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毁掉木符这件事,夏铮只是想想而已,并不敢轻易出手。
能否成功先不说,就算真的毁掉了,他也肯定跑不了,只有死路一条。
到时候,还会连累廖化一起暴露……那是猪队友才会干的事情。
“好了,你们可以去布置阵器了。”
这时候,张曼升已经将四十八座兵阵据点分配完毕,他挥退一众黄巾术士,只留下龚茂和廖化留守城墙,然后径直踏上祭坛,打坐炼气去了。
城墙上,两座角楼被改造成了简陋的耳房,供廖化和龚茂起居之用。
从现在开始,他们二人就将常驻于此,充当张曼升的谋士与传令官,随时听候差遣。
这也代表着,廖化已经正式获得信任,跻身张曼升的心腹行列。
意识到这一点,夏铮忍不住与廖化对视了一眼。
形势,似乎比想象中顺利。
龚茂只是跳梁小丑,不足为虑,如今,想要刺杀张曼升,真正的障碍只剩下他手里的四名护法力士。
那四名护法力士全都被祭炼到了炼血圆满的境界,而且,浑身上下宛如铜汁浇筑,很明显已经觉醒了“铜皮铁骨”天赋。
单论实力,夏铮和廖化很难占到便宜。
他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利用即将到来的大战,解决掉这四头护法力士。
然后,只需找准时机,就能一举刺杀张曼升,并且保证全身而退。
……
时间一闪而逝,很快,就到了第二天下午。
符阳县外,秋风肃杀。
随着沉重的鼙鼓声震地而来,“平叛”大旗缓缓出现在视线尽头。
城墙上,张曼升与宗鼋并肩而立,站在垛口处遥望敌情。
其后,是廖化、龚茂、以及身为宗鼋心腹的两名黄巾力士。
符阳县黄巾乱军的精英,已经尽数聚集于此。
夏铮站在廖化身后,不动声色的向外张望。
他的目光穿过墙垛,遥遥望见一支衣甲分成青灰两色、旗帜不甚统一的庞大军队,正如潮水漫堤一般渐渐压来。
黑云压城城欲摧。
空气中,似乎有金戈铁马的煞气扑面而来。
夏铮只觉呼吸一滞,然后,血脉贲张。
白虎属金。
主兵戈。
主杀伐。
……
面对困守孤城的黄巾乱军,平叛大军并没有急着发起进攻。
他们一分为二,前军与中军立住阵脚,在距离黄巾营寨不远的地方严阵以待,后军与民夫则开始安营扎寨,构筑防御工事。
不到半天时间,十六座简陋的营寨便已经拔地而起。
这些营寨互为犄角,连绵数里,足以容纳四万大军。
除了负责后勤的一万民夫之外,平叛大军主要由两部分组成。
其中,两万精锐郡兵是大军主力,由主将黄射统率,其下有副将邓龙、军师庞方作为辅佐。
而八千豪强部曲,则分属于郑、鲁、张、王四家,由各家的武将自行统率。
其中又以郑家派出的武将郑宝最有威望,已经武道筑基,凝聚出了气血狼烟,因此,八千豪强部曲的话语权多掌握在郑宝身上。
另外,一路上还有不少闻风而来,想要建功立业的江湖草莽。
这批人大概两千左右,鱼龙混杂,基本上属于乌合之众,不堪大用。
其中唯一值得注意的,是三百名荆蛮勇士。他们的部落被另外一支荆蛮部落打败,赖以栖息的山谷被夺走,只得走出大山,依靠打仗谋生。
当夜,中军大帐之中,各路武将齐聚一堂。
主将黄射坐在上首,左右两侧,分别坐着副将邓龙,和军师庞方。
身为江夏太守黄祖的长子,黄射今年不过二十八岁,他相貌英俊,身材修长,看上去文质彬彬,是典型的世家子弟。
然而,在座的诸多武将,却丝毫不敢轻视于他。
除了出身高贵之外,更重要的原因,还在于黄射是一名凝聚了气血狼烟的武道高手。
“大家已经看到了,乱军早已在城外筑起营寨,明显是打算长期固守。”
黄射目光扫过堂下的诸位武将,缓缓道:“可本将,却没那个耐心。”
原因说来话长。
他父亲黄祖,为了把持江夏太守之位,不惜养寇自重,十多年来,把江夏郡经营得滴水不漏,几乎处于半割据状态。
为此,荆侯刘表早已心生不满。
符阳县之前的县令刘艾、县尉蔡勋,就是荆侯幕府绕过黄祖,强行安插进江夏郡的钉子,当时,黄祖在锦帆贼手底下吃了败仗,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下来。
可谁知不到两年,符阳县竟被一支来历不明的乱军攻破,刘艾和蔡勋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黄祖固然心情大好,却不得不第一时间派兵平叛,而且还认命长子黄射为主将,就是为了表示自己的清白。
出兵之前,黄射就受到叮嘱,必须速战速决,干净利落的解决掉叛军,以免荆侯幕府借机发难。
为此,黄祖还暗中向郑、鲁、张、王四家许诺,收复符阳县后,会将县内的一应官职、矿脉尽数作为报酬。
郑宝身为筑基武将,在族内地位颇高,自是清楚家族与太守黄祖的交易。
他抱拳表态道:“少将军放心,明日我愿出营叫阵。敌将若敢应战,必将其斩于马下。若不敢应战,我也会亲自领军冲阵,踏平敌方营寨,为大军攻城扫除障碍。”
“好!”
黄射闻言大喜,对郑宝的知情识趣颇为欣赏,当即许下重诺:“明日一战,将军若旗开得胜,本将愿以大宛宝马相赠。”
郑宝眼睛一亮,喜上眉梢:“多谢少将军慷慨!”
大帐中,其余的武将闻言,纷纷向郑宝投去羡慕的目光。
区区一县之乱军,料来也不会有什么大将,少将军那匹神骏的大宛宝马,明显已经是郑宝的囊中之物了。
一时间,武将们大受刺激,争先恐后的向黄射表达忠心,保证明天会一往无前,踏平乱军的营寨。
对此,黄射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却颇有自得。
驭下之术,无非诱之以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