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番对于人性的考验,白绫最终决定赶在幕后黑手那边扼杀蓝蛇君之前,请求李琼生为其解除妖奴契约。
在此之前,她将自己其实不知道什么青蛇君,只是砍断了一根粗大的青色藤蔓,这件事告诉了蓝蛇君,青蛇君究竟怎样了,她完全无法下决断,就是在欺骗你的感情……
毕竟当时敌我不分,跟谁俩呢?
蓝蛇君听罢,在暗处吐血。实际上,他深深明白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困局,归根究底,他真的不应该自作聪明地躲在门后面,当初绝对是没有知己知彼,才酿就了如今的惨剧。
现在听到白绫讲述之前所说的,与自己兄弟的遭遇,原来不过是套话或增进信任的筹码,尽管不可避免地有些失落,但留一个弟弟还活着的念想,他足够“死”或“傻”而无憾了。
“我蓝蛇君已经参透宿命,来世还要当蛇,色号深海蓝。”
貌似两人一蛇都做好了让李琼生解除蓝蛇君身上妖奴印记的觉悟,但实际上都还多少有些犹豫不决。
善良正义也好,温柔关怀也罢,都是光明正大的正义人士,怎么忍心让这样可爱的一条小蛇变成智障呢?
但就在这时,蓝蛇君的躯体突然黑光大放。
细长的一条像油炸蚯蚓那样痛苦地翻腾了起来,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白李双双大惊失色!
“这是怎么了?!”白绫张开嘴惊叫道。
李琼生惊呼道:“不好,那边已经在动手,我们不可再犹豫下去,让这小蛇变成傻子,也好过灰飞烟灭!我想不到其他办法了啊!”
呼罢,用紫光灵力将蓝蛇君悬空托起,而后念诵晦涩咒语。
同时在半空中以指尖刻印下玄奥符文。
一时间,厅堂内紫光大放,耀人眼目。
披哩披哩的铃铃声,像有人在耳边轻摇无数铃铛那样。
蓝蛇君身上的黑光很快被强大的灵力压制。
不多时,玄奥的符文被李琼生推入小蛇体内。
在蛇两端的中心连线缓慢朝两端化开晶莹紫光,像是朝两极加载的游戏读条。
李琼生似乎正奋力推送着紫光朝两端排开,浑身的肌肉都开始抖动了起来。
嘴唇也在片刻间失去了血色,所有的精神力气都灌输在仪式进展途中,看样子,事后必然造成巨大消耗。
白绫看着这般危险的对抗,默默地退开几步。
谨慎地为一人一蛇护法,随时准备展开守护结界,于不测之时抵挡偷袭者的伤害。
好在直到最后都没有什么外来的干扰。
消除妖奴印记的仪式进展得很顺利。
一团团浑浊的黑气从蓝蛇君的头尾被排泄出来,充盈在李琼生周围仿佛雾气的紫光,将黑气迅速吞噬。
而后紫光或隐匿于虚空中,或牵丝游入李琼生七窍,厅堂内很快回复了原本的光线,温暖而明亮。
李琼生面色苍白,全身乏力,满脸一副“不吐不快”的表情,就近扶着一把竹椅,也不坐下,就静静地趴伏在坐垫上,鼓大了腮帮子直翻眼皮,一副随时要吐出来的模样。虚汗直流。
那边,白绫轻轻地托住了失去灵气悬浮的蓝蛇君。
入手是一掌心的冰凉,像握住两根没签的老冰棍。童年记忆里五毛钱的老冰棍,有时候还会粘舌头。
经过印记消除仪式,蓝蛇君的躯体长度似乎有缩小。
原本得有一米长短,如今明显可见地短小下来。
就像是……咳咳。她其实不太了解。
也细了许多。
这是一条通体蓝色的蛇,皮肤细微处似乎有些颜色更深的纹路,看得并不清晰。
蛇眼睛正灵动地闪烁着幽光。
吐着红信子的频率极高。都快闪出残影来。
除了脑袋在左顾右盼,其余躯干都老老实实地被白绫握住。
异幻体的颜色气场为纯净蓝,经历了这么坎坷的遭遇后,貌似并没有让蓝蛇君的实力逊色多少,也可能,它根本就没什么实力吧……
好像察觉了白绫心中颇为鄙夷的想法,蓝蛇君忽地在白绫手中“”这样波浪形地涌动了起来,
白绫手中一滑,没抓住让蓝蛇君落在了地上。
被放生的蓝蛇君并不咬人,却也就此无视了白绫的存在,意有所指地以蛇皮走位游进了不远处,祝彤和文夏所在的房间。
“呀啊!!”
