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那个男人并没有在喝酒,只是在看电视,见到我回来,像我招了招手,“乔叶你过来,我有事问你。”
我小步的走过去,并没有离太近,突然这样一本正经的和我说话,我着实有些慌乱的。
我在旁边的凳子边上,放下了书包,小声的问他,“你有什么事吗?没事我先去做饭了。”
他却不慌不忙的点燃了一支烟,“不急,我听说你妈过来找你了?”
我倒了一杯水,还没喝,拿着杯子的手有些颤抖,我没想到他居然知道了这件事。
我并没有说话,不过他见我这个反应,掸了掸烟灰,吐出一口烟。
随即用那双眼睛盯着我看,“既然她来过了,我就开门见山了。想带走你是不可能的,我养活你到这么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下次她再来,你让她把生活费什么的先结给我。”
我有些气,转身对他低吼,“你好意思说养活我这么大,我从小就干活,到了这个镇上也有学校的奖学金,你还花了不少,你有什么脸问她要钱!”
或许是对我的话有些不满,他深吸了一口烟,缓缓的吐出了眼圈,“我话就说在这里,不仅得给钱,你还不能离开,我可不能养头白眼狼不是,我还指望你以后嫁个好人家给我养老呢。”
我并不愿听他说话,心想着忍忍吧,反正妈妈也答应我高考前不会过来,他也没机会去烦恼她。
我转身就准备去厨房,准备先做晚饭。
可能是我的态度惹恼了他,他拉过我的手,一巴掌扇在我的脸上,“你他妈是觉得老子说话不好使了是不是,我告诉你,今天好言好语的和你说话就是想让你明白,你,是老子养的一条狗,别想着和谁离开。”
说着他还用脚踢我,我有些疼,就用力挥舞着手臂去拍打,一下打下了他的手臂上。
那个男人有些吃痛,大呼一声,“你个小兔崽子还敢还手,我让你还手让你还手。”
说着更加用力的踹我,一脚踹在我的肚子上,顿时痛的我蜷缩在一起。
那个男人并没有停下,还是一下又一下的踹,一边踹一边大骂,“把你养活这么大,翅膀硬了,就想飞了?我告诉你,别想着那个女人能带走你,我给她养这么久的女儿,都是因为你们俩母女,我才会到今天这个境地。”
太痛了,眼泪忍不住就流了下来,忍不住小声的呻吟,好似五脏六腑都在痛一般。
踹了好几下,似乎还不解气,他看到手上的烟头,拉过我的手就把烟头往上按。
我一时慌了神,不停的挣扎,他手一歪,烟头烫在了我的左手掌边,痛的我大声的尖叫。
他突然笑了,“给你个教训,让你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看着我蜷缩着大哭,他好似很兴奋一般,哼起了小调,扭头看了我一眼,“饭就不用你做了,滚回去你的房间吧,别在老子面前装的那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说着他就拿了酒和花生米回了他的房间,哼着调子,跟个没事人一样。
我在地上躺了好一会儿,我忍着浑身的疼痛,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推开房门,扑到床上就放声大哭。
这个男人是魔鬼,是个疯子,我一定要离开他,我害怕照这样下去。
总有一天,我会死在他手里。
我忍住抽泣,感觉身上没那么疼了,我去了厨房,拿出那个男人的酒,打开一瓶,清洗被烟烫到的伤口,里面还有些烟灰。
酒一倒上去,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火辣辣的疼痛感觉这个手快废掉了一般。
我小心的把烟灰清理了,又倒了一些白酒,拿出上次容易送给我的纱布,把手简单的包扎了一下。
拿出面条,并没有配菜,简单的烧开水煮了面条,放了些调料就吃了。
想到自己所经历的种种,眼泪忍不住的流下来,流进嘴巴里,面有些咸了。
三两口的快速吃完,我并没有洗碗,我就回了房间。
回了房间,躺在床上,我望着窗外的花园,里面很萧条,今天的大太阳把雪融化了,枯草上还有少许的雪。
或许再等几天就看不到雪了吧,那山路是不是就可以走了,那时候我一定要回去奶奶家,让她把这个男人接回去,我受不了和他在一起了。
或者妈妈突然就想我了,来接我回去,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和她回去,回到那个有外公外婆的家里。
再不济,我和容易私奔吧,电视机经常会看到,男主角带着女主角私奔,到一个没人认识他们的地方,到一个山间小屋,有湖有地,幸福的一起生活。
思绪万千,剧烈的疼痛感,让我一夜无眠,我又翻出妈妈给我的镯子,轻轻的抚摸着,似乎这冰凉的触感会缓解我的疼痛。
我辗转反侧,起身把镯子放回了衣柜里,想了想,还是拿了出来,又放了回去。
由于第一天上课老师并没有布置作业,我拿出床底下的铁盒子,把盒子里的钱数了数,嗯,并没有少,我算着这些钱能走多远。
我仔细把钱装好,抓起了一把糖纸,红的绿的十分好看,上面印着糖果的名字,如果一颗糖,一直不吃它,是不是就能保持着它的甜蜜。
拿出笔记本,翻看着以前写的日记,这个笔记本很小的时候就在用了,有些泛黄。
翻开第一页,歪歪扭扭的字,写着“都说我没有妈妈,那个男人还爱打我,为什么老天爷要让我活在这个世界上。”
歪歪扭扭的字加上很多的拼音,好多都快看不清了,大概就是表达的这个意思吧。
这个是第一次写的日记,我忍不住抚摸着那些字,轻轻的摩挲着。
打开笔盖,我在后面空白的地方写上。
亲爱的小孩,你不用害怕,你的妈妈回来找你了,你也遇到了你心爱的男孩,你也已经长大了,你再等等,再等几个月,你就可以开始你全新的人生了。
夜已经深了,人却愈发的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