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花阁里,柳依依正在拨弄着琴弦,她知道李太白已经回了京城。
王夫人同她说起李太白和朱文三个月内就打下耶郎的时候,她也只是笑了笑。
“能活着回来就好,赢了输了什么的都不重要。”她是个琴女,只会抚琴。
东宫里,一位头戴凤冠,身披金色长裙的女子正在修剪着盆栽。
“薛公公的事情处理好了吗?”
“回母后,线人传来消息,薛公公已然服毒自杀。”
“嗯,那线人你也处理掉了?”“儿臣已然处理掉。”
“不愧是我的皇儿。”皇后放下剪刀,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只是可惜那完颜家的人太不中用,连血狼军都是动用了却还做不掉一个李太白。”皇后恶狠狠地说道。
“那完颜克要是......”
“他不敢出卖我们,他妹妹的命还在我武朝手里。”
“再说他有什么证据?该死的人都死完了,没证据谁敢动你这太子?”皇后并不害怕。
“母后,那我们要不要拉拢一下李太白?”
女人摇了摇头,“李家的人,是拉拢不来的。事到如今,也只有那条路了。”
太子看着自己母后狠厉的眼神,也不敢多说。
“去跟你那只会耍刀的弟弟聊一聊,他应该很愿意看到李太白死。”皇后又是拿起剪刀,风轻云淡地说道。
京都的大牢里,完颜克兄妹被关在一个单独的牢房中,门“吱呀”一声打开。
狱卒把牢饭放在桌子上,完颜玲刚想去拿,完颜克却是拉住了妹妹。
“这位小哥却是眼生,前几日送饭的小哥怎的不见了?”
那狱卒也不说话,身形暴起,袖里掏出利刃就是向完颜克砍去。
一声清脆的金铁敲击声响起,“看来本侯猜的没错。”从床底闪出的李太白手执陨星剑挡在完颜克兄妹身前。
“侯爷莫不是忘了和耶郎死战之时阵亡的将士?”那狱卒朗声道。
“你家主子投敌之时,应该是忘了。”说罢,李太白面色一变,那狱卒已然是七窍流血。
“一击不成便是要死吗?”李太白知道,这就是死士的生存规则。
“走吧,跟我回江南侯别院吧。”
看着身后吃惊的二人,李太白补了一句,“皇上的意思。”
到了江南侯别院,李太白吃惊地看见李煜正和皇上有说有笑,慌忙要跪下行李。
朱群却是上前一把扶住了他,“此处并非在朝堂,贤侄不必拘谨。”
见李煜笑而不语,李太白便是不再姓李,但仍是恭敬地站于一旁。感受了父亲的气息,李太白皱了皱眉,试探着问道:“父亲已然晋至剑仙?”
李煜点了点头,朱群却是十分惊讶,“这么突然?”
李太白想了想也觉合理,父亲本就是武道奇才,在天域境厚积薄发十几年,有了些机遇晋入剑仙之境并不奇怪。
“太白,你是否觉得那层桎梏极难破开?”李煜笑意盈盈地看着儿子。
“太白愚钝,还请父亲指点。”李太白近几个月的修炼对内力的增长毫无半点作用,从小就被誉为天才的他不免有些沮丧。
“你缺的既非毅力也非天赋,你差的是那一份心境。”
“心境?”
“为父少时便在耶郎草原行走江湖,此番突破剑仙也是多亏了那游历带来的感悟和些许契机。你自幼便呆在侯府潜心练剑,虽是刻苦卓绝,但习武之人不去行走江湖,终究是缺了些心境。”
“父亲是要我去江湖上闯荡一番?”
“为父正是此意。”
“父亲的意思......”“海外的波契。”
“孩儿明白了。”说罢,李太白便是开始收拾行囊。
看着屋内的李太白,“会不会对他太严厉了些?”朱群问李煜。
“路是他自己选的,该怎么走他自己清楚。何况,波契那边我们的那位老熟人,也是打破了桎梏晋入了剑仙。”
“你就不怕他对太白出手?”
李煜没有回答,只是看了看天空,“时间不早了,我回江南了。”说罢,御剑而去。
“跑的倒是更快了。”朱群无奈地看着这位老朋友远去。
“你要去波契?”朱文皱着眉头问道。
李太白点了点头。
“不去波契你便无法晋入剑仙?”
“去了波契,若是有些运气,我会很快晋入剑仙?”
“何以见得?”朱文皱眉问道。
“太白剑在波契。”李太白说出了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
朱文猛然站起,“老剑仙在波契身陨?”
李太白点了点头,“你去那波契,万一碰上那些打破桎梏之人......”
“其实波契这几年一直在等我李家的后人去。”李太白打断了朱文。
“因为只有李家的后人才能寻着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太白剑意,找到太白剑,至于为什么他们要找太白剑,这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前两年波契那里来了使者希望父亲前去寻找太白剑。”
“但是父亲拒绝了,具体的他也不愿同我说,只是告诉我事关重大。”
“这是你们武林中的事,我不管,但我要你拿到太白剑以后活着回来。”
李太白只是笑笑,并没有说话。
“你又要走?”顾晚清也不抬头看李太白,手中的笔仍是写个不停。
“嗯,一年半载就回来吧。”不知怎得,面对顾晚清,李太白始终有些心虚。
“哦,要回来和何婉儿成亲的吧。”
李太白挠挠头,不知如何回答。
“记得回来就好。”
李太白看着顾晚清笑意盈盈的双眸,深吸了一口气。
“一定。”
“喂,这个给你,到时候别像上次那样,还要我亲自跑一趟去拿。”
走到书殿门口的李太白回头接住了顾晚清扔来的东西,低头一看,还是那柄簪子。
把簪子收好,他迈出书殿,大声喊道:“在京都好好等我!”
“侯爷要去波契?”正在抚琴的柳依依指尖一滞,但很快又是拨动起琴弦。
李太白没有说话,待一曲终了,丢下一首词,转身离去。
“归云一去无踪迹,何处是前期?狎兴生疏,酒徒萧索,不似少年时。”
柳依依捂着嘴轻笑,“十九岁的人儿,就说自己不似少年时了,当真有趣。”
李太白飞檐而去,看着月光下点点灯火的京都,想起年少之事,嘴角翘起。
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西兰在侯府别院里央求着李太白,“侯爷就带西兰去吧,侯爷一个人去西兰不放心。”
李太白哑然失笑,“哪有闯荡江湖还带着侍女的?”
好说歹说,总算是说服西兰留在京都。
院子里的完颜玲看了李太白一眼,完颜克和完颜磐已然被处死,她就一直住在侯府别院里。“我要去一趟番外之地,你在这里照顾好自己。”对于这个差点和自己成亲的女子,李太白终究是有些愧疚。
见完颜玲不说话,李太白也不想多说。
看着李太白御剑远去的背影,完颜玲嘴里呢喃道:“草原王室的女人,一辈子只能成一次亲,不论你李太白做了什么,我完颜玲此生都是你的人了。”
休对故人思故国,且将新火试新茶。