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人看不到外面的动静,也不知道外面是敌是友,只能拼一把。
陈亭匀在暗处,对准了顾锦臣的头部。
子弹划破了空气
与顾锦臣的发丝擦肩而过。
旋即,顾锦臣反应灵敏,踩墙飞跃以掩目之势对准了偷袭的陈亭匀。
一枪爆头,他应声而倒。
这时,门口涌入大量身穿黑色制服的男子,为首后一排穿着中山装满头白发的男人,正是顾老爷子。
他淡淡扫了一眼顾锦臣,露出不悦的神情“真没出息,这么几个人都对付不了。”
几个人?
顾锦臣懒得跟一个老头子计较,瞥了一眼,见没自己事了就慢悠悠的往门口走了。
“回来!”顾老爷子朝他的背影吼了一声。这小子。
没用,他挥了挥手,大摇大摆的出去了。
“不孝子!”就知道给他惹事,完了还要收拾他的烂摊子。
一个小时之后,正准备睡觉的林孑接到了顾锦臣的电话。
“开门。”顾大少不冷不淡,不紧不慢。
林孑懒得搭理,就说“我要睡了,有事明天再说。”
“别废话,赶紧的。”他踹门催促。
这一声险些把林孑心脏都给踹的震出来,他转过身看了一眼旁边小床里睡着舔手指的小长安,怕得要命,压低声音“别吵,我开,我给你开还不行么?”
林孑不怕事,怕闺女鬼叫。
记忆里,林孑第一次如此被动被顾锦臣支配,以前都是截然相反。
开了门,顾锦臣醉醺醺闯进去,差点摔倒。林孑下意识扶了一下,酒气熏喉,他满脸嫌弃的说:“你特么怎么不把车开到警局那多好,全方位为您服务还给你腾地最后报送回家。”
“林孑。”他郑重其事的盯着他,表情严肃,要不是红透的脸,他估计都要以为这家伙是故意装疯卖傻。
“搞什么鬼”
在医院还是好好的,三小时不到就搞成这样,出息大了啊。
林孑把他扔到沙发上,去倒了杯凉水过来搁桌上,随后双手抱胸靠着沙发边缘盯着他瞧,“顾大少,你今儿个是死了娘了”
哦不对,顾大少亲娘生他的时候就死了,面都没见过。
“林孑。”他又开始喊他,毫不客气的把两条腿架在沙发上,时不时蹭到点泥土,他穿的黑衣服,若是仔细闻,还能从他身上闻到一股血腥味。
林孑可以肯定血一定不是他的,否则也不可能平安无事跑到这来。就是可惜了他这沙发,好在他前几日因为担心小长安会在上面尿了就把垫子给挪开,那垫子是云昙绣的,世界上绝无仅有。
“顾大少有何吩咐”他配合他表演。
“别跟我抢她。”
那个她,不言而喻了。
林孑坐在他脑袋旁边的空位,挺认真的语气,“你想什么呢?我已经有了我的宝贝儿,没兴趣跟你抢。”
再说了,朋友妻不可欺。
“可是有你在,她看不见我,她是瞎子,秦西里是瞎子!”
林孑哽住:“……”哪有这么说自己媳妇的。
“瞎子我也喜欢,就算她聋了,疯了我都喜欢,可是她不喜欢我。”顾锦臣掩面而泣,他的情绪,早就达到了一个临界点,再也支撑不起来了。
他不是无所不能的盖世英雄,他是肉体凡胎,有七情六欲,有的时候他的确过于草木皆兵,但是为了活着,他不得不把每天都过得如履薄冰。
不是他想这样,而是他必须如此。
从未有一人问过他,累不累
以前他对这个概念很模糊,可现在,他真的累了,很累很累。
曾几何时他也不过是那个意气风发,随心所欲的少年郎,终究是回不去了。
“人活着一世,哪有那么容易,要想轻松,死了一了百了简单,倘若不是为了不甘心,谁又会选择苟活于世,但是既然选择了这条路,走下去,总会雨过天晴,金光破晓的不是吗?”
“顾锦臣,或许你可以选择适当的给彼此空间。”
“没用的,她看不见。”顾锦臣手臂遮眼维持最后的一点点体面,声线哑了,他第一次这么丢人,居然跑林孑这来哭,更窒息了。
“你怎么确定?你又不是她?秦西里的好胜心很强,只能看到比她更优秀的人并且将对方视作对手,你问问你自己的行动方式真的对了吗?”
秦西里要的,从来都不是万家灯火有人等待。
“林孑。”
“嗯?”他侧耳恭听。
“怪不得她喜欢的是你。”他轻轻说了一句,把脸埋在了沙发里面,然后又说“不要跟任何人说,丢人。”
林孑恨不得往他脑子踹一脚,极力忍住了,混小子,现在知道丢人了?刚踹门的时候可把你能耐的啊。
“林孑。”
“顾大少,您又咋啦?”正准备关灯回去睡觉的林孑
“你去给秦西里打电话,看她过不过来接人。”
“依我之见,她会过来杀人。”
“”
顾锦臣心想也是,看着他的眼神有点千丝万缕的惆怅,光照在他身上,似乎已经感觉不到平常的距离感了。
他起身准备上楼,“你要是不打电话,我上去逗你闺女。”
果然,醉酒的人是不能往家里带的。
林孑扯了扯嘴角,“我给您打,打还不行?”
顾锦臣想这还差不多,随后又就着沙发躺下了,“你就说我喝的不省人事在你家就行。”
他递给他一个凉飕飕的白眼,心里在恶龙咆哮难不成我还要说你顾大少无聊透顶来扰民还要调戏我闺女?你看秦西里会不会把你给毒死抛江!
“等等。”
“又怎么了?”林孑语气不耐烦了。
“算了,打了也未必会来。”以他对秦西里的了解,指不定心里想着他又醉倒在哪个温柔乡里,所以啊,他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她的预选里,因为他脏。
就因为,他脏。
林孑气的想打人,忍住了,把手机扔过去,“你要睡就在这睡,不睡滚蛋。”
“不睡,跟你聊聊霍修堇的事吧。”
林孑倏地收回了上楼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