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花朝颜蹑手蹑脚地往门外走去，探头探脑地看了周围一遍。

朽风乔装的女童出现。

唔……看着有点辣眼睛。

“走吧。”花朝颜声地着，“你带路。”

两人在夜色中前行，七拐八拐的，终于来到了一个稍显偏僻的院子里。

里面不见有任何的动静，花朝颜咕咚一声，吞了吞口口水，有些害怕了。

朽风故意没有打开门，而是抱着花朝颜，飞入院子里。

里面，乌漆嘛黑的，伸手不见五指黑。

花朝颜眨了眨眼睛，在朽风的带领下，走到了一扇门前。

朽风忽然了一句：“要是怕了，就可以回去了。”

“我……我才不怕呢。”花朝使劲地吸溜一口空气。

朽风没有拆穿她，而是推开那扇门。

门开了！

晕黄的烛光，映照了整个厢房，里面的一切景象都暴露在花朝颜的视线里。

一个个貌美如花的女孩，齐齐返回头看着花朝颜，忽然傻笑了。

她们有的坐在妆台前，仔仔细细地梳理着她们的发丝有的躺在床上有的直接你追我，我追你，在嬉戏着有的直接是形如走尸……

本来是灿如花的年纪，却是一个两个都……

里面，还有的是原身的亲姐姐，她们两人在看着花朝颜的时候，已经认不出她来了，都在对着她笑。

眼看着她们要扑过来，朽风把门一关上，便又是另外一个世界了。

花朝颜呼吸滞了滞，心里好痛，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了。

没有人撞开门……

里面又没有了声响……

一扇门，两个世界。

花朝颜没有办法想象，这些村子里的人，都被囚禁在这里，永远都无法踏出去，过着换乐的日子。

从她们出生开始，大抵是没有想过，自己会成为祭品吧，献祭给河神，即便是有父母的阻拦，但是村子里的大多数人，是不会容许有人违抗的。

舍弃一个女儿，可以换来降雨的机会，生存的机会，他们认为不亏。

可是，他们从没有想过，如果他们的女儿，没有到达河神的府邸，就死了，或者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不，也许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事情。

花朝颜心里闷闷的，走着路都没有往前看去，好几次险些跌倒在地。

回到了自己的厢房里，花朝颜闷声不话。

眼眶一热，花朝颜摸了摸脸，手上的都是水渍，还带着余温。

“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我要哭呢？好奇怪，真的好奇怪啊，呜呜……”花朝颜越是抹泪，就越是止不住泪水。

朽风拿出一方绣帕，动作放轻地擦拭着她眼角的泪水，“别哭，我会难过的。”

“我也不想，不想的……”花朝颜哽咽不已。

朽风微不可见地轻叹一声：“她们会活着出去的，不会受半点的伤害。”

“我……”花朝颜握紧了拳头，“如果，连他们的亲人都忘记了她们，她们该有多悲哀，孤独终老，痴傻疯癫……还有，我的姐姐在那里啊！那是我的亲人啊！”

出来这一句话的时候，花朝颜感觉心中郁结的那口气消失了，整个人也轻松了不少。

或许，这是原身自带的情感吧？花朝颜心想。

“这个世界，还有人记得的。”

“是谁？”

“你！”朽风淡淡道。

不知道是不是被他这一句给逗乐了，花朝颜噗嗤一笑，心情没有那么沉重了。

“好好休息，明一切都该有定局了。”朽风了一句高深莫测的话。

花朝颜也懒得继续追问下去，万一自己露馅了，大佬要被，自己岂不是连大腿都抱不了了？

乖乖点头，花朝颜睡了过去。

朽风就静守在一旁，眸光渐渐地变深了。

没有再一次！

花朝颜一大清早起来，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坐在妆台前。

女童们一个两个守在一侧，好像是在担心她会逃跑一般。

花朝颜：“……”

没有想到的是，花朝颜这一次没有套红衣衫了。

这一次，更高级了！

那些人端来了一袭蓝色长袍，上面的纹样如同流水一般，仿佛在缓缓流动，带着几分动福

套上长袍后，贺玉妆容也变了，淡淡的，本来底子就好的她，细柳黛眉弯弯，嫣红的口脂一抹，便是亮色了不少。

头上顶着一只冠，女童神情严肃地将一串蓝色流苏，绕着她的额头缠绕了一拳，在后脑勺固定。

端平手，花朝颜稳步行走，坐在车辇里，垂帘隔开重重世界。

花朝颜单手指颐，微微合上眼帘。

当脚步声停了，花朝颜从车辇走出，仪态大方，淡定而从容。

这是什么情况？

一个巨大的祭台就在下方，上方坐着不少的人，齐刷刷地往花朝颜看来，一个个神色各异。

内心慌得一批，花朝颜表面上还要假装淡定。

呵呵哒……

姜域坐在正上方，俯视着下方的祭台，唇角勾起了一抹邪肆的笑容，眼里带着几分激动。

很快！

很快了！

号角声响起，像是在低声嘶吼的狼。

花朝颜一步一步走到祭台上，四处环合，一个个都是陌生的脸孔。

花朝颜接过那些容过来的白绫，耳边的一切声响都像是被屏蔽了。

现在，她挥舞着白绫，飞而起，如同白鹤一般飞舞着。

所有的人，都被她给吸引住了目光，一个两个看得痴了，移不开眼睛。

随着时间的流逝，花朝颜渐渐开始感觉身上有什么在流散，像是有什么要被抽干了，好疲惫，好疼……

红色的流光从花朝颜的身上溢出，源源不断地流淌到姜域的掌心，让他不胜狂喜。

狠力咬住唇畔，口腔里溢满了鲜血的气味，花朝颜目不转睛地目视前方，按照着大祭司所教导的舞，奋力一扬白绫，走势也跟着变化了啊。

“咚！”

她踩在地面上的时候，地面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声响。

须木看清形不对，当即挥剑逼向花朝颜。

“真是可恶，花朝颜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狡猾了？”

花朝颜脑海里浮现了大祭司的话，此舞为云舞，是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舞，是用于河神传位的舞，犹如硝烟一般的战场，正在悄悄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