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来一阵荷花清香,满池的灵力渐渐消失,本不该绽放的荷花在琉璃离开那一刻瞬间枯萎。
远远看着亭子中依旧不肯离开的江河,玲不禁悲叹一声,轻轻拭去那颗挂在眼角的泪。
却见一只修长的手递来了一方丝帕,玲疑惑抬起头,看见的是沅宸那轻皱眉头的俊脸。
“不用!”玲摆了摆手,连忙那自己的袖子擦着眼中残余的泪。
她才不想被沅宸看见她哭,笑话她呢!
可是沅宸并没笑话她,反倒拿开她揉着眼睛的双手,拿着帕子细细地替她擦着泪,那动作温柔至极。
他抿着嘴,满眼都是柔情与担心,这让玲一时心乱如麻。
“生死有命,你也不必太过伤心。”他揉了揉玲的脑袋,轻声安慰着。
沅宸不仅比玲大十几岁,而且比玲高出整整半个人,站在沅宸面前,玲总觉得自己像是被炔住了世界,此刻他靠着她,伸手揉着她的脑袋,高大的身影完全将她笼罩住,冷冽的香气萦绕着她满脑海,她简直觉得自己的世界里只有他。
很温暖,那感觉就像是奶奶在安慰着她。
“我不是因为琉璃的离开而伤心。”心中有所触动,玲轻叹着摇头,“这是琉璃自己的选择,我相信琉璃离开的时候是开心的,只要她开心,我就为她高兴。”
“那你又哭?”沅宸溺爱看着眼前这只哭包,问。
“我就是感叹世事无常,意弄人,情字害人。”玲低垂着眼,伤感道,“奶奶得没错,情一字真是每个人逃不过的劫啊!”
从奶奶就常教导她情字害人匪浅,让她心,她一直都不明白,感情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如何如何伤人,如何害人,可是直到今,看着蒋彦因为自己的疑和贪而身败名裂,看着琉璃因为自己的爱而永世呆在琉璃剑中,她可算明白了。
“我可不想经历这一劫。”玲讪讪道。
“放心,有我在,你不会再经历了。”沅宸看着玲,轻轻将她鬓边那根飘出青丝撩到耳后,温柔笑着。
虽然玲听不懂沅宸的话,可是她却不愿开声打破此刻这份宁静的温柔,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她只想呆在沅宸身旁,感受着他的安慰,他的温暖。
可能离家太久,她太需要有个人能安慰她,抚平她内心的不安吧……
琉璃走后,江河便将自己关在了琉璃剑的炼池房中,靖问好几次想请他出来,可是都被拒绝。
门内的事务,包括鬼影门的订单,真的全都交给了靖问打理了,一时间,巨大的压力让这个玩心成性的大男孩子一夜长大,变得成熟稳重。
再见到靖问的时候,便是琉璃离开后的第三,也就是约定好交货的日子,魔剑堂这次终于没有再拖,将鬼影门要的那批货如数交到沅宸手里。
沅宸拿到货,正想拜别,可就在他们踏出魔剑堂门前一刻,魔剑堂内突然发出了一阵悲戚的剑鸣声,就如凤凰在悲鸣嘶剑
那是琉璃剑的剑鸣!
玲突然害怕,想都没想就跑回魔剑堂,跑向琉璃剑炼池,而靖问在听到这声悲鸣之后,也马不停蹄地跑了过来。
可是当他们推开炼池房间的石门后,看见的是那把插在通红岩浆里的那把灵力充沛的琉璃剑,两股不同的相互缠绕,沿着剑身旋转爬升,此刻的琉璃剑,不再是一把一品灵器,拥有连个非凡灵魂的祭献,它早已成为了一把神剑。
炼池内不见江河,只见那一张放在桌子上的纸,上面赫赫写着几个大字,还压着一方门主令牌。
“魔剑堂第七十五代门主江河在此立证,将门主之位传给关门弟子靖氏问。”这是江河最后留给靖问的话,更是他留给靖问的一份重任。
“臭老头,我不要当门主,你给我回来!”靖问握着那块沉重的令牌,看着那把神品级别的琉璃剑悲痛哭喊道。
他的成熟稳重始终是装的,本想着江河悲伤过后他便能卸下这份重担,可是现在看来,他往后都要一直装成熟了。
看着那把两股灵力缠绕的琉璃剑,玲只觉心中抽痛,呼吸瞬间一窒。
江河,祭剑了……
原来他的那一句“我陪你”,是这个意思。
沅宸默默走了过来,牵起玲那冰冷的手,紧紧握住她,告诉她他一直都在,一直都会陪着她,度过所有的泪与笑。
看着溶池中的神剑,靖江河仿佛看到剑中的她孤独地缩在黑暗中,害怕的抱成一团,满眼泪看着他,孤零零的样子简直狠狠把他的心撕碎。
一双鹿皮靴子踏上炼池,江河站在炼池边上,全然不顾那高温的气流及四溅的火花。他张开手,笑着,身子慢慢向前倾向那满池翻滚的熔浆中,恍如一只展翅的蝴蝶,将要去拥抱池中那身着戏服,化着戏装,媚笑看着他的人儿。
“阿凤,我来了……”
他躺在熔浆上,一直笑着,似乎感觉不到丝毫疼痛,直到熔浆淹没他的脸,吞噬他的身躯,将他的灵魂与琉璃剑中的剑灵融为一体,再也分离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