听到那边传来文夏极力破音的尖叫。
白绫意识到事情不妙,连忙跟进了房间。
但见文夏冲过来紧紧抱住自己。
而祝彤所在的由两张书案和两床被子临时搭建的床下,蓝蛇君的躯体正环绕着书桌脚往上旋爬,不多时,已经钻进祝彤的被窝里面。
“……”白绫冲过来的时候,早就迟了,伸出来的手没能抓住蓝蛇君的尾巴。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掀开被子一角,钻进祝彤的窝里。
而就在她即将咬牙把被子全部掀开,势必要抓住蓝蛇君把他狠狠从窗子扔出去的时候……
蓝蛇君早就从祝彤的脑袋那头爬了出来。
随后,把全身发热发软的祝彤额头上的毛巾给挤开,鸠占鹊巢,在祝彤的额头上盘成了一坨。
看那样子,像是精心雕琢过的一坨蓝色大便。形象完全可以参考吸氧羊里的懒洋洋的发型,呀,夭寿,懒洋洋染发啦!
蓝蛇君从现在开始闭上了眼睛,安静地在祝彤额头上睡着,似乎把发热的额头当成了冬眠的小窝。
“……”白绫与怀中的文夏对视一眼,最终怔怔地无语了。
或许是蓝蛇君与祝彤能够变出它高质量兽血的能力有相性。
亦或许是文夏身体内存在着能够与蓝蛇君构建联系的成分。
才让这样看上去静默无言不善表达的蓝蛇君有意地找到,接近,但结果却只是睡觉而已。
可虽然面前的画面多少有些温馨,蓝蛇君也貌似在进行着帮助祝彤散热的工作,白绫仍旧不太放心,待到厅堂里李琼生从虚弱的状态缓过来,便去搭话,“你怎样了?”
“肉体精神上都有不菲的消耗,但静坐养息半日足以恢复到巅峰,可能在恢复之前,我得先看看它怎么样了,然后去给慈云喂药才行……”
还没等白绫请他去查看情况。
李琼生便自顾自地蹒跚步入祝彤所在的房间。
文夏悄悄地退开步子。
李琼生来到祝彤的窗前做了一番眼睛上的观察。
白绫则同时于他耳边解释着祝彤特有的能力,琼生听完,粲然笑道:
“如此则无碍了。它只是没了记忆,生命也无碍。白兄不必担心。在下现在得去给慈云喂药,我让药熬得很快,不然伤口可能会恶化。之前也说过了,所以,如果接下来的时间里仍有突发变故,在下可能于帮忙无能为力,便劳烦白兄,辛苦了。”
“交给我吧,李兄更辛苦。”
“没…我…唉…算了。”
李琼生惨然地摇了摇头,便走向厨房。
中途路过郑慈云所在的卧室,还不忘停下来朝里一看。
露出勉强碎心的微笑,才低垂着脑袋步入厨房。
没过多久,浓郁略苦的药味逸散到白绫这边,紧接着,她看到李琼生驼着腰,端着个小碗一小步一小步走进卧室。
没过多久,白绫突然跟了过去,抱着双手倚在门边。
只见闭着眼睛的郑慈云半靠在床上,李琼生正挺直了背,轻微左右摇头地吹着汤匙,才给郑慈云喂药。
轻手轻脚的,尽显温柔。
白绫看到这卧室之内的陈设,几件名贵瓷器,干净的人金铜镜前的妆台上,各种金银首饰。
完全不像是村中人家应有的摆设。
倒像是什么王公贵族屈膝搬家到乡下来体察民情了。说实话她并不了解这个幻界,或许这就是基层人民的平均水平呢?
李琼生很快感觉到了白绫的气息,转过头来。
“白兄?”
“我看你很颓废,生怕你寻短见,便过来看看。”白绫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有些自觉有趣地说道。
“啊啊。”李琼生故作明白地点头,忽然,压低了声音,尽量控制在让白绫能听到的同时,营造诡异气氛,“药里有毒!”
