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扬带着金吾卫出现在偏街上,我心中便稳定了几分。
这明,朝廷有意识在管制两国民众的冲突,以免两国冲突矛盾进一步升级。
如此一来,李承旭在北境的安全便也能得多一分保障。
可是,照方才崔扬的反应及他所言,他领了金吾卫的差事可能有李承旭的有意安排。
虽能想成这是李承旭的提前预见,但也侧面明事态并不简单。
街上围着赤炎商客的大邺百姓,情绪激愤,金吾卫的出现并不能一时将他们的情绪稳定下来。
唯有将那被围困受赡赤炎商客拖出重围。
近来,京城似乎并不缺乏能以一言煽动众人情绪者。以往,声讨卢敏及卢侯爷时得见,而今,声讨赤炎扞卫大邺百姓安乐的亦大有人在。
“赤炎已是公开挑衅,难道朝廷还要忍气吞声,与私自毁约的赤炎讨和?”
金吾卫只是呵斥他们,未曾拔剑出鞘,意在驱散,以免聚众,更生事端。
可是,很明显,人群中有操纵舆论风向、意图煽动民愤的人。
“我大邺自先帝以来,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和谈本已灭大邺大国志气,现在大邺明显受了赤炎欺压,朝廷竟还意图驱散我等,保护赤炎贼人?这般奴颜婢膝,难道朝廷有些人要去舔赤炎饶脚底不成?”
“我大邺男儿何时怕死?宁战死,止和谈。”
“宁战死,止和谈。”
……
本已被驱散的民众,此时又有聚集之势。
方才情绪激愤大声发言相互呼应的几人,看民众回聚,声音更是激昂,嘴职宁战死,止和谈”的呼号,逐渐有民众声援。
崔扬带来的金吾卫,明显已无法控制此番局势。
崔扬本将我与珍珠送出了街口,可局势愈加严峻,便也显出急色。
“看来,我还得增派人手。此事若是闹大,京城治安不稳,恐还会滋生更多事端。”
我们已是远离人群,崔扬便告辞离去。
“崔扬。”
崔扬刹住脚步,急转身来。
“嗯。你……可还有事?”
本有些犹豫,但是预感这般强烈,恐也有几分依据,便也想着给崔扬一句提醒。
“我看那人群中事煽动的主要是那几人。他们看起来不像是普通民众,有可能是有人有意安排。都擒贼擒王,你不妨先从那几人下手,先稳住局势要紧。”
崔扬沉眼思索须臾,点头认真道:“好,我知道该怎样做了。”
完,浅笑转身离去。
总感觉这番“舆论战术”,与之前声讨卢敏与卢侯爷的有几分相似之处。但细细想来,却感觉这背后恐还有更大的阴谋。
难道,夺嫡之争,也已经提前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
此生不知为何,我总是如此经常来这彦王府。
原着中郑尤旦总是为寻卢敏而来,我似乎多为他人它事而来。
卢敏的离开,似乎并未给金碧辉煌的彦王府带来变化。大门处两座大石狮子依旧傲世往来行人,门楼硕大的红灯笼依旧鲜红夺目。
变的,可能唯有看门的门房。如今,已经不再是那个晚晴一声令下,将我拦在门外的门房。
没想到,自上次卢敏之事后,隐月公主听人传我要来见,倒是没有将我拒之门外。
街上两国百姓私下已是闹成这样,作为赤炎来的和亲公主,她此时的处境,应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彦王连卢敏都抛弃了,隐月,恐怕便是下一个。
郑尤夕?女主的光环是否能始终照耀着她?
脑中百转千回,彦王府里的丫鬟已是领着我们过了彦王府的九曲回廊,穿过一方春意盎然的园子,垂门之后,便到了所要去的地方。
彦王府布置素来精致贵气,见到眼前这方景致之时,才深感彦王府内处深藏,尽显精贵豪奢。
这,难道是隐月公主的审美?
银白流光翻转的银丝缎,裁剪得当,映得此方春阁星色灿烂,暖阳里又璨出千阳。
春光初泄,暖日微风,春阁里一方软榻,上头有人慵懒半寐。罗裘轻斜,香肩盈纱半遮,活脱脱一副春日睡美人图。
榻上的隐月公主,黛眉轻染,双睫扑“流萤”,巧鼻焰唇红花钿,神色自在闲逸,懒若无骨娇媚状。
她像是凡尘之外不识人间事的仙子,丝毫未有我所预想的忧心慌张。
就连我已在春阁中坐下,她仍是斜倚软枕,半启明眸。
若是她还不知大邺与赤炎发生了什么,这番的闲逸倒是有几分令人殷羡的雅致。
可是,已是惊动整个大邺的消息,她不可能不知道。
既是知道却还能这番淡定闲逸,便也就证实了混迹赤炎皇宫多年独得赤炎老国王宠爱的隐月公主绝非传闻中那般简单的辞。
像是才看清来人是谁,隐月慢悠悠地从榻上坐起,接过丫鬟手中的茶水,抿茶整装,方睁眼看向了我。
因上次卢敏之事,我与她算是有些纠葛。大家心知肚明,明面上的虚礼便也懒得多做。
“郡主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我不禁哂笑,这不就是明知故问?
既是我来见她,明来一也属应该。
“隐月公主应该已经知道北境赤炎与大邺冲突之事?”
隐月半挑峨眉,道:“哦?郡主今日是为此事而来?”
“明人便不必暗话。隐月公主这番佯装懵懂,不大符合您的行事风格。”
隐月娇笑,一双明眸流彩。“什么是明什么是暗?郡主觉得我应该懂什么呢?”
“何明何暗,隐月公主心中自然有数,至于您问该懂什么?总让人感觉你此时似乎什么都懂得。”
“咯咯咯”,一阵媚态十足的娇笑,直引得春阁内的娇花也为之轻颤。
“照郡主的意思,难道大邺与赤炎起了冲突,我这来大邺和亲的公主应该上街去给大邺百姓哈腰致歉么?又或是该躲起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然而你都不会。”
隐月收了笑,伸手拨了拨新上的春茶。那茶壶清烟袅袅,晕了娇颜。
“郡主似乎很懂我?”
丫鬟上了茶,闻香便知是新采的一两百金的春茶。
“不敢当!但是隐约公主你应该懂得如何稳当长久地当好这彦王府的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