定是慌的。
我心里虽也没底,但是,抗旨不听宣召也是罪。况且,只有进了宫去才能尽快弄清楚事情地来龙去脉,所以我要去。
只是留她一人在家中等,亦是不放心,便也强作轻松,宽慰她道:“你且也当心,若是真的有事,你便去永兴茶楼传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