“嘎嘎。”药里有毒说罢,李琼生翻着白眼吐出舌头来,装出一副啊我死了的模样。
“好幽默哦。”白绫没有想到看起来正正经经的李琼生也会有这样顽皮的时候,禁不住有些憋着笑了。
此后,李琼生一边给郑慈云喂药,一边分开注意力与白绫交谈。白绫问道:
“李兄,不知可否为白某推荐一些宗门去处?我这两位小弟,祝彤与文夏,虽然各自有些奇特手段,但都是于自保无多大用处的,我已经大致认为幕后黑手此时就藏在这村中,我有意尽快将其揪出来,可若这期间有什么不得不放松护住她们的差错或纠纷,唯恐伤了性命,后悔不及。
-所以,与其那样,干脆先专心让她们找个地儿去学一些武技法术,去往那地儿的路上,也尽量可以少让一些事分散注意力。至于幕后黑手,既然是有动机主动来害我等性命的,以后自然也不会轻易放过,那我等找他们算账的机会并不会缺失。现在至关重要的,是提升实力。”
李琼生深感认同,点头道:
“非但有险恶人心,白兄一行去往萧国皇城的路上,深山老林,大江大河,也不可避免遭遇一些魑魔邪鬼怪,提升实力的确有理。唉唉!”叹息,又道:
“可惜在下只会些‘炼丹炼器驭兽禁制法阵’等旁门左道,
-没什么正规的修炼经验与资源拿得出手。
-既然如此,在下推荐白兄正好明日出发,去那十多里外的白莲城歇息一日,后天便可参加白莲城剑派的弟子选拔大会。
-这白莲城剑派已有五百年历史,开派祖师,乃是当年名震天下的‘白莲圣母婊剑仙’,其内功剑法皆取正阳之气,其宗旨在于以荡妖除魔护平民百姓安康为己任,享誉天下。
-在下曾挂职白莲城剑派长老,虽五年前便已退位,但近年来时常在剑派中接手大小事务,一方面为慈云之病情,一方面能补贴家用。
-于是剑派与家中来往频繁,深知剑派风气存古,上上下下两千众一心,除去新入门弟子难免心高气傲,前辈师兄皆文雅知事,善解人意。
-其内藏书阁中的功法,虽不至于有足让人独步天下之神功,亦有搭建修炼坚实基础之妙法。
-实乃在下所知宗门中最好去处。至于我所知的其他宗门,有化水宫,陈年殿,冷血无情教,皆是最近……”
而后细细解释那些宗门,大多有非凡之处,但要么是入宗条件过分苛刻,要么就是宗义有问题,与白莲城剑派相比较,孰好孰坏高下立判。这番引荐白莲城剑派的陈词说得天花乱坠,白绫简直是从头心动到尾,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然,李琼生皱眉道:“只是白兄你……”
“怎么了?我?”白绫间李琼生表情怪异,不知他接下来想表达什么。李琼生竟说:
“白兄生得太尼玛漂亮了,如果在下写小说,整本书都要尬夸的那种漂亮,实在惹人注目。
-在下不太会夸赞,但在下看得出何谓美男子,在下的眼光绝对是世俗的眼光。
-你若要入那白莲城剑派,并非所有人都是一生正人君子,难免有人对白兄的姿色起贪念之心。
-到时候的追求者,势必多如无云夜之繁星,定然会惹来麻烦不断,所以这方面还请白兄注意。另外,你那把刀……”
“我那把刀?”指的是癫愚之刃吗?
“那是把邪刀,就不要拿出来了。
-不管是白莲城剑派,还是世俗的白莲城,只要是人多的地方,甚至是人迹罕至的地方,一旦被正道人士望见,留下一个心眼,所见之情景四处说与闲人听,三人成虎皮鲨鱼,一不小心就越夸越大,把你从小喽啰吹到大魔王,只是几张嘴放屁的结果而已,到了那个时候,白兄又如何能在这驱魔逐邪的世道上找到居身之所呢?”
“是吗?我明白了。多谢李兄提醒。
-李兄的口才真尼玛棒!”
“那不知白兄意下如何?
-在下只是提提建议而已。但如果白兄自从入了那白莲城剑派后,诸事都不顺利,在下或许有些事日会去那剑派办些杂事,便有相见的契机,白兄若是未来有遭一日看见了在下……
-不妨打一顿,打到死为止。”
“哈哈哈,李兄言重了啊。”白绫笑道,“李兄说了这么多,也任由我们亲自去看看罢,究竟要不要呆在那里,一去便知。”说着,转换语气,迟疑道:“只是明日启程,那李兄这边……”
“呵呵,我嘛……”李琼生呵呵一笑,正要把我无事之类的话说下去,面色骤然一变,猛扭过头来侧耳听西边,促声道:“好强的妖气!草!一种植物!正直逼此处!只怕是来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